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防備著呢。”趙楚楚打斷她,將手放入包中,笑眯眯用手指從包裏夾出一個東西,葉思北看見那東西冒頭,驚得一把按住她,“你幹什麼!”
“我看專家說的,”趙楚楚湊到她麵前,壓低了聲,“隨身攜帶安全套,要真遇到歹徒了,主動提供,這樣對方就會覺得你不會報警,既預防傳染病減少傷害,又增加生還幾率。”
“你……”
葉思北漲紅了臉,都不好意思和趙楚楚說下去:“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姐,我可是認真的。”
說著,趙楚楚拍了拍她的手:“回家多拿一個放在包裏,現在變態多,有備無患。”
“別鬧。”
葉思北覺得觸碰過那東西的手都在燒,她紅著臉轉身:“我先去加班。”
“唉姐,”趙楚楚叫住葉思北,葉思北回頭看她,趙楚楚收起笑容,她抿了抿唇,好久,才問,“姐夫……回家了嗎?”
葉思北麵上表情一僵,趙楚楚露出幾分擔憂,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葉思北開口:“他說今晚就回來了,沒事兒。”
趙楚楚似乎是舒了口氣,她笑起來:“那就好,我和念文馬上就要結婚了,要是你們到時候還不和好,我都不好意思用喜慶事兒去給你添堵。”
“說什麼傻話,”葉思北寬慰她,“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頭吵床尾和,沒事兒。”
“也是,”趙楚楚點點頭,但她一想,又忍不住再問,“不過姐,你到底為什麼和姐夫吵架啊?”
“雞毛蒜皮的小事。”葉思北沒有正麵回答,隻道,“你趕緊吃完幹活,等雨停了就回家吧,別耽擱太晚。”
說完,葉思北就回到了自己位置上,開始完成那些不屬於她的工作。
雨已經下了一下午,本身就到了尾聲,沒一會兒,就慢慢小下去。
趙楚楚早早離開,辦公室裏的人越來越少,隻留下幾個業務員還在加班。
到八點左右,葉思北才終於加完班,她一一鎖好所有櫃子,往門口走去。
陳曉陽端著茶水走向自己的辦公桌,看見葉思北,他看了一眼門口,有些好奇:“葉姐,你老公沒來接你啊?”
“啊,”葉思北有些尷尬點頭,“他最近忙。”
“哦,”陳曉陽察覺自己似乎觸及了什麼不太好的話題,他抓了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路上小心。”
葉思北應了一聲,便趕緊逃一般出門。等她走後,陳曉陽半身倚靠在辦公桌隔板上方,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好奇問旁邊正在算錢的陶潔:“陶姐,葉姐最近是不是和她老公吵架了呀?她老公以前每天都要來的啊。”
“豈止是吵架呀,怕是要離婚。”
陶潔按著計算器:“趙楚楚和她弟葉念文不正談著戀愛嘛,現在要結婚,葉家要買套房,那葉念文今年才畢業,哪兒有錢買房啊?葉家兩老湊一湊,逼著葉思北去貸了五萬的信用貸,前兩天在範總那兒開的工資證明,還特意囑咐別告訴外人,尤其是趙楚楚。”
“當時範總就說了,”陶潔抬頭看了陳曉陽一眼,頗為嫌棄,“葉思北腦子有問題,這種不會和人家說‘不’的人啊,遲早自己把自己糟蹋死。”
雨好像又下起來了。
春季以著最令人厭惡的方式,在與這些即將迎來盛夏的負心人告別。
葉思北拖著疲憊的身體,撐著傘,擠上回家的公交。
公交車已經不是高峰期,她在最後一排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讓她覺得有些高興。
能在煩雜的人生裏有那麼一點點幸運,她覺得很是欣慰。
她靠著窗,看窗戶外麵被雨模糊了的世界,它們籠罩在暖色的路燈裏,混雜著亮眼的車燈和斑斕的廣告牌,讓整個世界都變得絢爛起來。
她看著路邊穿著雨衣、帶著孩子、騎著摩托車疾馳而過的人。
看著路邊用包擋在頭上,小跑而過的人。
她像一個人世間的看客,一切都與她無關,她不敢在這片刻的安寧裏去想那些繁雜的事兒,盡管他知道,有很多事兒需要她去處理,可這難得寧靜的時光,她一點都不想被打擾。
但天不遂人願,手機微微一震,她看向手機,發現是寫著“秦南”兩個字的名字發來的信息。
“晚一點回來。”
他如是告知。
葉思北疲憊回應:“好。”
其實該問一問他有沒有吃飯,穿沒穿夠衣服,以顯示她作為妻子的賢良淑德。
但那一刻,她一點都不想。
這時候她會清晰認知,其實她不愛她的丈夫,她也並不幸福於她的婚姻。
甚至於,當她努力想說服自己,告訴自己其實結婚這件事也不錯的時候,她就會發現,她甚至很難在腦海裏勾勒,秦南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們並不熟悉。
婚前隻認識了六個月,那六個月也就是每周周末見一次,吃頓飯。婚後在一起一年,雙方早出晚歸,他工作忙,經常一回來就躺在床上。
他不愛說話,而她不善言辭,還有點怕他,於是結婚一年,她對秦南的所有認知,都浮於文字可以敘述的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