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1最後的渲泄:死亡的狂歡節
同一個雨夜。
同樣是一個男人和女人。
兩隻男人的大手,手背上長著許多黑毛。
兩隻女人的小手,手指纖細,玫瑰紋充滿了血。
女人的兩隻手被男人的兩隻手抓著。
男人的手指扣進女人的指縫,糾纏著,把女人的兩隻手撐到了床的邊沿。女人的兩條胳賻被伸展成一條直線。男人尚嫌不夠長,還拚命地抻著,拽著,直到和自己的手臂一樣長……女人的手臂上有靜脈繃出來猶如一條青蛇。
男人的嘴唇吐著粗氣,兩排大門牙咬著女人的腮。
女人的左腮上已經有了血印,右腮上也很快會出現的。男人的身子像石磨。
女人的身子如麵條。
石磨碾壓著麵條。
“明天,我就要把她賣進妓院了……今天,我才覺得仍興猶未盡。”男人這樣狠狠地想。
女人在下邊發出了呻吟。隻是一小會兒,女人便朱去知覺,沒有了什麼動靜,安穩地任憑男人的擺布。
終於,男人把許多精力發泄了出來。
他昏昏欲睡。“還不起來,蓮籽湯!”男人厲聲叫。叫的聲音很細。
女人抖抖地如一片葉子,爬起身來,點上酒精爐子,溫熱著熬好的蓮籽湯。
她臉色蒼白。
她渾身顫抖。
她偷偷看了看床上的男人男人閉著眼睛。
“妹妹,想想爸爸,想想姐姐,不!想想你受的苦楚,你便有了勇氣。給你……這是一包……半小時他就會完蛋。姐姐在外麵接你。”
她抖著手,從小櫃裏拿出了一小包東西。
她咬著牙,把包裏的東西撒進蓮籽湯裏。
她給男人端過來。
男人困得要死,便一口一口地急切地喝著……
“甜得很……鶴子你挺好。”
焚屍。僅僅為女人複仇嗎?
花叢裏,鑽出一個女人。
她蒙了麵孔,隻露著一對大眼睛,閃著凶狠的光。凶光搜尋著四方。
女人向花房慢慢逼近。她還提著一隻油桶。
“妹妹也許不敢下手……複仇必須萬無一失。我用汽油燒死他!”
她這樣想著,來到了花房跟前,把耳朵貼在牆上。
她聽見了男人的初起的鼾聲。
她等了一會兒,一個女人便從花房裏鑽出來。鑽出花房的女人,恐怖占據了她的每一根神經。出了門,她便踉踉蹌蹌地要跑,她看見牆根的女人,一頭紮進了那個女人的懷裏,無聲地全身抽搐著。
蒙麵女人是幸枝子。
鑽出花房的女人是鶴子。
幸枝子推開妹妹,來到花房門口,用一把鎖把門從外麵鎖上了。
她拉著妹妹來到一個花架子下邊。
“辦了嗎?”
“辦了,姐。”
“好妹妹!”
幸枝子抱住了妹妹。
她似乎抱住了一把骨頭。妹妹的骨頭紮疼了她。
“妹,你等我一下。”她提著汽油桶要走。
“姐,你是不是毒了些?他,很快就完了。”
、枝子搖了搖頭:“我現在才明白,他不但欠了爸爸的債,
還欠了咱們女人的債。單單報爸爸的仇,這樣做也許狠了點兒。
爸爸的仇和我們的仇加起來,不毒,還便宜了他。這一桶汽油,
是專門為女人澆的。”
她說了這些話,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她按下妹妹,跑到
花房跟前。
她把一桶汽油澆到了花房上。
她點著火柴。
嘭廠
花房著火了。一座花房變成了一座火山。
男人在花房裏也被毒藥毒醒了,他疼得全身痙攣,他拚命站起來,他撲到門口,他看見了熊熊的火舌。他驚懼地拉門。門不動。
他忘了疼痛,忘了毒藥的摧殘,他變成一頭被大火包圍著的狼,用拳頭去擂打鐵皮包著的門。頃刻,他變成一個火人。他看見了大火外麵的幸枝子。
他撲通跪倒在塵埃。幸枝子袖著雙手冷笑。
3,閉幕:也是一個時代的序曲……
雨過天晴。
春天,因為有山河在,即使國破了,也會姍姍來臨,把生命和美麗帶給人間。
海河河水綠如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