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隊長!”沒等董大隊長說話,一直站在他們身旁的刑警忍不住大聲說道,“對不起,林隊長,我不想說那些破壞團結的話。但是既然您這麼說,我不得不直言了,從您到達這裏開始,您似乎就一直在為竇天水的犯罪找理由。我真不知道您是怎麼想的,難道非要先得出個結論,說竇天水殺人是不得已的嗎?他殺了二十五個人,還殺了我們兩名幹警、五名武警特警,就因為他曾經是你們的人你就……”
“狗日的你說啥呢?”旁邊的全才一下子跳了起來,上去就要打,可把林雲龍嚇了一跳,一把將全才拽了回來,瞪著眼睛吼道:“小子,這是在地方!收起你的狗脾氣!”
不得不說,全才他們常年執行的是作戰任務,習慣了槍林彈雨和打鬥,思維方式和處事風格不知不覺地已經發生了改變,這種“暴力傾向”在戰鬥生活中無關痛癢,放在這樣的場合裏可就說不過去了。林雲龍按住全才,又用眼神製止了也快憋不住的硬幣。突然,他的腦海中有了一種異常的思維:像全才這種進入刀鋒這樣的部隊時間不長的年輕士兵,大多數都會有類似這種脾氣火爆、點火就著的性格產生,自己當年不也是一樣嗎?那麼……竇天水盡管已經服刑多年,但是當初的他與現在的全才幾乎沒有什麼區別,都是進入作戰部隊一年左右……
這樣的想法電光石火一般在林雲龍腦海中閃過,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推斷,這時候站起身來,微笑著衝那位嚇了一跳的刑警說道:“這位警官,不好意思。對於您剛才提出的疑問,我想用你們刑警的思維來解釋一下。刑警辦案也一定要講個犯罪動機,我們知道了罪犯的犯罪動機,才可能進一步了解到罪犯的犯罪心理,同時也有助於我們針對罪犯的心理展開偵破工作。或者說,我們了解了罪犯的犯罪動機,才能判斷潛逃的罪犯下一步可能的行動,不是嗎?我是一名軍人,維護正義,忠於祖國,保證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是我的天職,在這一點上,我與你們並無區別。請你放心,我之所以要了解這些東西,絕不是像你理解的那樣想為我曾經的部下做任何的開脫,相反,我的目的和你們一樣,是想更輕鬆地、更早一點將這個已經站在人民對立麵的殺人惡魔鏟除!”
林雲龍頗具專業性的解釋讓那位刑警一愣,紅著臉低下了頭。旁邊的董大隊長尷尬地拍了拍林雲龍的肩膀,說道:“林隊長,不好意思,理解萬歲吧,這幾天兄弟們都被那個竇天水給搞瘋了!犧牲的幹警中,有一位是小張的師傅……”
林雲龍微笑了一下,目光投向那位刑警,表示了自己並無責怪的意思,這時候董大隊又說道:“說來慚愧,事情太突然,像這樣的分析,原本就應該是我們的份內事。”
“一起做吧。”林雲龍笑著說,剛要繼續說話,門外已經傳來了哭喊聲,一個女人的聲音清晰地傳到眾人耳中。
“放我進去!放我進去啊!你們……你們不能殺我哥,我哥是好人……他是好人啊……”
“怎麼回事?”董大隊長皺著眉頭問。
“是竇天水的妹妹,剛帶回來要做筆錄。”一個刑警推門進來說,這時候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已經衝到了門口,衝著屋子裏的人哭喊:“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哥哥吧!我替他給你們償命!我替他給警察償命行不行呢?”
“帶她找個地方冷靜一下,好好安撫一下。”董大隊長揮著手說。
“讓她進來吧。”林雲龍這時候站起來說。
見林雲龍發話了,眾人也不好說什麼,董大隊長隻好點頭,那女人一下子撲倒在眾人麵前,跪倒在地上,嘴裏還是那些話。
“姑娘,你先起來,再坐好,配合我們的工作。”林雲龍扶起那姑娘,盡可能和藹地說,“你老是這樣,我們就沒辦法繼續工作了。”
“行!行!我配合!我幹什麼都行!”女人哭著坐在警察給她拉過來的一把椅子上,抽搐著,又喝了口水,總算是安靜了下來,眼淚卻一直往下淌。
“警察同誌,我哥他、他不是壞人啊!”
“哼!不是壞人?還是好人嗎?”旁邊的刑警小張氣哼哼地說。
林雲龍用眼神掃了小張一眼,小張頓時感覺渾身一哆嗦,他這才發現,怎麼這個解放軍上校的眼神那麼犀利呢?讓人不得不怕,甚至心中一凜。
“你是竇天水的妹妹?”林雲龍問。
“嗯,我叫竇秀秀,竇天水是我哥。”竇秀秀回答。
這時候林雲龍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姑娘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麵容姣好,若不是因為紅腫的眼睛和一臉的憔悴,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他還發現竇秀秀的衣著打扮與當地的女孩子並不相同,她很時尚,衣著也絕不是那些地攤貨。
“講講你哥哥的故事吧。”林雲龍微笑著看著竇秀秀,又讓全才給她倒了杯水。
竇秀秀緊張地用手撫著紙杯,眼淚又流了下來,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是半個多月前接到我哥的電話的,他用老萬叔家的電話打給我,告訴我他因為立功被提前釋放了。我挺高興,我想我哥了。我跟他說,我過一兩天就從市裏趕回家。我哥滿口答應……可是……可是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就出現在了我工作的地方的門口……”
“你做什麼工作?”林雲龍問。
竇秀秀低下了頭,低聲說道:“我……我在小月發廊裏……工……工作。”
“繼續說吧。”林雲龍說。
竇秀秀看了林雲龍一眼,並沒有從這個軍官眼裏發現她已經習慣了的鄙夷,似乎心情也舒緩了許多,繼續說道:“我哥……我哥打了我一頓,他氣壞了,直哭,他說……他說他已經給老竇家丟盡了臉,我……我也一樣丟人顯眼……他不讓我幹了,要我馬上跟他回家,我不想回去……因為……因為我欠老板娘錢呢,不好突然就走,他氣極了……要打老板娘,要砸店,老板娘帶著好幾個人過來,都打不過他,後來他把我拽到一個飯館,問我怎麼回事……我……我就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