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傷

林小婉她是正常的,過渡過去了,她就沒有權利在悲傷,在難過在忍不住悲傷留給自己,不會留給別人看,所以她在遇見周一圍的時候,她是冷靜的,她是淡漠的,至於疼沒疼,隻有她心裏清楚不是嘛?

她半彎著腰身在櫃台,服務員拿出來一個什麼在給她看,她搖頭,固執的搖頭,服務員去給她拿另外的款式,她還是依然在搖頭。

蔣晨眯著眼睛就站在一邊看著,可想而知那時候她和自己分手也是這種狀態,正常到不能在正常。

說來可笑,他們分手的時候,他沒有看見,現在周和林小婉分手了,他卻看見了。

周一圍心裏想的是什麼,蔣晨不想去說,也懶得去說,他寧願為林小婉保留一份幹淨的愛情,讓她認為周一圍就是因為他們戀愛過,所以才會分手,至少這樣疼了,一刀下去幹淨利落,不會難過。

要是知道了周是利用她,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有點殘忍。

所有的人都說他還愛著林小婉,愛嘛?

蔣晨扔掉手裏的煙走過去,看著服務員。

“開票吧。”這裏那次以後他們第一次見麵,還是跟第一次在帝都裏麵一樣,好像是不認識。

蔣晨挑眉不會還裝不認識他吧?“我送你。”

林小婉笑的客氣,疏離看著蔣晨,還是老樣子,陌生。

“對不起,這個我不要了,那個不會有新款嗎?”

林小婉轉向服務員,服務員搖搖頭:“小姐那種款,現在。”

林小婉懊惱了一小下,弄壞了曲岩的表,想賠一個給她,可惜老天不給她這個機會,能走的專櫃她都走遍了,可是沒有,一如她失去的愛情一樣。蔣晨看著林小婉的臉,服務員看著蔣晨的臉沒有開票,因為覺得這位先生是不是認錯人了?

還是吵架了?可是看著這位小姐的樣子真的像是不認識一樣。

“再見。”林小婉對蔣晨笑笑,依舊是客氣疏離,然後轉身而去,留給他的隻有她的那一頭長發飄飄。

蔣晨站在原地,披肩的長發,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樣的洗發水,很香。

林小婉隔絕那些傷害,雖然還是會想,可是斷開的線就是兩端,她不屬於誰,誰也不屬於她。

曲岩的事兒還是告吹了,曲岩說不行,她什麼都不懂,去了隻會給人家增加煩惱,林小婉也沒有接觸過那個,聽著曲岩的話,覺得也許是吧,既然她不想去,那就別去。

曲岩有點抱歉的看著林小婉的臉。“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林小婉笑,能有什麼影響。到了學校和李冬梅把事情說了,李冬梅有點納悶,那天是林小婉主動來找她的,她以為。“沒事兒。”

李冬梅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她和林小婉原本挺好的,可是那事兒一出,林小婉慢慢的和她們都疏離了,那種感覺怎麼說的,中間總是像是隔著什麼,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畢竟林小婉是被犧牲的,她隻能遠離。

現在的林小婉怎麼說?

笑的飄渺,你見過人笑的時候會好像雲彩那樣飄渺,也許下一秒就沒了嘛?

她看著林小婉的背影,永遠的長發,牛仔褲,襯衫。

無論導師學校裏的人怎麼樣,她獨來獨去,除了她那個朋友,剩下根本就不交朋友的。

林小婉這種叫孤僻。

沒錯孤僻。

她的生活除了曲岩,剩下全部剔除,不跟別人說話,不到萬不得已甚至連別人都直接忽略。

以前有一段她就是那種狀態,現在又回來了。

抱著書本,想著自己下午還有幾個小時可以用,她現在不碰壺這方麵的,該做盤。

可是總是欠缺點什麼,總是覺得自己不夠不夠,前麵看見了希望,可是太陽一降落,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她迷惘。

現在曲岩也在上課,順便炒股票,曲岩自己現在每天對著紅色綠色還弄的挺有意思呢。

出校門的時候,看見外麵站著的男人,她熟悉的背影。“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江培年。曾經從千山萬水之中,他來到她的身邊,給了她光明,可是最後他走了和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現在她最落魄的時候他又是一身的黑衣出現了,儒雅如當年。

林小婉成了江培年關門的弟子,沒人知道,她每天下課會去江培年的工作室停留幾個小時,有時候是一整晚,曲岩知道後,覺得小婉是不是打算走回頭路啊?可是看著似乎又不全是那樣的,她也說不好。

這個城市挺大的吧,可是路似乎就那麼幾條似的,老是倒黴的遇上周一圍。曲岩看著那個王八蛋活的很好,至少很滋潤,不像是她們家林小婉。

曲岩聽見聲音,被壓低之後的聲音,她側著身體保持著自己的動作,不能動。

林小婉捂著自己的唇,閉著眼睛可是眼淚還是會留下來,坐起身看了看曲岩的方向,還好,她沒有醒。

她經常會是這樣的,睡到半夜憋醒的,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人有點神經兮兮的,反正她自己感覺是這樣的。

