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
箭射在箭靶的紅中,白色箭羽猶在顫抖。
呂綺玲呼出一口氣,沒有擦額頭冒出的汗水,手往旁邊攤開,“拿箭來。”
“綺玲,你沒事吧?”司馬懿遞上箭,語氣滿是關懷。
呂綺玲想到之前的那一幕,手中箭矢仿佛都冒出血,嚇得五指鬆開,又猛地握緊。
啪,箭杆斷了,她麵上裝出風輕雲淡,用想要說服自己的語氣道:“一個沽名釣譽的家夥,殺了就殺了,口氣那麼大,讓他說出更好的治理辦法,又說不出來,還說什麼他的韜略不是說給一女子聽。
可笑,我看他連管理一個縣城都管不好。”
司馬懿歎道:“你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親手殺人,真要動手,私底下讓別人代勞,長安那麼大,溝裏麵酒醉失足跌落很正常。”
“殺就殺了,還有人敢上丞相府抓人嗎?”
張春華顯得不在意,她向往那些遊俠風氣,對好姐妹當街殺人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甚至覺得很酷,“綺玲,你做得沒錯,那家夥就是找死。”
“是啊,我沒錯,”呂綺玲喃喃著,她是真得被那個叫禰衡的人氣得火冒三丈,長安有名的人,被一個個貶低。
她更不用提,被罵得快要懷疑人生。
假如有真才實學的話,呂綺玲也認了。
關鍵是禰衡光噴人,挑別人的錯,自己不拿出什麼辦法。
還找借口說自己的韜略不屑於和女人說。
幫他引薦給荀令君,又說自己的韜略豈能和空有一張臉蛋的人說。
合著他的滿腹韜略就是用來撐大自己肚子?
呂綺玲不停戳破他的借口,讓禰衡直接從三樓跳下去,沒摔死,爬起來還很硬氣地大喊,不願當趨炎附勢的小人。
又夾棍帶棒譏諷聚賢樓裏麵的人。
引得一大群人圍觀,罵得聚賢樓裏麵有不少人羞愧表示不再來。
呂綺玲暴脾氣蹭地湧上來,二話不說,提著劍跑下去,一劍刺穿他的心窩,噴出的血是那麼溫熱。
陽光炫得人眼花,劍鋒入肉體的那種觸覺很奇妙。
那是她第一次殺人,細嫩的五指牢牢握著劍柄,像是被鑲嵌在上麵,想要鬆開,都鬆不開。
她連怎麼回丞相府都忘記,隻記得當時一片驚呼聲。
“禰衡是當今名士,這樣殺,對朝廷的名聲影響很大。”
司馬懿不知該如何解釋,名望是看不見,摸不著,卻是真得存在。
擅於使用名望之人,如手持一把利劍,揮舞之時,總能派上用場。
“依我看,你還是派人安排禰衡葬禮,當眾表達你的歉意。”
“我沒錯,”呂綺玲固執地重複一句,腦海反複閃過禰衡死時的畫麵,越想越覺得滲人。
但她不會承認自己做錯,“誰讓他沒本事,還非要一直罵我。”
司馬懿想要繼續勸,有下人走過來,“都亭侯,董主簿有請。”
“他不是在益州嗎?”
呂綺玲有些驚訝地問。
下人回答道:“董主簿昨天回來了。”
“行,我這就去見他。”呂綺玲將弓交給張春華,隨下人離開這裏。
她讀書沒什麼天分,對那些有文化的人,還是非常尊敬,尤其是當過自己幾天師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