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你的親生兒子,那我更沒理由救他了。”老跳蚤卻並不想聽,今日他清醒的已經夠久了,他打了個哈欠重新躺回草叢,準備繼續入睡。
岑念慈著急起來,“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是在騙你,可是我真的把他當自己的兒子,我確實沒生育過,可我卻親自撫養過兩個孩子,所以我明白做母親是什麼感覺——”
見老跳蚤還是不為所動,岑念慈心裏更加慌亂起來。
隻能繼續說下去,“我本是一介農婦,所求不過是跟夫君還有夫君的孩子們簡單幸福一生,可我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跟著他來到京城,更沒想到有一天他們會變得我完全不認識——”
岑念慈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可是對麵的人卻似乎在聽。
她狠了狠心咬了咬牙繼續說下去,“我問你那毒藥是否給過他人是因為我曾經被自己最信賴的人下過,他告訴我隻要用了便會沒有痛苦的離開,可是他卻騙了我——”
“你說你用過?”老跳蚤突然坐了起來,不敢置信的大聲問道。
“是,我用過,是我的夫君親自拿給我的,告訴我這是好東西,隻要用了便會沒有痛苦——”岑念慈再次重複。
也不再看對麵的人是什麼反應,自顧自說下去,“可是我沒死,我又回來了,我恨他們,我就是來報仇的,我一直都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可是剛才我想明白了,我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意識到自己有些跑題,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又道,“我要你救的人我隻見過他三次,可是我看得出他是一個跟我一樣可憐的孩子,他認為我母,喊我阿娘,那我便不能不管——”
“隻是因為這些?”老跳蚤似乎並不覺得這個理由能說服他。
“當然不是,他的父親是個位高權重的人,我隻有巴結上他,才能去複仇。”岑念慈把自己的心事和盤托出,毫無保留。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下子吐露了太多的信息,不僅僅老跳蚤無反應,其他人竟然也不說話了。
“報仇?”老跳蚤過了很久才低聲道,聽不出有什麼波瀾,隻是瞪著眼睛盯著漆黑的屋頂很久,最後閉上了眼睛。
突然想起了一段已經很久遠的事情。
他又何嚐不想著報仇。
剛進來的前十年,他想盡辦法要出去,可是袁家的囚室堅如牢籠,哪是他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而且這裏連個看守都沒有,隻有頭頂的一扇鐵門能夠出去,而四周的牆壁又格外的光滑,別說他輕功不佳,即便輕功卓著也是夠嗆。
他曾經想過毒死人,等人們把屍體抬出去的時候趁機想辦法出去,可是那些人卻根本不管。
後來屍體腐化,到處充斥著惡臭,他沒辦法隻能在峭壁上采摘下一些藥草研製出腐蝕劑,才免除了荼毒。
“沒想到小娘子還有這麼一段往事,聽小娘子的意思,你那夫君和婆家人就是忘恩負義之輩,我說老跳蚤,你平日裏不是也最痛恨負心人,怎麼就不幫幫這小娘子,再說,小娘子說不定有辦法帶你出去,到時候你可就重見天日了。”老聒噪開了腔。
其實他有些害怕,總覺得老跳蚤今日有些不一樣,所以說完後之後便退到了距離老跳蚤最遠的安全距離之外。
隻是老跳蚤卻根本無心思去對付他。
這讓老聒噪得寸進尺起來,“老跳蚤,你以前不是終日喊著要報仇,不是一直要出去,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怎麼反而無動於衷了。”
其他人聞言便好奇起來。
“老聒噪,聽你這話,你知道什麼?”
這裏來的最早的是老跳蚤,其次便是老聒噪。
所以老跳蚤的事情,沒有人比老聒噪知道的更多了。
“去去去,我現在跟老跳蚤說話,你插什麼嘴。”老聒噪白了一眼道。
“你也給我住嘴,是不是也想嚐嚐我這新研製的毒藥的味道。”老跳蚤終於忍不住了,他正在想著早就已經快要遺忘的事情,偏偏這老聒噪一直在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真是好生討厭。
若不是怕以後沒人喊他起床,他真想把他毒啞。
老聒噪嚇了一跳,急忙又後退,躲到其他人後麵去,可是卻還是探著頭喊了一句,“你說你空有一身本事,就算不去報仇,那總得找個傳人,不然不白白浪費了。”
“你這大半輩子都在這囚室裏度過,現在也沒多少年的活頭了,你總不能死了以後直接把自己化成膿水繼續留在這兒,最後也不過是蒼蠅給當做那惡心的東西給食用了——”
他這些話說完,自己心裏都哀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