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多買些讓你嚐個夠。老人說。
媽，嚐個夠肯定會倒胃口。韓小康笑道，您老人家還是快做中飯吧，我們還餓著肚子哩！啊，我這就去買菜，你們坐著聊。老人說罷從廊沿取了菜籃上了街。
覷空，韓小康帶方毓眉樓上樓下參觀了一遍，樓上一間屋裏掛著一隻鏡框，粘滿了照片，其中有一張是韓小康二十多歲時和父母、妹妹合拍的全家福。
妹妹小華比我有出息，複旦畢業後分到北京中科院高能物理所，這二年作為訪問學者正在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做研究。韓小康說。
這個孩子是……方毓眉指著韓小康和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合影問。
豆豆，我兒子，和他媽媽生活在一起，跟你在同一座城市，韓小康說，啊，如今，在外國語學校讀初三。
方毓眉又看了一眼，說，很可愛的一個孩子。
阿眉，你這樣說，我心裏真不知有多高興，韓小康說著將方毓眉擁人懷中，兩人深情地吻了又吻。
不一會兒傳來開門的聲音，韓母冋來了，方毓眉輕輕將他推開，說，我得去幫阿姨做飯，邊說邊下樓太幫廚，老人怕她累著不讓做，方毓眉已擇起菜來，這一老一少邊忙邊聊，沒多少工夫，飯菜就一上了桌。老人很實在，做的都是家常菜，清淡可口，方毓眉吃得很紅開心。飯後小憩片刻，韓小康要帶方毓眉去參觀南潯的風景名勝，老人不顧年邁，愣足要一道去，說老天爺把格末好的一個姑娘送來，自己能不作陪？小康、毓眉相視而笑也就答應了。一路上，方毓眉攙扶著老人，先後參觀了小蓮莊、嘉業堂藏書樓和文園，尤其女是坐落在鷓鴣湖畔的小蓮莊，一泓碧水環繞，園內林木森森，纖塵一不染，黛瓦粉牆，占意盎然，蓮池曲橋，奇峰怪石，端的是移步換景，令人流連忘返。韓小康還想帶方毓眉去參觀南潯史館和民國大佬張靜江故居，方毓眉說，老人怕是累了，回去吧，今後機會多哩！韓母聽了，對這個準兒媳婦越發喜歡了。凹家的路上，他們品嚐了南潯的名點小吃箅作晚餐。到家後，老人從箱底翻出絲綢包裹的一枚碧玉簪送給方毓眉，說是當年訂婚時，小康爸爸送她的信物，夏天可作蓄發用。
媽，現在誰還用這個？韓小康說。
我喜歡。方毓眉不想拂了老人的心意，接了過來說，謝謝。
月亮升起來了，就像半另豆青色的古瓷盤，嵌在灰藍灰藍的蒼穹，向人間揮灑著淡淡的清輝。韓小康和方毓眉坐在二樓的陽台上，在這難得的春夜裏，兩人一番親熱之後，冷靜下來，談起了一些實際問題。
美眉，韓小康冒出-個新的稱謂說，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你想過沒有？
我尊重你的意見。一向有主見的方毓眉像是換了個人，事事依著韓小康。我想能否定在八月十八日，八一八，發要發，討個吉利。韓小康說，按我的業務計劃，那時我也要回國的。
行，就這樣。方毓眉說，是不是結婚後我就跟你出去？
是啊。韓小康說，有問題嗎？
從常情說應該沒問題，隻是我和公司簽的合同還得兩年才到期，如婚後即離開，公司要作違約論，得繳納違約金。方毓眉怔怔地望著韓小康。
多少錢？他問。
人民幣十萬塊。她說。
不就十萬麼，給它就是了。
可我……
別說，韓小康捂住方毓眉的嘴，這件事我來辦。還有什麼想法？你盡管說。
