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秀秀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抽搐了好一會兒。林雲龍仔細聽著,這時候突然問道:“那麼我問你,竇誌剛是怎麼回事?”
“你……你們……都知道了?”竇秀秀忽然渾身一震,詫異地看著林雲龍。
林雲龍詐了這一句,沒想到果然說中了核心問題,這時候更不停頓,急問道:“你跟竇誌剛有什麼矛盾?我們已經知道了,現在要跟你核實一下!”
“你們怎麼會……這事情沒別人知道……”竇秀秀詫異地看著一臉坦然的林雲龍,這時候哭聲更大,好不容易忍住,才咬牙切齒地說:“竇誌剛該死!他該死!我娘去世以後,我爹又摔傷了腿,我那時候還小,從高中退了學,天天伺候我爹。一開始竇誌剛天天去我家,每次去都端點吃的喝的,我還挺感謝他的,心想到底是同村的哥哥,對我們真是照顧,可沒想到,這個畜生就沒安好心啊!他……他都有老婆了,還……他去了許多次之後,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一開始害怕,拚命拒絕。後來有一天,我去地裏給苞米施肥,他……他就把我強奸了!從那兒以後,他就漲了膽子了,一有機會就……就跟我……我害怕,可是我不敢反抗,我爹那時候連炕都下不了,我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呢?”董大隊長氣憤地說。
竇秀秀低下頭哭道:“我想去……想去來著,可是竇誌剛騙我,說我報警也沒用,到時候他就說……說我是自願跟他通奸的,警察也治不了他,他還得告我……告我破壞他婚姻,要我……要我賠錢。他還說,還說我……我哥哥是罪犯,我們全家都被他牽連……法院根本不聽我的……嗚嗚嗚……”
“匪夷所思啊!”旁邊的特警沈支隊長拍案而起,“他強奸少女,還他媽的要對方賠錢,這個王八蛋……”
竇秀秀繼續說道:“後來……後來我爹的腿慢慢好了一點,可以自己行動了,我……我實在受不了被他折磨了……我就跑到了城裏,想在外麵打工躲開他。可是,我是個女孩子,又沒什麼文憑,根本就進不了正經單位……我被騙到了那個發廊,一開始我死也不同意,可是架不住他們軟磨硬泡……後來我想……反正我……我也是個破敗身子了……我就……嗚嗚嗚……”
“你把這些都跟你哥哥說了是嗎?”林雲龍問。
竇秀秀嗚咽著點了點頭,說:“我說完,他反而不生氣了,他說……他說讓我先別回去了,怕爹知道了生氣,他就……他就一個人走了……”
“看來,那時候起,竇天水才有了殺人的打算。”林雲龍說。
“可是,就算是他竇天水為妹妹報仇,殺了竇誌剛一個人就是了,為什麼要雞犬不留把人殺光呢?殺了人又搶了黃金,這就超出報仇的範圍了。還有,他的武器從哪兒來的?軍用製式武器,在咱們民間可很少會有啊。”沈支隊長說,“還有就是,他之後的主動挑釁、殺害警察,就更難以解釋了。”
“也許,這些隻能等竇天水自己來解釋了!”董大隊長皺著眉頭說。
林雲龍默默思索著,同樣的這些問題,他也是不得其解。要說竇天水知道妹妹被侮辱後一怒殺人,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竇天水是軍人出身,又是像刀鋒大隊這樣的部隊裏的人,思想不成熟的情況下做出極端的事情是可能的——由此可見特殊部隊加強官兵心理教育多麼重要!但是後麵的事情就難以理解了,很顯然,竇天水之後的轉變是突然性的,難道隻能用殺人之後對社會充滿仇恨來解釋嗎?
“求求你們救救我哥哥吧!饒了他吧!他不是壞人!不是啊!”竇秀秀又哭著跪倒在地上。
林雲龍一把扶起竇秀秀,這時候也不得不說出無可奈何的冷酷之言:“竇秀秀,感謝你為我們提供情況。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我們救不了他,也饒不了他!他自己走到了人民對立的一麵,一切太遲了!”
竇秀秀泣不成聲,被兩名刑警架著往外走,剛走到門口,竇秀秀忽然轉身,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聲吼道:“我不信!我不信我哥哥殺警察!我哥哥絕對不會殺警察!不會的!”
“你說不會就不會啊?”刑警小張怒聲吼道。
林雲龍的心情卻更加沉重起來。
“董大隊,下一步我想看看所有的屍體!”林雲龍忽然目光灼灼地看著董大隊長,“所有的,除了那二十五人的,還有犧牲的警察和特警同誌的遺體,越快越好!”
“沒有問題!”董大隊點頭說道。
“硬幣跟我走。”林雲龍這時候將目光轉向自己的兄弟,“全才,你跟特警的兄弟們過去,看看竇天水設置詭雷的現場,越仔細越好,地雷沒在,考驗你小子的時候到了!”
“是!”全才回應。
林雲龍說不清楚自己做出這樣的安排是為了什麼,但是總有一個個的疑團縈繞在他的腦海裏,也許是自己多疑了,或者是多年在特殊戰場上摸爬滾打得到的第六感覺吧……
“這個林隊長是什麼人物啊?”林雲龍走出去之後,一名在場的老刑警喃喃地說,“看他的訊問思路和做事程序,比咱們刑警還刑警呢!”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們永遠不知道,在林雲龍曾經接受的“A類特訓”中,犯罪心理學和刑偵學隻是其中最基礎最基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