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這會兒,小二來上菜,小心翼翼上完菜就低著頭遠離許願。說不上為何,反正就是有些怵許願。

見小二把許願當洪水猛獸,祝飛虹忍俊不禁。許願妹妹這性子,果然走到哪裏都有讓此地之人退避三舍的功力,難怪就連子謙那麼豁達從容的人都躲著許願妹妹跑。

祝飛虹想著就冷不丁想起一事,她問道:“你這次大老遠跑來潯陽,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你問我嗎?”許願轉過頭指了指自己,笑道,“你猜!”

祝飛虹沒想到許願這麼回答,不由嘴角抽了抽:“不是吧,我可猜不到。”

許願扮了個鬼臉,氣死人不償命般的來了句:“就不告訴你!”

祝飛虹無語,索性吃菜,執起筷子夾了片鮑汁花菇放進許願碗裏,笑嘻嘻道:“算了,你嚐嚐菜怎麼樣。”

許願忙開心吃下這片鮑汁花菇,說道:“菜還不錯,比酒好多了。”

“我看是許願妹妹你喝不慣江上淚而已。”祝飛虹道。

“江上淚我就覺得難喝啊,相比之下,樓蘭的馬奶酒好喝多了。”許願眨眨眼,像是想起馬奶酒的美味般神往,“前兩年我去樓蘭,第一次喝到馬奶酒時,就特別喜歡那個味道。可惜中原都沒有馬奶酒,害得我饞了還得跑去樓蘭喝!”

“馬奶酒?”祝飛虹聽罷隻覺哭笑不得,望著許願嘖嘖道,“原來你喜歡喝馬奶酒!那難怪會嫌棄江上淚了,兩者差得十萬八千裏。不過話說回來,有幾個漢人和你一樣喜歡樓蘭的奶酒?未免太腥!”

正好祝飛虹話音落下時,窗外傳來一陣喧嘩聲,由遠及近,都是年輕女子的聲音。

兩人往窗戶外一望,看見是那些去潯陽王府報名成功的女子們離去的畫麵。女子們正在各回各家,間或三五成群的說說話,那景觀、那氣氛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即將進入科場的學子,在做考前的客套交流。

“今日是報名的最後一日,明日潯陽王府就要做第一輪選拔。”祝飛虹隨口解釋。解釋罷,正想感歎兩句“選拔的考題居然是讓一方藩王重器開口說話,真是好玩”雲雲,就被對麵許願搶過話頭。

“什麼?今日是最後一天報名嗎?”許願顯得很震驚,一雙倩然如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啊。”祝飛虹答。

卻見許願當即將筷子往桌上一扣,筷子上還夾著枚炒雙冬,她也不管了,下一刻就從凳子上蹦下來,轉身往外跑。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就猶如一隻撒開腿奔出去的兔子。

周遭酒客們隻感到一陣風從身側飛過,這才發現有個漂亮的白衣服小姑娘跟風似的閃過,旋即樓梯上傳來噠噠的下樓聲。

祝飛虹猛地回神,站起身衝樓梯口喊:“許願妹妹!”

“飛虹姐姐等我一下啦,馬上就回來!”回答祝飛虹的是消失在樓梯道的聲音,腳步聲就像是迅疾的雨點,很快又遠去。

祝飛虹隻好坐回座位,探出頭從窗戶往下看,不多時就看見許願跑出酒肆,竟是一路往潯陽王府的方向跑。

祝飛虹的視線隨著許願,越看越吃驚。許願妹妹這是要……報名選妃?

筷子間夾著的一枚粉蒸肉,啪嗒掉在桌麵上。

她忽然覺得自己不認識許願了,心下更覺得,任何一個稍微了解許願的人,若是眼下在此,都會和她祝飛虹一樣一頭霧水的。

許願這種人,怎麼會摻和藩王選妃?

那廂,許願一路跑到潯陽王府的側門前,麵不改色心不跳,連喘氣歇息都無,便一路衝向側門處負責登記報名事項的王府下人。

正好這會兒登記工作臨近尾聲,王府快收攤,女子們也快散盡,許願不用排隊就衝到那幾個下人麵前。

這幾人隻看見一道雪白身影,像是海麵上疾馳而來的海鳥,衣袖發絲連連張揚出紛飛的弧度,宛如一朵乍然綻放的曇花,衝到他們麵前。

她還張開雙臂,邊跑邊高聲呼喊:“我我我!我報名!”

幾個下人都有一瞬懵住,他們登記報名這麼多天,真沒見過哪個來報名的姑娘是這風格。直到許願抵達他們麵前,他們才相繼回神。

“我叫許願!”許願抓起報名桌上的筆,塞到其中一個賬房先生打扮的人手裏,“許可的許,願望的願!寫吧,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