北冥堂地處的位置是整個虛浮山最高的山峰。
這些山峰上都長滿參天鬆柏,又老又硬的鬆針隨時會要人命。
墨風晚從石階旁落下,她的身子時不時便會被鬆針紮一下,稚嫩的臉頰上早已沁出絲絲鮮血。
這一瞬間,墨風晚隱約覺得自己回到了從前。
她恐懼,害怕,彷徨……
那種滾釘板,三跪叩首的疼痛從心中擴散。
寧臣鬆此時也聽見有人在喊“晚晚”,他雖然能辨別出方向,可是他此時根本來不及救墨風晚。
暮風微起。
一道頎長的身影劃過鬆柏間,無數鬆針簌簌掉落。
他一隻手握著鬆樹的枝幹,另一隻手則拉住墨風晚的後衣領。
墨風晚頸間微微一緊,她睜開眼睛看向幕楚瀟。
積石如玉的少年竟然表露出緊張的模樣。
墨風晚有一絲恍惚,她脫口便是:“帝師,救我。”
即使她聲如蚊呐,他依舊聽見了。
她這句虛弱的話猶如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髒令他疼痛不止。
這副渴望活下去的眼神以及簡單的四個字他無比熟悉卻又陌生至極。
幕楚瀟低聲:“別怕。”
他環顧四周,沒有一處可以暫時落腳的地方。
他垂眸看了眼墨風晚,小姑娘稚嫩的臉龐上已被尖銳的鬆針劃傷。
他拎著墨風晚的後衣領鬆開了握著的枝幹,在借力的瞬間將墨風晚打橫抱起。
墨風晚看著少年的側顏,她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的很快,生怕幕楚瀟鬆開了她。
幕楚瀟將她抱在懷中,借力的同時還將墨風晚的臉藏進自己的懷裏。
墨風晚輕嗅,清婉的金顏香絲絲縈繞在她的鼻尖。
踏實,安心。
一刻鍾後。
幕楚瀟抱著墨風晚從鬆柏林間上到石階上。
從北冥堂出來的學子早已離開了這裏,隻有墨嬋寧還在抻著脖子看向叢林間。
寧臣鬆風風火火的朝著墨嬋寧的方向走來,“晚晚呢?”
墨嬋寧頭也不抬的說道:“不知道,什麼動靜也沒有了。”
寧臣鬆著急的看了眼下山的方向,隻見一個身穿墨黑色燙金巨蟒衣衫的少年正穩步而下。
寧臣鬆扒拉了一下墨嬋寧。
墨嬋寧煩躁道:“你別扒拉我,我忙著呢。”
“你看那是不是幕楚瀟?”
墨嬋寧聞言立馬順著寧臣鬆手指的方向看去,“晚晚是帝師救的?”
她突然笑了出來,“晚晚沒事就好。”
墨嬋寧提起裙擺朝著墨風晚追去,寧臣鬆一把拉住墨嬋寧,“你幹什麼去?”
“去找晚晚。”
寧臣鬆發出一聲不屑,“幕楚瀟在你還想找晚晚?”
墨嬋寧突然止步,她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寧臣鬆,“算了,不去了,回吧。”
鬆風蕩漾。
沾著雨水的石階略微有些濕滑,幕楚瀟抱著墨風晚小心翼翼的走在石階上。
墨風晚在幕楚瀟的懷裏神緒逐漸清晰。
她抬頭看向幕楚瀟,郎豔獨絕的美少年輪廓分明,五官立體,額間的一縷青絲正隨風飄揚。
她低聲:“帝師哥哥,你放我下來吧。”
幕楚瀟沉默不語。
他抱著墨風晚一路朝著瓊安閣的方向走去。
山路泥濘且濕滑,幕楚瀟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那麼小心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