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82
一個暖洋洋的春日，在總統府後院“子超樓”前的玉蘭樹下，李夢軒對自己最信任的一個機要秘書談起家裏被。盯梢的事。
“風雲變幻莫測，或許是加強警衛吧？”秘書忖度著說。
“唔，不。”李夢軒直搖頭，“毛人鳳，我還不了解？其人之陰毒，比起戴雨農有過之無不及……”
“可是，蔣先生對您的一貫看法，他不會不清楚。”秘書分析道，“何況，他如真的對您有所舉動，豈不是讓蔣先生下不了台？我想，您不必介意，無論如何不敢把您怎樣的，您每天上下班，並沒遇到任何意外。”
李夢軒覺得秘書的話似乎不無道理，但想到蔣介石對他的疏遠，隨口說道：“我總有些放心不下。”
“不必，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秘書說，“聽講，於院長家也是如此，不過，昨天已撤了。”
“是這樣？”
“於右任先生的秘書對我說的。”
“唔——”李夢軒點了點頭。
這天回到家，李夢軒發覺宅邸四周的遊動哨果然撒了。“怎麼回事？！”他覺得有點蹊蹺。
“這是麻痹您，爸爸，您要警惕，他們隨時可能下手。”愫若惴惴不安地說。
“不過，我總想，憑我跟隨過蔣先生這一點，他們總不至於對我怎樣吧？！”
“防小人不防君子。”梅韻接了一句。
翌日，是星期天。早飯後，李夢軒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幾幅墨竹，正欲出門，被愫若攔住。
“您上哪兒去？”
“去傅家。”
“爸，不要去……”
“呶，不，三個月前，傅抱石先生贈我《湘夫人》，我曾答應送他墨竹，我不好失信。”
“那我替你送去。”
“你？”李夢軒朝女兒笑笑，“傅先生親自登門來訪，我焉能不回訪？”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梅韻說。
“光天化日。”李夢軒一笑，顯得很坦然。
“乘車去！”愫若提醒道。
“不用，眼麵前的路，五分鍾就到，還要車子？”李夢軒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你們不要為我提心吊膽，不會怎樣的。”
他將兩幅裝裱好的畫軸，用皮紙包了，往腋下一夾便出了門。這一帶比較僻靜，他邊走邊注意空曠的四野，什麼異象也沒有，心中不免輕鬆。但就在他穿過昆侖路踅入百子亭時，突然一輛“順風”高級轎車“刷”地在他身邊停下，揚起嗆人的煙霧，他不及問訊，兩個便衣猛然撲向他，其中；一個將一件黑色披風往他頭上一套，而後將他塞進轎車，“吱溜”一聲，轎車上了中央路，不消一刻，穿過高聳的和平門，一徑向北開去。
“停下，停下！”坐在李夢軒身邊的一個便衣狂喊，而開車的便衣象沒聽到似的，把穩駕駛盤，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坑窪不平的路麵，把車子開得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