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3)

再複雜也要弄個水落石出!劉柳說。

方毓眉挪動了腳步,忽又回眸望了望,淚水倏又奪眶而出。

四十九羅市隱甫放卻又被收監,如此出爾反爾,令黃一峰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異常氣憤,他對劉柳和方毓眉說,任某背信棄義,走,咱們到市公安局找他去,我就不信扳不回理。

黃教授,您老人家先別生氣,這事看來不那麼簡單,劉柳說,還記得吧,臨來時,在市局值班室,任局長無意中透露是省電主管領琦讓放人的。稍後,市局也統一了認識,這才派人帶我們來這裏接羅先生。可是,此事突然之間有了變化,我分析有這樣兒種情況:其一,任局長和他的同事不太可能輕易變更決定,視拘放為兒戲;其二,穀裏主管領濘的態度是明確的,也不可能翻雲覆雨;其三,問題有可能出在間環節,也就是說作出指令讓羅先生回到號子裏的人,大概是任局長的頂頭上司,究竟是誰不得而知,此人或者向省裏主管領導隱瞞實情,或者陽奉陰違拒不執行。

那我去問任某,是誰在幕後操縱?黃一峰說。

沒用的,方毓盾說,盡管您有恩於他,他也不會說,否則他就要丟烏紗帽,即使他良心未泯,也隻能對您說,非常抱歉,我真的愛莫能助。

方小姐,你說得有道理,我……黃-峰搖了搖頭,我未免有些書生氣了。

再有,自行車廠是朱魁元低價收購的,正是他造成大批工人下崗失業,導致工人去市府靜坐請願,接肴是羅先生和幾名工人的被捕……

這個姓朱的是什麼人?黃一峰打斷了劉柳的話。

啊,您沒聽說過?劉柳多少有點詫異,心想黃一峰大概是那種一心鑽研業務,而對世事不太關注的人,於是,他將朱魁元其人以及他與羅市隱之間的過節大致說了說。

這麼說,此人能量很大,手眼通天。黃一峰有些吃驚〔對,劉柳說,噢,他既然能低價收購國有企業,背後肯定有權勢人物撐腰,他指使打手迫害羅先生和別的一些違法事件遲遲得不到處理,想必也是有人包庇。而今次,羅先生拘了放,放了拘,沒準八成與朱魁元有關,又是他活動了捤有權柄的人濫施了淫威。

劉柳,你分析得太對了,朱魁元的為非作歹,逍遙法外,後台可能是問一個人。方毓眉說,這家夥肯定是個貪官、昏官,看來要想扳倒朱魁元,必先扳倒他後麵的這個神秘人物。

這樣,羅先生放出來也就水到渠成了。黃一峰說,不過,難度很人呀!再難也得去做。方毓眉說。

是啊,這不僅僅是為了救出羅先生。劉柳說,看來,這事得從長卜議,一步步來,不是我們站在路邊就能謀劃出子醜寅卯來的,今天,就這樣吧。

黃教授,您這麼大年紀,還驚動您,真過意不去。方毓眉說。

快別這樣說,我也沒幫上忙。黃一峰說,過,我還會從醫學的角度去找任局長的。

他未必再信,劉柳說,您暫放一放。

也行,黃一峰說。往後有什麼要我做的,盡管吩咐。

劉柳招了一輛的士,遞給司機一張二十元鈔票,打開車清黃一峰上車,黃一峰客氣了幾句,見劉柳很是執著便不再說什麼,』二車回醫院。劉柳和方毓眉也在此分手。相約隨時聯係遂各走開。

時令已是六月上旬,天氣明顯熱了起來,想起羅先生遭拘時兩手空空,蹲在看守所多有不便。翌日,方毓眉去了一趟隱園,取了些洗漱用具和洗換衣服,她電話告訴劉柳說打算當天送去。而劉柳卻把這事攬了過來。他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人最好有一個人隱蔽些,以利今後的活動。再者,她去肯定不讓見羅先生。他呢,市公安局新聞中心有熟人,拉拉關係,沒準可以見到羅先生。方毓眉聽後“喂”了一聲,二話沒說,便將衣物送到劉柳那裏,就便塞上幾汀塊錢,說給羅先生獄中花銷。劉柳光一挑,說,你我不都是他的學生嗎?我已有所準備。他把錢退給她,她也沒再堅持,說行,不夠的話,言一聲。說罷就搭車去了東方大學,她已與郭樸之教授約定見個麵,郭樸之在家裏接待了她,聽她講了羅市隱被捕經過和膂方態度的突然變化以及她、劉柳、黃一峰對事態的分祈。

唉,郭樸之歎了【,說,真是世事難料,兩天前就在這個客廳裏,我跟羅先生相聚小酌,誰會想到當天他就身陷囹圄了呢?仗義執言,主持公道卻遭此大難,可見司法腐敗之一斑。

郭教授,怎麼辦?方毓眉很是著急,她問,這事能在網上再呼籲一下嗎?

