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承平已久,雖然城門管製嚴格,但坊門就差的多了。
夜間碰到急事或是其它什麼情況,開門的時候不在少數。
通常要是公事,或是官宦大戶人家有事,叫門時便會言明身份。
隻有那些錯過了時辰滯留在外,或是尋醫求藥報喪之類的普通人,才會如眼下一般悶聲拍門。
通常除了公事,不論大戶人家還是普通百姓,叫開門得了方便,都會給看門的坊丁一些好處。
雖然單次不多,但成年到頭的累計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外快。
坊丁依著經驗判斷來人身份普通,罵罵咧咧的出來,根本沒意識到臭嘴已經惹事了。
伸手拔下插銷,打開坊門上的小窗口。
正準備探頭瞅瞅外麵是誰,就被黑衣女人打出的拳頭,直愣愣的砸在了眼眶上。
嗷的痛呼一聲,仰麵摔到了地上……
黑衣女人知道,別說尋常坊丁,就連巡捕房的巡捕,也沒幾個人認識她的令牌。
等尋到明白人搞清楚情況,再開門放行,不知道要耽擱多長時間。
隔著門一拳打倒了值夜的坊丁出氣,提氣縱身躍起。
半空中腳尖在小窗口上借力,再向上一竄,手便扒著坊門上方。
腰腹腿臂協同發力,翻身利落的跳入坊內。
雙腳輕盈落地,彎腰從坊丁腰間摘下鑰匙,大聲喝問:“澤方醫館在哪兒。”
坊丁被打的滿眼金星,根本看不清人長什麼模樣,隻聽聲音知道是個女的。
掙紮著坐起來,口中大罵:“夜闖門禁,等死吧……”
“啪~”一聲脆響。
黑衣女人滿腔火氣的一巴掌,實打實的抽在了坊丁的腮幫子上。
坊丁被抽的撲倒在地,和著血的唾沫順嘴角流出,居然還帶出了半顆壞牙。
坊丁雖然被抽的半懵,但心知對方大力拍門這麼久。巡夜的捕快為了蹭油水,很快便會聞聲趕來。
心中有數膽氣便壯,半邊臉都腫成豬頭了,嘴裏還含含糊糊的罵個不停。
黑衣女人看到長街遠處有火把正在靠近,便不再逼問坊丁。
轉身用鑰匙打開大鎖,將坊門推開一些,伸手將門外的坐騎牽進來。
翻身上馬的時候,三名巡夜的捕快打著火把跑近。
離得遠時捕快看不大清楚,到了近處才瞅見坊門半開,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正在翻身上馬,坊丁則倒在地上含糊的大罵著什麼。
三人見狀頓時緊張起來,紛紛接下腰間的短棒。
領頭的捕快眼見黑衣人騎馬靠過來,拎著棒子大喊:“何人夜闖南市坊,不要命了嗎!”
喊話的功夫,黑衣女人已經打馬行至三名捕快對麵。
甩手扔出令牌,冷聲發問:“澤方醫館在哪兒。”
見對方沒有行凶,聽聲還是個女人,領頭的捕快稍微鎮定了一些。
彎腰撿起腳邊的令牌,借著火把的光亮察看。翻來覆去的看了一下,發現是一塊重來沒見過的令牌。
正麵外圈是繁複的雲紋勾花,中間長框裏三個篆字,背麵則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
捕快沒多少學問,三個篆體字隻認識最後一個“衛”字。
雖然不知是什麼“衛”,但通過花紋做工能看出來,來頭絕對小不了。
心聲忌諱之下,隻能謹慎的開口詢問:“敢問貴人……”
“告訴我澤方醫館怎麼走。然後拿著令牌到街上尋金吾衛,他們自然會與你分說。”黑衣女人強壓著心焦厲聲催促。
對方去澤方醫館肯定是尋醫,自然著急。一旦耽擱了,自己說不得就要被遷怒。
而且,敢讓自己去找金吾衛確認,肯定來頭不小。
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什麼會穿著夜行衣,但領頭的捕快瞬間權衡清楚厲害。
轉著指路:“沿著大路一直走,過四個街口轉東。到小十字街路口轉北,前行十米路西便是了。”
黑衣女子默默記下路徑,一言不發打馬衝進漆黑的大街。
按照捕快的指引右轉再專左,順利的找到了澤方醫館,跳下馬啪啪啪的又是一通砸門。
相比於坊丁,孫長仙的童子動作要快的太多了。畢竟半夜砸門,幾乎都是因急症來求醫的。
挪開門栓方,見一黑衣人推門進屋,童子嚇得不敢作聲連連後退。
倒是樓上披著衣服下來的孫長仙很是鎮定,沉聲問:“何事半夜登門?”
“肉線、消炎粉、精鹽、敷料、繃帶,清風急用。”黑衣女子準確的複述出武卓需要的東西。
孫長仙馬上明白,武卓這是遇到重傷患手頭缺東西。當下二話不說,轉身回到樓上。
不多時拎著一個布包蹬蹬蹬的下樓,放到桌上又快步走向藥櫃,迅速找出三個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