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在下愚鈍。”洛笙煙沉思片刻,卻是笑道:“花兄手下能叫得上名號的女子,無非就是‘袖裏藏花’溫如霜。我雖未與聞人客打過交道,可明月的年紀還是知曉的。倘若真如你所言,那她豈不是在十歲時就得懷胎生產?”
“話我便說到這。”花笑癡推開身旁的茶杯,緩緩起身,朝門外道:“送客。”
魏玦在裏屋聆聽半晌,心底思緒萬千:
“沒想到花笑癡竟是這般心智卓絕、極具城府之人,三言兩語已是道盡青教底細,看穿對方來意。”
“如果還塵說得無錯,那花笑癡口中提及之人應是我表姊妹。是溫姐姐麼…不對...連洛笙煙都不信,怎麼可能是她...可花笑癡知會青教此事,到底是何用意?”
他回想今日還塵在山洞之言,皺眉沉吟:“明月使二十年前離開青教,若有兒女,也不過二十歲。如此說來也就許微年紀能對的上,難道他是女扮男裝?”
魏玦凝神靜聽,屋內門外均是悄無聲響,想來花、洛幾人應是離去,當下起身坐於床邊,整理思緒。
“不論娘親是不是明月使,適才聽到的那些必然要讓許微知道。”他轉念一想,又覺不妥:“但若是等到明日,人多口雜,想來是沒有機會。隻可惜眼下不知許微他住在何處,無法當麵詢問。”
“阿鬼,這偏廳的茶葉有些潮了。你去對麵房中找微兒再拿些新的。”躑躅間,忽聽房外傳來花笑癡聲響。梁英落低聲答應。隨即兩人腳步漸遠,許久都未有什麼動靜。魏玦喜出望外,當即從後窗翻出。
此時圓月西移,夜色已深,屋外草間隱約回蕩飛蟲碎鳴。坊中四遭無人,甚是安靜,唯有飛簷上的火紅燈籠隨風搖曳,碰出些許輕響。
魏玦隱在牆後,借著院裏的燈火,依稀瞧見梁英落從對門小閣裏飄然而出,不由得暗付:“這人腳不沾地,形同鬼魅,真是邪氣得很。”他耐住性子等了許久,才小步上前輕扣閣門,卻是未聽得有人答應。
“難道許微還未回房?”魏玦不免有些警惕起來。“在此久留也不是辦法,不如到裏麵等他回來。”他緩步邁入,正想回身關門,卻覺身後驀地亮起燈火。
魏玦心頭一跳,回首瞧看,但見正廳圓桌上的紅燭焰火忽閃,映出一張冷峻側臉,竟是花笑癡。
“哎呀,在下誤闖坊主寢屋,還望恕罪。”他驚得冷汗直流,強作鎮定。
“夜入三更,閣下不應該是在偏廳安睡麼?”花笑癡目如刀劍,一字一句道:“老實交代來意,還能讓你死得痛快些”。
“糟糕,中計了!”魏玦聽到此處,登時恍然,當即轉身往外奔去。誰知還沒邁出房門,便覺眼前人影閃動,已是擋在門外。但見那人殘發飄散,神色可怖,正是梁英落。
未等魏玦反應,梁英落左手五指已是扣住其手腕。此人指力極大,抓得魏玦疼痛難當。
“留他半條命,我還有事問他。”梁英落聞言頷首,右手翻掌而出,打向其雙膝關節。
魏玦求生心切,咬牙掙脫而避,側身翻滾,退至閣中角落。雖說他方才舉止笨拙不堪,卻瞧得花、梁二人神色有變。
梁英落行如遊魂,轉眼又是欺到魏玦跟前,左掌拍向其肋腹。魏玦自知九死一生,避無可避,硬著頭皮出掌相抵。兩人掌心相碰之下,皆是周身震蕩。
魏玦臂膀生疼,胸口悶堵,正覺透不過氣來,忽覺全身暖流湧動,煩悶燥意當即被衝得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