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我們的日子 第三十八章 聽歌的時候
他們站在地球的另一端放聲高唱，
穿牛仔褲的，穿運動裝的，
她頭發卷曲，他皮膚黝黑。
那時陽光燦爛，
鮮花如命運般開放。
我的屋裏洶湧成一片海洋。
她用英語唱，他用法語唱，
各種語言象海上一堆堆漂浮的泡沫，
那時亞麻色的風正吹向四麵八方，
我想撫摸那些語言，
但剛一觸碰，
它們便破碎消失，
隻剩下無邊波動的旋律。
聽歌的時候，語言是多餘的，
在那些閃爍的字句下麵。
有暖流溫柔地滑過，
我用皮膚傾聽到他們在說：愛。
生命之愛在水下洞穿我的身體，
我在音波之間跌落；下陷，
無邊無際，消融自己成水下。
旋轉的熱流，
愛，或被愛，
在母親的懷抱中，
愛是不需要解釋的，
正如一朵小花愛太陽，
小狗依戀著一扇門，
鳥兒忠著懷鄉病那樣。
萬物之愛是不需要解釋的。
聽歌的時候，語言消失，
寒窣的裙裾、桌子、椅子都是聲音。
無數慢長細小的聲音超越世紀，
掀起巨大的共鳴，此刻，
在星球之外，在星球之內，
凝成這藍色的小小的一滴。
在我的心中回蕩，
嗬，歌聲，歌聲、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