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公主一行人被一群老和尚迎接,法嚴原本準備讓小公主坐於台中央主持之位,被鬆婆婆出言婉拒了,而是帶著一行人在台下左側眾僧之前鋪開蒲團坐了下來。
既然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公主在此的消息,藏著掖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光明正大的站出來,不論王爺和廠公有何陰謀,都將不敢再在台麵下施展。
“喵?”
秦玉蹭了蹭芍藥的小腿。
芍藥眼睛向下一看,原本微微鎖住的眉頭忽然舒展,左右悄悄看了看,見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台上,這才手臂略微彎了彎,秦玉立即借機跳起來,一把抱住芍藥的小臂。芍藥自然而然將手臂一攏,把秦玉抱在懷裏。
(折騰一天一夜,還是這裏舒服!)
秦玉腦袋蹭了蹭,運轉起昨日學的《一葦渡江》給芍藥減輕點負擔,隨後眯著眼睛發出一聲舒適的輕哼。
“咦?小黃!”
小公主聽到動靜,扭過頭來,忽然發現被芍藥抱在懷裏的秦玉,臉色頓時一喜,悄悄伸手想要把秦玉喚過去。
“殿下,注意威儀!”
鬆婆婆出聲警示,扭頭略微看了眼秦玉,想起昨日竟然這隻橘貓竟然一路跟著小公主,雖非人類,但若非有他恐怕所有人還找不到小公主,麵色不由也柔軟了一絲,隨即又收斂了起來,亦不多問一句。
小公主聽了鬆婆婆的話,小包子臉不由垮了垮,不過還是很快的恢複原本恬淡的模樣,裝模作樣的認真聽著和尚們的辯論。
卻隻聽法嚴說道:
“師兄,不知玄難師祖何在,今日前來未曾拜謁,論法之前我等是否應當拜謁!”
“師祖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吾亦不知,今日來即是拜,何必多做虛禮,法嚴大師有何論教,不若現在開始吧。”
念海微微閉目說道,念真前腳出事後腳這群人便強行登山,此事若無牽連,說出去也沒人相信!他怎麼可能還給什麼好臉色,大佛寺是佛門不錯,但佛亦有怒!
法嚴見念真這般表情,嘴角不由微微牽起一絲冷笑,不過很快便被他收斂的起來,很快便換上一臉笑意說道:
“當是如此!”
竟然直接帶著法字輩的幾人和白馬寺的慧見起身遙遙朝著大佛寺藏經閣的方向一禮,麵子工程的坐的自然是相當充足。
見幾人這般樣子,念海也隻能沉著臉替玄難回了一禮。
待眾人重新坐定,法嚴便說道:
“今日論法貧僧隻為佛法交流,為弟子開眼界而來,不若以心地為題,讓門下弟子一輪如何?”
(我勸你心地善良!)
台下秦玉腦袋在芍藥懷裏蹭了蹭,忍不住吐槽的。
“可!”
念海向他看了一眼,隨即拿起木槌敲了一下坐前的銅磬,悠揚的聲音代表著這場論法的開始。
磬音一落,當下便有一和尚從下方一眾弟子中站起,走到空地之前對著台上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說道:
“弟子皇覺寺定厚,久聞大佛寺經學浩瀚,高僧如雲,今日向大佛寺諸位師兄請教佛法!”
好家夥,說前來請教,那下巴翹的比大雄寶殿的房簷兒還高,往哪兒一杵,感覺更像是來踢館的!
“我這弟子乃是皇覺寺經學末進,心性不足,望師兄勿怪!”
法嚴嗬嗬一笑說道,隻是那眼神卻根本沒有半分慚愧的意思。
念海麵色不變點了點頭,旁邊念法則出言道:
“欲有何論?”
這是在聞定厚。
隻聽定厚說道:
“敢問大佛寺諸位師兄,何為幻?何為空?”
周圍的一眾大佛寺弟子麵麵相覷,想不到這家夥一上來竟然提這麼簡單的問題,佛門老課題了好嗎,當下便有一位菩提禪院的弟子起身答道:
“功名利祿為幻,生死無常為空!”
“好!”
答的幹淨利落,底下頓時響起一陣叫好聲,便是台上的念海念法等人亦是微微點了點頭。
卻隻見定厚聽了答案,向前一步對著台上昂首問道:
“我佛有雲,世間萬物,如夢如幻,如露如電,世事皆如泡影,既如泡影,便是虛像,敢問念海師叔,為何執著於虛像,不敢應了國師之職位,空幻之說晚輩弟子亦知之,莫非師叔勘不破嗎?”
這廝竟然根本不搭理剛才答話的菩提禪院的弟子,言語之間矛頭直指坐在台上的念海。秦玉明顯感覺芍藥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忽然一緊,更是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在場的人都未曾料到,論法剛開始,皇覺寺的弟子竟敢直接公然挑戰坐在台上的念海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