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長街春意濃,策馬同遊,煙雨如夢,簷下深邃撞眼瞳;
後來喜宴又重逢,佳人在側,燭影搖紅,燈火繾綣映顏容。
“五哥。五哥你在嗎?我進來了。”歡脫的聲音才在外麵響起來,鄔拓人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口。
伸手推開門,果然看到鄔戩在“五哥,你在呢。怎麼還關著門。”說罷,信步走到書桌前。
鄔戩抬起頭,將筆擱在一旁,抬起頭向遠處眺望。“今天天氣不錯,你怎麼沒出去。”
書桌上攤開的宣紙上印出一副墨跡還沒幹的采蓮圖。朦朧的山色中,一葉扁舟傲然遨遊在天地間。隱約能看到一對人站立在船頭。
像是采蓮人。“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甜甜?”鄔拓擠眉弄眼。“五哥今日興致這麼好?”
聽到鄔拓吐出來的詞句,鄔戩臉色一黑,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采什麼蓮?”
鄔拓才湊近了細看。“額。不是采蓮嗎?這兩人怎麼在雨中泛舟。誒,五哥,這裏還有字?”
靜靜的看了片刻,鄔拓笑著念出來。
“那年長街春意濃,策馬同遊,煙雨如夢,簷下深邃撞眼瞳;
後來喜宴又重逢,佳人在側,燭影搖紅,燈火繾綣映顏容。”
“五哥,原來你也知道最近霞飛城剛流行起來的曲子。但是你這畫不對啊。
精髓之處是兩人在躲雨之時,深情對視,一見鍾情。你這怎麼倒叫他們站在外麵淋著雨呢。”
“哦,是嗎?”鄔戩看著畫,陷入沉思。
“當然了。這首歌,我熟得很。是你畫錯了。”
“恩。確實是畫錯了。”鄔戩伸出手,就要拿走桌上的畫。
正看得入神的鄔拓,揮手攔住。“五哥,你幹嘛?”
鄔戩溫和的笑。“既是畫錯了,便是個失敗的作品。”
鄔拓聽明白了鄔戩的意思。更小心將畫護在手下。
“雖然和那首歌的場景對不上。但我看這兩人遺世獨立站在天地間,倒是別有一番風骨。五哥你不要,不如送我好了。”
怕鄔戩不給,鄔拓擠到鄔戩身前,用身體在鄔戩和水墨畫之間築成一道牆。
“五哥的畫,每一幅都是珍品。霞飛城多少人擠破頭都搶不到一副,不如這副贈給弟弟。”
鄔戩看著鄔拓真誠的表情,出了神。“這幅畫不是躲雨那回。是後來重逢的那一回。”
“他和朋友們在花船上喝酒”,鄔戩手指著身影略高一籌,看不清麵孔的那人。
鄔拓順著鄔戩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船頭掛著的幾個燈籠。“竟然是花船。”
“那天以金榜題名為題行酒令。彩頭是滿堂春的姑娘首夜。”鄔戩臉上掛著看不出真實心情的平和笑容,手指從略高的那人,指向了他旁邊略小巧一些的人。
“她進來的時候,正巧他行酒令又贏了。大家起哄,說金榜題名,不如洞房花燭。”
鄔戩臉上溫和笑容蕩開了一些,神色中像是懷念。
“怎麼聽著有幾分熟悉。金榜題名,那不是……”鄔拓猛地一拍書桌,“哈。我記得了。那天我們去慶祝五哥你領了差事。”
“那這個一定是毛豆了?”鄔拓看了看,又搖頭:“不對啊。毛豆是這麼瘦小的嗎?雖然是有些瘦弱,倒也不至於……你這畫中,怎麼卻像是個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