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攜愛妾歸來
“薑兒,聽我說。”
“想必夜夜潛入靈玄宮,與蘇貴妃偷情。”
“薑兒,跟我走,你怎能嫁給箕子。”旦拉著邑薑,就要離開,卻為邑薑酸辣的言語,戳著心窩子,他一陣沉默,方道:“你見過她了?”
邑薑掙脫開旦的手,凜然道:“是,不僅見過,我還打了她;不僅見過,我還侮辱了她。”
“你怎能這樣?”旦的聲音裏充斥著埋怨。
“到了這個時候!”邑薑酸楚的說道:“你還向著她。”
邑薑無比悲憤,雙手握成拳頭雨點一般砸到旦的胸膛,“我恨你們,恨你們,她不就是比我長得漂亮嗎?不就是以美色勾引了你嗎?你,跟那個大王一樣,都為她迷得神魂顛倒。”
“不要再說了!”旦沮喪的轉過身,他含渾的說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姬旦,你還要臉嗎?人家明擺著說膩味你了,將你棄若敝履,你還替她說話?”邑薑感到漠大的諷刺,那個女子,在旦的心底生了根,並且早已長成參天大樹。
旦深吸了氣,閉著眼道:“我送你回西歧,你走不走?”
“將我送回你二哥的懷抱?”悲憤的眼淚,傾刻間湧出,邑薑含恨說道:“你們倆兄弟,都不是好東西,都……不……是。”
“薑兒!”旦握起她手雙手,無奈的說道:“我也想要重新開始,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做,我與你,經曆了那麼多事情!”
“你住口,你可以的,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旦抬首望著一臉深沉之色的邑薑,邑薑指著靈玄宮的方向,向旦說道:“隻要你,站在她的眼前,告訴她,你也膩味她了,不謔她成為大王的禁臠;告訴她,你愛的人是我,從一開始隻是對她一時情迷。”
旦,一時怔在那裏,這是自己認識的邑薑嗎?是那個,連多語一句,都會羞怯的女子嗎?
“怎麼了?不敢是嗎?所以就像縮頭烏龜,然後把我扔回你二哥的懷抱?”
“薑兒!”在邑薑的跟前,旦感到自己是那麼軟弱,除了沉默,還能夠作什麼?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會向二哥解釋,也會給你一個交待。”旦無奈的望著邑薑,艱難的說道:“那麼,你可以跟我回西歧了嗎?”
解釋,交待?邑薑的眼淚不住的流淌道:“你當我是乞丐是嗎?乞求的憐憫與愛是嗎?當時那樣沉默,如今又這樣艱難?”
“旦,我邑薑是一個驕傲的女人,我沒纏著你,更沒有求你來施舍我。”
“薑兒,聽我說。”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作主……”
為什麼明明愛著,卻控製不住心火,偏要將這個尋尋覓覓……才失而複得的男人,又攆了出去?旦,不要走啊,旦。
邑薑扶在床簷上低泣。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心火,心中燃著心火?一想到,你那樣刻骨銘心的神情,心底,就是那樣痛,我痛啊,為什麼,不是與你錯過,就是嫁給那樣的男人;我為什麼,不能跟你重新再開始,隻想要一切回到原點,為什麼……”
旦盡管是被邑薑攆了出去,徘徊在雁棲殿的殿門前,他感到任什麼事情都是那麼無能為力;雪越下越大,踩著厚厚的積雪,天地之間,隻聽得空氣裏腳步聲傳來的悶響。
從來都是錯,怎麼最簡單的幸福,越繞越遠,繞了進去,就再也出不來?
想要的什麼?功成名就,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哪一點,自己做到了,一個除了沉默就是無奈的男人,旦躺在雪地裏。
紛紛揚揚的大雪,不斷落在他的身上。
溫柔而冷沁沁的飛雪,妲己與邑薑的臉,交替出現在他的眼前。
“雪,我討厭你,我怨恨你,我反感你,純潔的樣子下滿是霸道,潔白之後盡是絕決。”狠,女人的心,比男人要狠。
誰道這世間是癡心女子負心汗,他所遇到的,都是女子中的奇女子。
每一個,每一步,都令他情何以堪。
“我們娘娘想要見你!”清柔的聲音,雪地裏是一個宮婢長長的身影;她的形容清秀,柳葉眉……杏核眼,嫋嫋婷婷立於自己的跟前。
手中撐著桐油傘,一壁晴好遮於眼前。
“我不認識你們娘娘。”
“難道,公子還害怕我一屆弱女子嗎?”女子的身音很是好聽,滴噠如水,一滴一滴浸進人的心底。
不知道多少次,自己陷入陷井。
“娘娘!”旦一陣囈語,心底喃喃歎道:“會是!”是她嗎?
