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公安,他能纏過你”他不是一個人,背後有人支持,替他活動,更別提閃特網上聲援他的伊妹兒,想來想去,我能堅持的就是,不論他主觀動機如何,客觀上他的言論對靜坐請願的工人起了煽動作用,破壞廣社會穩定,違反了治安條例,非得讓他認錯,才放他。
唉,難為你了。
說啥呢,咱倆誰跟誰呀?隻是,前是敏感時期,在這件事,你別再節外生枝,別再出什麼主意。
聽你的。
談話到此為止,兩人分乘各自的轎車離幵嘉年華。
次日,臨下班前,方毓眉接到一個電話,侯子卿的,這倒出乎她的意外,但一想到昨天宴席上侯子卿獨獨回敬她-杯酒,似乎另有深意。電話黽,侯子卿的聲音溫文爾雅,問她是否樂意一道吃個晚飯。
方毓眉正苦於對“虎穴”內幕的了解沒有進展。關鍵人物卻浮出水麵,豈非天賜良機,不管侯子卿出於何種目的,她也要抓住這個機會。這念頭一閃而過,她欣然應道:好啊!說吧,在哪裏?
“香格裏拉”,怎麼樣?七點整,我讓司機來接你。
就按你說的辦,我自己來。
“香格裏拉”,這名字神秘且充滿詩意,其實隻是東郊駝峰山下的一家館子店,是民國時代一位政要的私家別墅改建而成的,麵積不大,卻相當幽靜。方毓眉打的駛向主樓時,車剛停穩,侯子卿便屏退服務人員,親自替她打開車門,迎她下車,這般降尊紆貴,使她揣度今晚這頓飯大概會有非同一般的內容……沒容她多想,侯子卿已把她引領到二樓西頭一個別致優雅的包間。
喝點什麼,人頭馬路易十三,還是軒尼詩?侯子卿問。
我喜歡靑啤,方毓眉怕喝醉,她笑道,侯書記,請自便。
那就青啤吧,其實,方小姐喜歡的我也喜歡。
精致的冷盤、熱炒上了桌,酒也斟上:,侯子卿屏退了女服務員,包間裏隻他們兩個,邊吃邊聊。先是侯子卿談自己,原來他是個農家子弟,大學畢業後進入機關,幹過秘書、科長、郊縣副縣長、縣長,後調省城任公安局副局長,因領導偵察一宗涉黑勢力綁票殺人大案有功,破格提升為市政法委書記,後任市委副書記。說這一切時他依然是溫文爾雅,感覺不到他有任何炫耀。出於禮貌,在他說完之後,方毓眉三言兩語介紹了自己平凡的經曆。
朱魁元是個暴發戶,知道嗎?侯子卿跟她碰了下杯,說,方小姐舍外貿不幹應聘茂源,真讓人有點匪夷所思。
方毓眉一聽此話,懷疑他在摸底,遂以一種玩世不恭的口吻應符:我不管什麼暴發戶不暴發戶,我隻認得鈔票,哪裏鈔票多,我就往哪跑,人往高處走嘛!處在商品社會,你這話也有道理。侯了-卿說,不過,像你這樣清純的一個女孩,整天跟著朱魁元轉,弄不好會學壞的,啊,也許,我是杞人憂天。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方毓眉說,不過,平心而論,朱總對我還是小錯的。
你啊,跟他相處時間不長,並不真正了解他,他很不上路子,沒準哪一天栽了,你要跟著倒黴。
莫非你知道朱總什麼情況?方毓眉目光中滿是狐疑。
那倒不是,侯子卿沉吟道,我隻是覺得此人總不安分,性格中潛藏著險性。
請問你為啥要跟我說這些?
能為啥,僅僅因為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我不願意你受到哪怕一點點委屈和傷害。侯子卿說,你考慮考慮,倘你想及早抽身,我可以出麵,證券公司、銀行、商檢局什麼的任你挑,當然,想做公務員也行,三五年內弄個處長當當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謝,容我考慮考慮。這時,手機響了,一看是朱魁元的,她關了,沒接。
侯子卿望了望她,但沒問,把剩下的最後一杯酒喝下去,而後說,方小姐,信不信,我會看相,昨晚我第一眼看到你眉間的朱砂痣,就知道你是個感情豐富、觀念幵放的女孩。說著,他已輕輕托住她的右手掌,我替你看看手相。他邊說邊用指尖在她掌心劃動著,弄得她癢癢的,又不好翻臉抽回,他則煞有介事地說,看,你的感情線延伸得很長,而且多岔,這印證了我最初的印象,你是渴望感情的,而且,你和不少男人有過感情碰撞,對不對?
