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無法受孕
妲己隨棲姬叩首,“蘇妹妹進宮多日,總算,有了名份!”棲姬心生一計,如果令婉兮與妲己二美爭鬥,再慫恿王後。
“若大王能夠再賜蘇妹妹獨居的寢殿!”婉兮厚待後宮的伎倆,不過如此,棲姬信手拈來。
“這個,就不必棲妃操心了!”棲姬不是婉兮,她的舉動是那麼造作;不似婉兮優雅而有氣韻,缺少一種有度的智慧。
“蘇美人,因日前之過,暫居於靈玄宮,待行宮婢之職!”
說白了,帝辛隻是找個借口將妲己拘於身邊日夜寵幸,但,他為妲己巧立名目,以堵眾人攸攸之口。
“原來是這樣!”棲姬被帝辛噎得再吭不出一句話來。
“哼!”輪著王後看笑話,以為本宮臊了一鼻子灰,碰壁的還有你這個賤人;她一抬頭,見婉兮衝她似有若無的笑笑。
婉兮的完勝,王後感到自己在她的跟前醜態畢出,漲紅了臉。
“今夜,月色如玉!”酒過三巡,帝辛在宮婢的摻扶向婉兮說道:“孤,今晚駕臨你的蓉茉宮。”
“臣妾!”婉兮欲語麵先王,婉然的神態中略帶嬌羞。
“蘇妹妹初入王宮!”她附在帝辛的耳畔,一陣低語,“大王與臣妾多年夫妻,不急於此刻。”
推卻之德,令帝辛嘖嘖稱道,“但孤,今夜卻是那麼想你。”
花好月圓之夜,帶著草木芳華,帝辛起駕去了月王妃的蓉茉殿,命宮婢送妲己先回靈玄宮。
諸妃款款散去,“王後娘娘!”棲姬站在長明宮殿閣門口,夜風乍起,宮婢替棲姬圍上火狐狸毛製的披風。
“哦,棲妃!”王後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瞧棲妃妹妹一喜感恩戴德的樣子!”
“五十步笑一百步,王後娘娘又何必在臣妾的跟前潑涼水呢!”
羑裏大牢,牢頭打開天井,“傳大王旨意,冊封婉妃娘娘為王妃,賜號封為月,並著賞西戎侯美酒佳釀。”姬昌聞言,衝黑暗深處一陣笑道:
“我當日所言果然不差!”
“哼!”西戎侯正是被鑰足之男子,“雖然丫頭複寵,可於我又有什麼好處?”
帝辛奪了他的城池,占了他的女兒,讓他從國王淪為被鑰足的階下囚;口雖如此,他那個清高的女兒,還得向帝辛諂媚,屈就於他的後宮。
“西戎侯識時務者為俊傑!”姬昌半眯著眼,隻因自己與諸侯國相交結好,便被崇侯虎敬讒言,稱自己居心不軌。
如果從前他為自己的野心有些不安,在經曆牢獄之苦後。
姬昌作了決定,連年征戰,令殷商不斷敗落,雖然目前看起來山河萬裏,鮮花著錦,不過是再等待一個契機,趁虛而入,一舉攻入。
要等待,更要忍耐。
“西伯侯明明可以離開大牢,卻死賴在這裏!”狡黠如西戎侯,他下意識的摁了摁袖中的寶物,“該不會是算計著我吧!”
“我不明白,你再說什麼!”姬昌明明被西戎侯看穿,仍是不肯承認。
“帝辛都沒有得到,你,更是枉想。”
正是因為帝辛無法得到,我,才千方百計,更想要得到;自信如姬昌,隻要耐心,不可能沒有機會;事間之事,總是給了有準備的人。
“放眼當今天下,各路諸侯中,你姬昌也算是個人才!”稱姬昌為人才,西戎侯其實言語中,俱是貶意,老謀深算如姬昌當然明白西戎侯是為何意。
“距離英雄,隻差那麼一點點!”姬昌將西戎侯掖於心底的話語和盤托出,“你想要說的,不過是這些。”
“既然你都知道!”西戎侯擺明我瞧不起你那幅神情,並且,知道你滿口仁義道德之後的底細;“與我同樣深陷大牢。”
姬昌在心裏,更加鄙夷西戎侯,兵權在手,糧草充足,東夷為王,卻惜敗於帝辛,竟敢自稱為英雄。
不得已,將婉兮公主獻入帝辛後宮,“姬昌!”西戎侯亦知他如此看待他,“當年,你與我,為了得到翹楚,枉費心機。”
“最終,翹楚為我生下婉兮,而你!”
“你倒是為了當年那些兒女情長而意猶未盡!”姬昌的眼前未免浮現出驪戎第一美女翹楚,多久以前的事情,算起來將盡有三十年。
“三十年前的往事,粒粒在目!”西戎侯自鳴得意,移動著鑰足:“你,隻能委屈娶翹楚的妹妹,翹雉,並且,還得容忍她懷著別人的野種。”
如果是從前,姬昌一定為西戎侯氣得憋屈;而歲月,令姬昌沉府,“伯邑考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卻是那麼孝順。”
“這個兒子,為了我四處奔走,不似親生,卻更勝於親生!”