不是什麼事都能上網的,要深思熟慮地權衡一下,因特網也並非就是自由世界,尤其在咱們中國,政府的管理還是很嚴格的,弄不好,有的事會弄巧成拙。郭樸之說,我倒不是怕,別說羅先生是我的朋友,即便不是朋友,隻要我知道了這樣的事,我也會肩負起己的道義責任的。我不還是法學院院長嗎?我的同事有人跟司法界有接觸,這方麵我看能不能想點辦法。

啊,郭教授,您剛才的話提醒了我,我想起來了,那個朱魁元還是貴校商學院的兼職教授哩!您認識商學院的人吧?不知可否:解些情況?

兼職教授?郭樸之不屑地笑了笑,肯定是花錢X的,狗屁不值。不過,倒是可以摸摸情況。

謝謝。

謝啥?誰跟誰啊?他羅先生的事就是我郭樸之的事。

該說的,該知道的,都說了,也都知道了,方毓眉告辭離幵郭宅。

五十再說劉柳提到的市局新聞中心的熟人,原來是該中心的一位副主任,姓吳,單名暢,曾在市局辦公室當過秘書,也算局裏的一支筆杆子。因為劉柳在報社社會生活部供職,在他主持編排的版麵,先後發過此人幾篇長短小一的文章,這樣,彼此就熟悉了,伹除了作者和編者關係,兩人沒有更多接觸。過去,是吳副主任需要他,而他從未因啥事找過吳副主任,沒想到這回卻非要動用這個關係,在這樣的一個敏感時刻,涉及的又是一個許多人都關注的敏感事件和羅市隱這樣一個具體的人。吳副主任會不會給這個麵子,他沒把握。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他按照名片上的號碼給吳副主任撥了個電話,還真巧,一撥就通,接話的正是吳副主任本人。劉柳自報家門,說是想請他喝茶。哎呀,不敢當不敢當,事情倒過來了,該我請您喝茶,不,吃飯……對方的話旮頗為激動,像是受寵若驚的樣孓。又說,我弔想請您了,又怕您太忙……今天,算是上帝的安排,說吧,希爾頓、嘉年華,還是夢巴黎,您挑!就在你們市局附近的楊柳邨吧!劉柳說,咱們用簡餐。

那我用車來接您。

不用,十一點半我準到。

行,不見不散。

從對話中,劉柳估摸事情興許會比較順利,當他打的準時來到楊柳邨茶社時,早巳等候在那兒的吳暢笑著迎了過來,兩人上了二樓,跨入吳暢已安排好的包間,服務小姐奉上茶水和簡餐,彼此聊了些近況,便切人正題。

是不是看中了什麼公安題材?吳暢瞅著劉柳,說吧,要我做什麼?

啊,我倒沒有這個打算。劉柳說,主仟間誌,市府前廠崗工人靜坐請願一事可曾聽說?

大事呀,我焉能不知道,我們還派人在現場錄像的啤!吳暢說,您怎麼關心起這事來?他遞給劉柳一支煙,己取了一支,點上,吸了起來。

在回答你之前,請告訴我,你是如何看詩這個事件的?

怎麼說呢?吳暢有些猶豫,隔廣會兒說,有兩種看法,從職業角度,站在執法者的立場,即官方的立場來看,上千人聚集,事先又未向市局申請,顯然有礙安定閉結的大局,裏麵有無混雜別有用心者也難說,因而膂方緊急出動,也勢在必然。但從個人角度看,工廠低價賤賣,國有資產大景流失,丁人大批失業,迫於生計,而向政府靜坐請願,理所當然,況亂,群眾並無仟何暴力行為,政府調動防暴警察並隨意抓人,敁然處置失當,非但無助問題的解決,而且使事情更為複雜化,客觀上助長了人民群眾與政府的疏離和對立,反倒不利於社會的穩定,因此,整個責任在政府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