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的牢房有單間,有多人間,內裏空氣陰冷,讓人無法想象是處於盛夏季節。
呂綺玲被分配到單人間,長方形,屋子很窄,放個榻,角落有個馬桶。
一個通風的窗口待在上方,小得讓人無法鑽過去。
總體來說,環境很差,不愧是犯人待的地方。
呂綺玲早年從長安逃離,也睡過山地,樹林,現在還是睡不習慣。
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懷念家裏軟綿綿的床,討厭這裏的空氣。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死,她眼淚嘩嘩往外流出,咬著牙,不肯發出聲音。
可惡,原來她這麼膽小嘛。
第一夜,她沒有睡好。
白天變得精神缺缺,不用照鏡子,都能明白,她麵容有多麼憔悴。
早餐很簡單,一碗很稀的粥,送粥的獄卒小聲道:“都亭侯,不是我小氣,是廷尉正不讓給您特殊待遇,我們下麵的人也很難辦啊。”
呂綺玲端起粥,稀溜溜喝幾口,道:“嗯,我不會怪你,廷尉打算什麼時候審我?”
獄卒搖頭道:“這我們就不清楚,就是外麵有士人在詔獄門口喊過,被趕走了。”
呂綺玲忍不住道:“沒朋友過來看我嗎?”
“有啊,也被趕走了,您現在是禁止探望。”
獄卒如實回答,他搞不明白上麵想什麼,卻清楚,長安是丞相做主啊。
趁丞相不在,亂搞這些,哪天丞相回來,還不要掀翻天。
真不清楚,廷尉在堅持什麼。
呂綺玲吃下粥,獄卒收拾走人,她變得無所事事,發著呆,想象廷尉提審,又想著昨天和司馬懿,張春華高高興興出門。
誰想到,誒,她歎口氣,重新躺會榻上,蜷縮著,沒一會就睡著了。
一連過去兩天,她保持晚上睡不著,白天呼呼睡的不健康睡眠狀態。
“啊,感覺頭上就要生跳蚤了。”
呂綺玲嘟囔著,手撓撓頭,瞧見送飯的獄卒過來,“咦,怎麼換人送飯?”
“那位閃著腰,沒法來。”新的獄卒說一聲,打開牢房門,將稀粥端過來。
呂綺玲多少習慣牢房的夥食,接過粥,稀溜溜地喝起來,照例詢問道:“什麼時候審我啊?”
“很快,都亭侯不需要擔心。”
“那就好。”她咕嚕嚕喝光粥,“你可以,唔。”
一條布帶猛地勒住她脖子,提起,“你幹什麼?”
新來的獄卒目光冰冷道:“送你上路,小姑娘。”
他雙手使勁,沒有用刀劍,自然是要偽造出呂綺玲承受不住壓力,自殺的假象。
布帶越勒越緊。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布帶斷裂,刺客雙手收不住力,左右張開。
“混蛋!”呂綺玲扯斷布帶,旋身一拳狠狠擊中他的下巴,強大的力道根本不像是少女拳頭,宛如暴龍的一擊。
刺客雙腳離開地麵,落下,眼眸翻白的倒下。
“呼,呼。”呂綺玲狠喘幾口氣,手摸了摸喉嚨,心裏驚怒不已,這還是阿父的長安城嗎?
審判她就算了,還有人過來行刺。
呂綺玲覺得長安城變得陌生起來。
她不能繼續留在這裏,解下刺客的刀和鑰匙,溜出牢房之外,門關上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