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許,長得像親人……這令許願不由就生出一些猜測來,她說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誑我?這年頭騙子多得是。”
兩個男人連忙道:“不敢不敢,我們真的是太守大人派來的,大人和夫人也是真心實意想見您,畢竟您可能是親人的女兒啊。”
兩個男人本以為這樣說後,許願會露出期待向往的表情,畢竟能和彭澤太守攀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然而許願卻不置可否,她整理了一下寬大的雪袖,說道:“行吧,帶路!”
兩個男人雖心裏感到奇怪,但即刻眉開眼笑,向許願抱拳施禮,為她引路。
上次許願在首飾鋪子裏,聽那掌櫃提過,說彭澤是緊鄰潯陽的一座城鎮,彭澤太守就是那城鎮的長官。
後來許願和祝飛虹聊過此事,祝飛虹告訴她,彭澤不是個多大的城池,比起潯陽這塊堯國南部邊陲大郡,彭澤不過彈丸之地。把彭澤太守這種長官拎到潯陽王麵前,什麼都不是。
至於彭澤太守的風評為人,許願不感興趣,不過既然要去見人,許願想了想,幹脆在路上讓這兩個男人為她介紹一下彭澤太守。
兩人自然撿好話說,把他們的太守和夫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什麼:愛民如子、節儉樸素、禮賢下士、夫妻恩愛堪為當官者楷模……許願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記住一件事:
彭澤太守的女兒原來叫許汐。許汐為了參選潯陽王妃,不惜跟那麼多士農工商家的女子擠在一個院子裏。許夫人為了陪同女兒,專程從彭澤過來潯陽,租下房子。許願要去的就是許夫人租的宅院。
在兩個男人的帶領下,不多時,許願就到達地方。
許太守和許夫人已經在院門等著許願了,許汐也在。
當看見許願來到近旁,許太守主動迎向許願,仔細打量她,腔調激動不已:“夫人你說的沒錯,像,真的像啊……這額頭、眼睛、顴骨,像大哥,鼻子、嘴唇、下巴,像大嫂……難道真的是、真的是……”
許太守說到這裏怔了一下,歉意笑道:“抱歉,我太過激動。你先進屋來,我們細說。”
許願點點頭,隨著許太守一家三口進院。其間許汐偷偷瞟許願好些次,許願懶得搭理她。
倒是一進屋,許太守就把許汐招到跟前,向許願賠罪:“前些日子我這女兒幹了些糊塗事,我已經教訓過她了,你千萬不要記恨她,我會多加教導她的。”說罷就肅起語氣,對許汐道:“汐兒,快向你姐姐道歉。”
許願並不在意許汐的道歉,她是個小心眼兒的人,特別記仇,凡是惡意得罪過她的,再向她道歉也無用。這個人在她心裏已然是黑的。
許願從不相信人能痛改前非,比起盼望壞人變好,她更相信好人能從頭好到尾。
所以,盡管許汐向自己道歉時十分誠懇而自責,許願也一個字都不信。她連許汐說什麼都忘了,隻想著另一件事。
——剛剛許太守在門口說,她長得像他大哥大嫂,還讓許汐管她叫姐姐。
遂等許汐話音一落,許願就問許太守:“你的大哥和大嫂,我像他們?那他們人在哪兒?”
許太守和許夫人相視一眼,許太守眼中漫上一層傷感,說道:“他們已經去世十幾年了。”
許願心中一根弦跳了一下,追問道:“具體是多少年?他們在哪裏去世的?”
許太守說:“算上今年,有十三年了,他們是在繁昌縣不幸遭遇地震之災。”
許願心弦狠狠一跳,心中從剛才就存在的那份猜測成真了。看許太守的意思,她很可能是許太守大哥大嫂的女兒,也就是說,這許太守是她的叔叔。
許願不由想起十三年前,爹娘亡故之時。那段模糊的回憶,無論何時想起都宛如一種鈍刀子刮骨的折磨。
不是沒想過自己可能還有別的親人在世,但因著當初她年紀太小,什麼都不知道,即使有心想找親人,也無從找起。
且,比起找親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想要弄清。這些事一直積壓在她內心深處多年,好在最近幾年她終於尋到些眉目。
而這些事的關鍵,都繞不開一個人。
潯陽王,齊譽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