西戎侯當時被姬昌噎在那裏,他孑然一生,除了婉兮,再無子嗣,被帝辛降罪之後,連個為他奔走的人俱無。
“如此說來,你倒是撿了便宜!”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想不明白!”也許三十年前,我的確不如你,而三十年後的今天。
姬昌是那麼篤定,他的心胸早已不在陳年舊事之上。
“西伯侯大人!”牢頭恭敬的向姬昌施禮,“姬昌罪人的身份,不必!”
“箕子王叔與微子啟王子已到了牢外,欲探望大人。”
“煩速請二位大人!”姬昌整衣理襟,就算此刻再是魄落,亦要有風範。
人可以不得誌,但不能失了誌氣。
“西伯侯大人!”箕子與微子啟一前一後,立於木柵外。
“大人免禮!”箕子因為年輕甚至上前隔著木柵摻扶起姬娼。
“姬昌身陷囹獄,平日裏多虧兩照料!”他一再謙辭以示禮敬。
微子啟和悅的向姬昌說道:“我們叔侄二人,素來傾佩大人為人,並不曾特別照料大人。”
在姬昌困於牢獄期間,微子啟曾多次再關照牢頭,善待姬昌,故姬昌的處境較西戎侯更為禮遇些。
“我們叔侄給大人帶了一個人!”姬昌微微側目,卻看不清來人的長相。
箕子連忙往外一陣招手,“大人您看,誰來了!”旦拱著手,伏在木柵前向姬昌施禮:“兒子,給父親請安。”
以額貼地,極其恭謹;一縷斜陽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那個觸目驚心的商字在陽光下格外紮眼,“我不認識你。”
姬昌拒不承認旦的身份。
微子啟與箕子對望了一眼,“大人,或者我們叔侄借一步說話,好令您二位一敘。”
“不必,奴隸怎麼可能會是我的兒子。”
“父親!”旦聞言大驚,姬昌不承認他的身份,不承認他是他的兒子,就形同於徹底否定了他,這一生,他將淪為悲慘的奴隸。
“我不知道這位小哥有什麼難處,但是,他確實不是我的兒子。”
“父親,是兒子,是旦,您這是怎麼了?”旦難以置信,那位雖然嚴厲,卻也不乏仁慈的父親,為何性情大變,拒不認他。
旦搖著木柵,眉目裏閃過驚惶,“父親,孩兒失落的身份,唯有依靠您,才能夠找回。”
“原來是個懦夫!”姬昌平生第一次對旦,使用最難聽的字眼。
“想必是為逃避自己的身份,恍稱是我的兒子!”
“不是那樣的,父親,我是旦,是您嫡親的兒子!”旦感到他的世界,一陣癱塌。
“西伯侯大人!”微子箕頗為不解,他試探性的向姬昌說道:“這位公子熟讀金文,又識禮儀,如何瞧著,也不似奴隸。”
“正是如此!”箕子亦是覺著疑惑,“能與我二人提及伊尹的豐功偉績。”
“伊尹曾經也隻是先王身邊的奴隸,憑借自己的本事,輔佐先王,從而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姬昌緊盯著旦,他的心中亦有不忍,卻逼著自己殘忍:“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枉認貴族,隻會令人瞧不起。”
德高望重如西伯侯,會對這個少年說出這樣的話。
微子啟大感詫異。
親生父親,在微子啟與箕子跟前拒認自己,不僅否認,還將最難聽話托出,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不要枉認貴族。
為什麼?一夕之間,一個商字,徹底顛覆了他的命運。
命運,對他是那麼的不公,隻不過想當一次英雄;隻不過是對妲己的憐惜,他,卻要付出這麼多,失落的身份,淪為奴隸。
“西伯侯大人拒認你!”箕子雖然有心,卻感到無能為力。
“往後,你以什麼打算呢?”微子啟卻覺著旦應是姬昌之子,姬昌不會待人如此刻薄,為有親子,才可能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請大人送我入宮為奴!”既然注定他不可能找回自己的身份,“去到自己該去的位置。”
微子啟一陣遲疑,沉吟了好半晌方說道:“如果你願意,可以暫時留在我的府上。”
“我與師傅住在一處,彼此有個照應!”箕子懇切的望著旦,希望他能夠留下。
“謝過兩位大人的一番美意,看來命中如此!”旦心裏掖著倔強,他不服,不服這口氣。
更不甘願如此,受命運的擺布;他一定要證明,即使父親不承認他,他也是頂天力地的男子汗,他一定要證明,他能夠擔當。
父親說的對,伊尹當初不也是個奴隸嗎?
被帝辛刺字,像奴隸一樣滾爬,與禽獸一同搶食,甚至被平民撒尿淩辱。
眼睜睜的望著心上人被擄去,眼睜的看著父親拒不承認。
短暫的歲月,他早已經曆了這個世上的艱辛與坎坷,曾經養尊處優侯爺公子的身份,早已不複返,旦,沒有被打倒。
他,決定接受命的安排;不,應是挑戰於命運。
不管將來的路,有多麼艱辛,在這一刻,旦亦決定要走下去。
“如果兩位大人能將我送入宮中,服侍大王!”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
在帝辛處失去尊嚴被改變命運,在帝辛處他失去了最愛被擄走妲己。
他矢誌,要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在微子啟一手安排下,旦進入王宮,因旦會讀寫金文,命他跟著箕子,在國巫監作了侍奉祭禮的奴隸,雖是奴隸,但較於尋常作苦力的奴隸,處境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