我一直想把母親調到省城，經多方活動，此寧已有眉，估計七月份能辦成。弟弟今年考大學，按他的成績，考取東方大學成不成問題，這樣，母親和弟弟就可以在省城安家落戶。可我現在住的出租屋隻有兩居室，肯定不夠，何況地處城鄉結合部，周圍多為打丄仔和閑雜人員，素質很差，無論如何也不能再住卜去：……
我懂你的意思，韓小康說，省城的房價，按現在的行情，市區一個中套大致要多少錢？
總得二三十萬，裝潢除外。方毓眉說。
把裝潢費也算在內呢？
三十五萬應該能成。
這事我來想辦法。韓小康未作猶豫地說小弟大學畢業後，我再把他辦出國。那麼，伯母一人住個中套足夠寬敞了。這樣，今後我倆回來也有了個落腳的地方。
阿康，你想得真周到，我不知怎樣謝你才好。
謝啥？你即將成為我的新娘、嬌妻，我們還分什麼彼此？-切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
方毓眉感動得淚花盈盈，緊緊地摟著韓小康吻了起來，韓小康倒不那麼激動，他把嘴湊向方毓眉的雙眸，吮吸著她那又鹹又澀的淚水，忽然，她嚶嚶啜泣起來。
怎麼啦，怎麼啦……韓小康急問道。
我真幸福，我人愛你了……方毓眉勾住了韓小康的脖子，深情地望。著他。
我要讓你幸福一輩子。韓小康說罷抹去她眼角的淚痕。
之後，兩人不再做聲，方毓眉閉著眼倚在韓小康的懷裏，月色如夢如幻，這溫馨的夜讓人不舍離去。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傳來老式座鍾沉悶的聲音，啊，十二下，已是子夜，韓小康輕輕喚醒方毓眉，把她送迸母親房間，他則回到一直留給他的另一房間。
翌曰兩人起得很晏，八點多鍾才吃早飯。餐畢，在韓母的-再叮囑、祝福聲中他倆離開了南潯。按計劃，中途，他們在盧陵下車，去看望方毓眉的母親和弟弟。臨進家門時，韓小康將-隻皮紙信封寒給方毓眉，說這是一點點美金，算作給伯母的見麵禮，煩你代交。
不，不要。方毓眉推托著。
原本我想多給點，韓小康執意將錢塞進她的小包裏，說，這趟回國現金帶得不多，卩次我還會孝敬的。
這就更不能要了，你在國內還有些日子，免不了這樣那樣還要花銷。方毓眉把信封又拿了出來遞給他。
仆麼意思嘛，韓小康有些不悅，那我就進去了。說罷轉身欲走。
好好好，依你還不成嗎？！方毓眉把信封重新塞回包裏。
瞿滌塵忭在幢老式公寓的二樓，沒裝門鈴，方毓眉急迫地敲著門大聲喊道：媽----。
門開了，兩鬢染霜的瞿滌塵眉開眼笑地說：啊，阿眉冋來了隨之光落在韓小康身上，不等女兒介紹便問，這位是……
媽，他叫韓小康，我的男朋友。方毓眉飛快地給母親遞眼色。
伯母，您好。韓小康欠身施禮。
噢噢，瞿滌塵遲疑了一下，才張羅開來，說，請客廳坐。待韓小康坐下，她奉上茶，問道，韓先生府上是哪裏？
浙江鹵潯。韓小康雙手擱在膝上恭敬地說。
南潯，我知道，好地方，絲綢魚米之鄉。瞿滌塵說，那現在何處工作？
媽，阿康出國有七八年了，現在是匈牙利華人，企業家方毓眉的話還沒說完，韓小康的手機響了。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韓小康走進封閉陽台，順手將]鋝上電話是從布達佩斯打來的，說是半個月前從深圳進口的一批電子產品在布達佩斯海關被查封，匈方限定三天之內提供有法律效力的證明，否則悉數沒收，而且追加與貨物等值的罰款。
深圳電子生產廠家跟我合作已有三年，信用度很高，相關證件應該是完備的。韓小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