沒有的事,我才不信看手相哩!方毓眉得體地收回了手。她看了看表已快十點,遂站起身來。侯子卿簽了單,和她一道下了樓。未料,他的手已攬上她的腰,說,走,到我家裏坐一會兒,不遠,就一站路。
噢,時間不早了,我媽還在家等著哩!去認認門嘛,再晚,我會親自把你送回去的。說著,已出了大門,來到他的奧迪旁,就這樣,好嗎?
請別勉強我,要不,我自己打的回去。她站在車外不動。
你看,這會兒已沒有回城的的士……
那我就走固去。
你不怕路上危險?
不怕,倘真的遇到壞人,我就說我跟市政法委侯書記是朋友,剛才我們還在一起,看誰敢?說罷,她果真轉身走開!哎呀,你真是個很特別的女孩,我算服你了。他打開車門,上去吧,這就送你回家。
五十三回想侯子卿宴請她的經過,方毓眉明白了他並非對她應聘茂源公司有什麼懷疑,其本意在一個“色”字。若不是親身感受,她不會想到這樣一個外表樸實平凡的人竟然滿肚子花花腸子,她從心底鄙視他,厭惡他,就從他在剛剛相識的她麵前數落朱魁元的不是看,其人品也很成問題,盡管說的也許是事實,而且是為了討好她,但做得也太拙劣了,一個市政法委書記就這麼個水平,她真的不想見到他。可是,這的確是天賜良機呀!侯子卿的話,表明他跟朱魁元有染、有隙,她要巧妙地利用這一點,以掌握更多的材料。誠然,此番接觸,似乎沒有多少實質性內容,但她仍錄了音,交給了劉柳。劉柳很讚成她的想法,要讓朱魁元和侯子卿圍繞對待她的同一動機和心思,激化矛盾,看能不能暴露出點什麼。
第二天一上班,朱魁元便陰沉著臉,把方毓眉叫到自己辦公室。昨晚去哪兒了?手機怎麼一直關著?朱魁元問。
侯書記請我吃飯,我本不想去,卻又情麵難卻,一去便身不由己了……方毓眉一副委屈的樣子。
在什麼地方?
東郊“香格裏拉”。
啊,那是他的老窩,朱魁元冷笑了一聲,問道,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啥也沒做,隻是閑聊。方毓眉說。
閑聊?鬼才相信。小方,一直以來,我可待你不薄吧,我比信任自己還信任你,你不該對我隱瞞什麼。
我,我不敢說……
說,我不怪你。
侯書記說你是……適暴發戶,不上路子,早晚一天栽了,我將跟著倒黴,我聽了膽戰心驚,不知他啥意思。後來,他問我想不想去證券公司、銀行、商檢局,如想去政府部門也好辦,還要培養我當處長啥的……他剛認識我,就在我麵前數落我的老板,也不合適。
他,他怎麼可以這樣,當麵叫哥可,背後掏家夥,這還叫人嗎?朱魁元叉著腰,心中火苗直躥,激動地在敁裏走來走去,哼,居然還想挖我的人。他喘著粗氣,停在方毓眉麵前問道:你以為他真的關心你?
幵始是這樣想的,口後來他拉肴我的手要給我看手相,說我的感情線如何如何,我覺得宥點不對頭了。再後來,他要我到他附近的家裏去坐坐,認認子,時間巳快十點了,我真的怕他不懷好意,死活不肯,他隻好把我送回城裏。
小方,你做得對。朱魁元鬆了口氣,告訴你,姓侯的是個花花太歲,權、錢、女人,是他的三大嗜好,光從我的休閑中心,他先後就要走了五個女孩,玩厭了就換。說起來我也有責仟,現在想想,當初我就不該將“香格甲。拉”附近的那幢單門獨院的別墅送給他,那不是他的家,是他專門用來“金屋藏嬌”的。唔,我想起一件事,去年,我陪他到澳門,他先賭,之後,泡洋妞,花的錢,還得我出。瞧,他就這副德行。算了算了,不說了,說了讓人感到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