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男人對於此事,哪怕一腳跨進棺材了,隻要還有口氣在,就絕不可能交出掌控權。
暗夜幽林,萬籟俱寂,初春的凜風颼颼刮著,可溫暖泉水旁,熱氣與汗水交織,儼然一幅“嚴刑逼供”的激烈畫麵。
“卓策,輕……呃!”
“錯了!該叫什麼?”
“夫君……”
卓小侯爺滿意俯身,親了親她背上那處淡色紅斑,據說是胎記,小小的,並不算起眼,像隻翩翩起舞的蝶兒,稍稍安撫後,繼續“行刑”。
“回去後,還用在旁人麵前保持距離嗎?”
“嗚……隨你……”
“什麼叫隨我?”他本就不是光風霽月之人,此刻更是將惡劣發揮到極致,趁著她渾噩不清,執意要討個準話,“大家問起咱倆的關係,你應如何回答,嗯?同僚——朋友——……”
每問一句,便是一次煎熬,饒是堅強如她,亦忍不住哭喊起來:“夫君,是夫君!”
“嗬,小槿兒真乖。”
顯然卓大人十分擅長刑罰,懂得步步緊逼,然後在適當的時候給點甜頭。
撈著細腰坐起身,又追問:“我父母那邊,能告知了嗎?”
“呃……”
剛遲疑一瞬,即遭到重罰,她隻得連連點頭:“能、能……”
舊賬算得差不多,他開始追究起近日的罪責。
“裝得挺無動於衷,那天還跟陸狐狸單獨出去,說,做什麼去了!”
她無助搖頭,斷斷續續道:“談……談公事……”
“公事?”黑眸危險性的眯了眯,“準備另尋目標?”
女子略委屈的睨去一眼:“我才沒有,是你……你說的。”
卓小侯爺想了想剛剛的混賬話,絲毫不感到心虛,仗著翻身做主,惡狠狠道:“我那話的意思是,你若敢另尋目標,就完了!”
她伸出手,白皙指尖輕觸汗濕的俊顏,眸色迷蒙,嘴角噙著縹緲的笑意:“不會有別人,我是你的,卓策。”
邪火登時竄得老高,他快瘋了。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究竟給我下了什麼迷魂藥!”
傷勢的確沒造成多大影響,畢竟傷的是肩胛,又不是其他地方。
有一種幸福,叫痛並快樂著。
她的一腔體貼無處發揮,最後實在疲乏得緊,也擔心他的身體狀況,軟話說盡,且應下許多不平等條約,才換來戰火停歇。
一番胡鬧,衣衫均烤幹,撐著酸軟四肢,幫他重新上藥,包紮的時候,男人盯著那布條,眼神再度火熱,被她瞪了回去。
按理說,地為榻,天為被,對於警覺性極高的人來說,定然難以入睡,可不知怎麼地,墨琉槿一躺下,嗅著身旁熟悉的清冽氣息,頓覺困得不行。
一隻勁瘦的手臂橫過來,輕輕一帶,她便順勢蜷縮進溫暖寬厚的懷抱,打了個小哈欠,沒多久,就響起平穩的呼吸聲。
卓策笑了笑,低下頭,一個吻落在那微蹙的眉心。
“好夢,娘子。”
翌日,朝陽初升,天色大亮,平津侯府的仆從們腳步匆匆,各自忙碌。
主屋內,侯爺正執著螺子黛為愛妻描眉,兩人溫聲細語,耳鬢廝磨,享受著清晨的閑暇時光。
描完眉,美婦對著銅鏡左右照了照,笑眯眯的勾勾手指,平津侯爺笑而不語的湊過去,眼見著要收到妻子的獎勵,一名仆從衝了進來,神色驚恐道:“老爺,夫人,少爺回來了!”
“咳。”卓承允淡定的直起身。
沒親到丈夫,唐姝璦表示相當不悅,拋去一個眼刀,滿臉嫌棄道:“回來便回來了,值得大驚小怪?”
“少爺是坐馬車回來的,而且……”
“馬車?可真稀奇。”唐夫人拈起一支釵插在雲髻裏比劃著,賭氣道,“而且什麼,除非他把九天玄女帶回府,否則本夫人沒興趣知道。”
家仆為難的撓了撓後腦勺:“是不是天上的,小的不知,但少爺真的……抱回一個年輕女人。”
啪嗒!碧玉釵掉在地上摔成兩截,侯爺夫人一陣風般刮了出去,轉眼沒了蹤跡。
“哎。”平津侯笑歎一聲,負著手,慢悠悠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