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一波的利箭劃破濃霧,像死神的手,緊緊握住醉仙樓的頂樓,石榴雙手微微扣住乳白色的裘衣。白色的狐毛是這黑夜中唯一的,能讓人用視線捕捉的東西。風卷起裏麵襖裙裙擺,露出雪白的小腿,熙悅看著窗外的石榴,不明白這個漂亮姐姐為什麼要和白起打起來。
“喂,你是不是惹這個姐姐生氣啦?你是不是......”熙悅小臉紅了紅,“非禮人家啊。”
食指點在熙悅的額頭上,白起氣笑道:“小腦袋一天都在想些什麼呢?這個漂亮姐姐想買了你,你同意嗎?”
“咦!不行不行,你快上,打敗她我們快走。”熙悅聽見,小拳頭朝著石榴揮了揮,又朝著李軒努努嘴,示意兩個人一起上。
雷淵劍躁動起來,被白起心中的戰意吸引,一些冤魂合著雷光閃爍,隱藏在黑暗中的弓箭手身影已經若隱若現起來。
右腳後撤半步,屈膝,弓身,白起眨眼間就來到石榴麵前。
弓箭手沒有能力救援了,李軒不知道什麼時候提著雷淵和泠鳶來到了身後。雷淵脫手,全然沒有重劍該有的笨重,數道雷光迸發,稍近的弓箭手靈魂便被其收入囊中。遠處的弓箭手也被李軒嘴裏吐出的混合著劍氣的酒嗝切成了碎片。
毫不花哨的一記直拳轟出,石榴吃力不穩向後倒去。白起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左手屈肘,前跨半步,上挑,不偏不倚的打在石榴的下巴上,狐毛飛揚,被洋溢在空氣中的血腥氣沾染,嫵媚盡失。
險險停在不遠處的樹梢上,石榴氣急敗壞地抹掉嘴角的鮮血,道:“平時你都是這樣對待女孩子的?就你這樣,還沒碰過女孩子的手把!”
白起也不看她,低頭看著興奮的雷淵,光滑如鏡的劍身映射出白起劍眉星目,嗯,如此冷的天,能活動活動自然是極好的。
“我平日征戰沙場,當真沒看見過你這樣的女子。”劍鋒前指,天地間的寒氣似乎都彙集在這一點上,“若不是我還有消息向你打聽,你這顆頭,我早早便切下換了功勳!”
“功勳?”石榴恍然,“用人頭換功勳?你是秦國人?”
“是又如何?知道我出自秦國,你便更應該慶幸,沒有......”話音未落,李軒閃到白起麵前,不讓他繼續說下去,這廝對秦國當真是忠心耿耿,再說下去,消息指定是要不到了,不如......
李軒陰惻惻的笑了笑:“石榴姑娘釀的酒確實是人間甘露,你若殺了她,誰來解我的酒癮?”石榴看著弓著背,搓著手的李軒,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可奈何殺神還在後麵提著雷淵等著換功勳,她又不敢輕舉妄動,無奈道:“你們想要什麼消息?”
“消息,那是建立在你我和平相處的條件下我們想要的東西,如今你可是輸了......”李軒笑地更開心了,若是以後都能喝到這樣的酒,嘿嘿,美哉啊。
白起退回樓裏,李軒的心思他一清二楚,討酒喝,隻要不擾亂自己的計劃就好,看著旁邊的熙悅,白起的麵容柔和下來,揉揉後者的頭,道:“若是待的無聊,便一起下去看看吧,聽說今晚還有舞蹈。”
“好呀好呀,衝!”熙悅兩腿一蹬,趴在白起肩上,像騎馬一般拉著白起的衣襟作勢要下去。
樓下依舊人聲鼎沸,全然沒知道上麵發生的事。白起和熙悅下來的剛好,偌大的舞台已經被樂器和舞女占據,十二人擊磬,二人擊鼓,八女起舞,光潔的額頭被半月形的碎發蓋住,兩鬢卷曲,長裙及地,寬心外套窄袖,斜裙圍繞著襟口,繡上叫不出名的鳥,似要離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