在這充滿怨恨的王宮,除了她,還有哪一個娘娘?“又有何懼?”死,不隻一次,兩次,那麼多次,如影隨形。
一條黑布“唰”的一聲蒙於眼前,旦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退,女子遞著過一條錦繩道:“不必害怕,我家主子,沒壞心。”
“你家主子何必這麼神神秘秘的,何方人物,報上名來。”
而女子再不曾作聲,旦隻得跟著錦繩而走,不知拐了多處,從“咯吱”聲響的雪地,踏進微響的地板,棉鞋踩在地板,傳了悶響。
空氣裏有清新的味道,不知名的植物的味道。
“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女子喑啞的聲音,像一張網,鋪天蓋地灑向自己。
旦偏著頭道:“帶我來這裏,難道,沒有勇氣去麵對?”他想摘下眼前的黑布條,手已擱至腦久後。
“豈慢,若你聽完我的話,再摘不遲。”
裙擺的悉索聲,這女子大約是走到自己跟前,旦感到她的裙角捎過自己,那女子距離自己愈近,那種植物的香氣就愈重。
黑暗裏,這陌名的香氣令他一陣浮想。
她不是妲己,而她,卻又是誰?帝辛後宮中的寵妃?還是妲己的敵人?
“既然沒死,那就活著吧!”女子清冷的聲音一浪一浪像拍打著礁石的潮水,像他湧來,旦凝神傾聽之後,方道:“你知道我的事情?”
“豈止知道,還暗中操控過。”女子一陣冷笑道:“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一切,隻是大事已去。”
旦屏聲斂息,可以清楚的聽到女子的踱步聲,一步,兩步,轉回身,再行一步,再行兩步。
“看來你是王宮中有身份的女子,必定是後宮娘娘。”
“不必妄加猜測,以後,我們彼此縱使相逢也不曾相識。”女子駐足緊緊站在他的跟前,旦能夠感到受她身上傳來溫暖的氣息。
不禁說道:“你應是一個懂得人心的女子,聽得出,你有著過人的聰慧。”
“哼,見笑了,過人談不上,使起心機,卻也是不輸人的!”女子秀發上的玉流蘇一陣微顫,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今日叫你來,想跟你打一個賭。”
“打一個賭?”
“正是。”
女子俯下身,緊湊在旦的耳畔,她的頸項間傳來溫熱而迷人的氣息,令人想要有親近的欲望,旦下意的低了低頭,她挨得這樣近,他的心,
一陣,猛跳。
“你其實!”女子玩味的以鼻間輕輕碰了碰旦的耳際,她饒有興致的看著旦,耳間迅速的潮紅,像被燙到一般,他的身子再顫抖。
“請你,與我,保持一定的距離。”旦連往後退了一步,一不留神,碰著身後的花架,“啪!”陶瓶打碎的聲音,令適才突然其來的曖昧減了幾分。
女子亦像是退了一步,香氣,距離自己的鼻息,減了幾分。
“怨不得,蘇貴妃會情係你這樣的男子!”那女子的聲音裏有幾分蒼涼,歎道:“倒也,不失為一個君子。”
“請問,你究竟要跟我打什麼賭呢?”
旦一心係著女子適前的話語,他想要知道,神神秘秘的來到這裏,在與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子有著一段關於自己與她的閑話。
“我想跟你賭,縱使有一天,有一種可能,你們,也不會有結果。”
“如果你想說的這些,那麼,我大可以告訴你,一切,都已過去。”
沉默,一陣沉默,冷沁沁的寒夜裏,沉默僵冷的氣氛更為凝重;“哼,你,不必在我麵前說這些,是不是,你心裏明白。”
“彼此眼中的不甘心,又麵臨著殘酷的現實,一段痛徹的心扉的愛情,明知遙不可及,心底,仍在掙紮……”
旦隻覺得傷痂下的傷口,一陣刺痛,他想要甩開這種感覺:“這是你們身為女的感覺,男人,不會為了這些事情而糾纏下去。”
“好比喝醉了的人,總是對人說,自己還能喝;你,不就是這樣嗎?”
“你跟我打這個賭,是為了什麼?對於你,又有什麼意義?”
那女子涼涼的笑道:“與其說,跟你再打賭,不如說,是跟我再打一個賭,我用剩餘的殘生,來打一個打賭。”
“你讓我糊塗了!”旦希望女子能夠再說下去,他也很知道,曾經的諾言,是否,還能夠有兌現的一天。
“曾經有一個女子,也像你的心上人一樣,被擄到這座王宮!”旦的眼前浮現的當日帝辛在營帳裏,屢屢當著自己欲占有妲己的情形。
他緊緊的抓著衣角,回憶過去,隻會令他的恨意更增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