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掀開,小慈一驚,定了定神,毫不遲疑道:“我認識!”
“是哪位當家?”
“青龍寨隻有一位當家,姓戚,每次下山均由其帶領,至於這人,從不參與行動,單獨住一個院子,不過戚當家好像很聽他的話,我送過幾次東西,覺得……眼睛裏像藏著刀子,比其他人都要可怕。”
“可還有類似地位的幫手?”他追問。
“沒有。”小慈認真搖頭,“一個窩裏,頭狼多了,是會打架的。”
“加之戚彪,人數完全對上了,屆時有幾具屍體麵目全非,想來正是此人找的替死鬼。”符淳道,“那寨子不大,隻是占了地形的優勢,易守難攻罷了,應該不會人才濟濟。”
“行吧。”留下方驥把最後一道關,他搭上青年的肩出了門,“大老遠特地趕來,多謝了。”
“應該的,本也是我的漏網之魚。”
“吃頓飯再走?”
符將軍笑了:“正有此意。”
禦泉莊。
前堂雅間,兩室相連,中間由黃花梨的鏤空木屏隔開,皆是名手雕鏤,“流雲百蝠”、“歲寒三友”,一幅幅,栩栩如生,精美別致。
內外各擺了一桌,墨琉槿負責領著秦燕他們在外款待小慈。
而裏間,兩位昔日戰友,舉杯閑話。
聊來聊去,聊回這件案子上,卓策晃了晃手中的玉杯,低聲道:“以榕,你不帶私心的回答我,惡賊窩裏的女人,能信嗎。”
符淳抿了口酒,正欲開口,又被他搶白:“符老將軍沒打斷你的腿?不光信了,還帶回家養著,你可真是糊塗。”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當時的小慈。”青年拎起酒壺為兩人斟滿,淡淡道,“她自小爹娘雙亡,靠乞討為生,十二三歲的時候被擄走,給山賊們洗衣服做飯、任意使喚,所幸營養不良,且一直穿著髒兮兮的褂子,沒人發現是名姑娘家,否則下場大概更慘。”
“她在賊窩裏提心吊膽活了兩年多,不敢多吃,不敢多言,甚至連澡都不敢洗,攻破寨子的那天,我在半山腰抓到她,就跟小狼崽似的,又黑又瘦,逮著人就咬。”回想至此,符小將軍不由笑出了聲。
“撿個狼崽子還這麼開心。”他撇撇唇,“如此說來,你倒是費了不少心思,如今快把人養成千金小姐了,圖什麼啊?”
“圖什麼?”符淳感到好笑,“圖人唄。”
他嗤之以鼻,仰頭飲下杯中酒:“我還是覺得,你需要找個大夫瞧瞧眼睛。”
真看不出那個叫小慈的,有何特別之處,能叫堂堂忠勇將軍悉心溫柔的對待。
符淳也不惱,拍了拍他的肩:“你啊,等哪天有了在意的女人,便會明白這種滿心滿眼皆是她的感覺,恨不得將天上的星子摘下奉上。”
“太誇張了吧!”驚詫的挑眉,“對我來說,僅是娶個回去傳宗接代的人,吃穿用度定然盡量滿足,但像你說的那種情況,不可能發生。”
頓了頓,再次鄭重強調:“絕無可能!”
用過膳,他目睹著錚錚男兒符小將軍彎下腰,親自將小姑娘抱上了馬車,拉過條毯子仔細蓋妥,方吩咐車夫趕路。
相當不解的捏了捏眉心,轉身觸及衛捕頭若有所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