她不拉窗簾睡,因為醒的時候可以一眼就看到黑夜,她隻是固執的抱著腿看著外麵。

實在太疼了,就拿著自己買的那個圓規輕輕的在手背上紮一下,她不會用力,不然曲岩會發現。

就輕輕的一些,然後告訴自己哭是因為,疼了。她去醫院看神經科,醫生說她隻是心裏不快樂,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她站起身,站在原地半天,然後好久才慢慢接收到醫生的話。

“可是我的心,好難受。”側著頭看著手中已經出了模樣的盤,它叫愛情。

需要小心翼翼的捧著,需要小心的嗬護,林小婉將自己的血和淚還有全部的感情全部都奉獻給了它們。

江培年站在門口,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帶上門離開了。一地的秋葉,踩在腳下聲聲作響,到處都是枯黃,葉子落了,天氣陰了。

老太爺現在經常拉著臉,不給好臉色,陰沉陰沉的。林小婉扯扯自己衣服的領子,慢慢的走在長長的街上。

有車停在她的旁邊,看了半天才看出來,是曲岩退役時候遇到的那個男人,他笑著對她說,要送她一程。

林小婉依然固執的搖頭,對於陌生人她全身上下都亮起了紅燈。那人也沒有勉強她,看了她手中的東西兩眼,然後離開了。

林小婉會找些活兒幹,不為了錢,她現在活明白了,反正都還不上,要找就找適合自己的,這樣掙錢也是快樂的,掙錢也舒心,她這輩子也許就還不起曲岩了。李冬梅給她找了一個活兒,工程算是很巨大,一整麵牆,她以前學的其實不是這個,可是錢還是很客觀的,要是幹的快,一天一夜就搞定了。李冬梅可能是因為心裏感覺欠了她的,所以總是幫她找活兒。

到了地方,接待她的是秘書,對方引領著她到了地方,指著那麵空牆,看著林小婉的胳膊,心裏狐疑的想著,這人能行嗎?

看著一點力氣都沒有,雖然看著這牆不大,可是做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林小婉看著秘書,要著自己能用到的東西,然後從包裏找出自己的套袖和圍裙,將頭發隨意的一盤。

將梯子推開,爬上去,手裏拿著畫盤。

有人覺得這活兒不好,其實從學校出來的學生帶著一闖天下的雄心,可是到了那片江湖才發現,其實江湖上高手太多,林小婉見識過江湖的高手,所以她不自傲,她算什麼啊。

這個掙錢其實還是挺快的,至少現在衣食無憂。

嘴裏叼著畫筆,將畫盤放在一邊,將染料弄好,一筆一筆下著。

之前大致的方向她已經設定好了,可是這東西就是再快,也是慢工出細活,糊弄別人等於糊弄自己了,糊弄了自己,下次就沒有活兒可接了。

林小婉長時間坐在上麵,腰和頸椎有些受不住,她來回的調試的試著讓腰好受一些,可是在上麵待了三個小時,估計誰也受不住。兜裏的電話響了起來,她落了筆筆刷弄到了套袖上,歎口氣。

接起電話。

“喂。”曲岩說讓她一起去吃飯,她看著自己的進度,三個小時竟然連一五分之一都沒有完成,輕輕歎氣。

“曲岩,我不去了。”

“還在忙啊?沒關係,我買好了帶過去找你,就這樣,我買好了到時候在給你電話,你告訴我在哪裏就好。”說完直接掛了電話,因為怕她反悔。林小婉這胃如果在折騰就不用要了,午飯是必須按點吃的。

曲岩收了電話。蔣晨站在樓下,雙手倚在欄杆上看著對麵下麵的地方。回到辦公室對自己的秘書勾勾手。

“下麵那個誰找的?”他真的不知道,隻是湊巧而已。

秘書以為是惹老板不開心了,她其實是想在裏麵賺點錢,正常價是一千五,她給壓到了八百,反正就是學生也不是什麼大師,她不願意做,有都是人願意做,要是畫的不好,其實公司還會在給錢,到時候在換就是了。

老板以前這些方麵也不怎麼管,今天這麼突然一問,秘書心裏有點忐忑。

其實關於這些事兒蔣晨不見得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找這人不錯,這個我私下給的,你扣算是你的。”蔣晨扔了兩千塊給秘書,秘書有點發傻,沒有這樣的價兒啊。

難道是認識的?應該不會啊。林小婉感覺自己整個右肩膀都要掉了,急著勾勒旁邊的一筆,就剩一筆了,上午就可以收工了,可是差一點距離,她實在懶得下去在挪動位置,想著往旁邊偏一偏就好了,就一筆,不要緊的,那隻手扶著牆壁,可是畫完的時候自己忘記了,她屁股出去了一半,要收筆的時候往右邊動了動,結果整個人就從上麵摔了下來。

手裏的彩色盤砸在臉上,胳膊先著地的,這個高度不算矮,這大樓框架高,雖然看著不算是高,可是足有正常居住那一樓半那麼高,摔下來借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