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隊禦林軍的紛亂腳步踏碎了深夜的寧靜,衝入東宮大門。一將領率兵闖入太子寢殿。
太子承乾鑽出錦帳:“放肆!你們膽敢私闖東宮,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將領施禮:“聖上頒旨,捉拿孌童。”說畢揮手掀開錦帳。太子驚慌失措:“哪有什麼孌童。滾出去!”軍士從帳中拖出瑟瑟發抖的孌童稱心。稱心大喊:“殿下救命,太子殿下……”將領:“太子殿下,驚擾了。”說罷率士兵遠去。門外忽然傳來孌童的一聲慘叫,一切靜止。承乾癱軟在地上,哭道:“我的稱心……”忽然抬起淚臉,惡狠狠地:“一定是李泰!李泰,我殺了你……”
當時,在王公貴族中好男風色者不在少數,算不得什麼,可是出在太子身上就另當別論了。正因為此,李泰才密告了太宗。太宗“咚”地一拳砸奄禦案上:“孽子!做出這樣傷風敗俗之事,如何繼承大唐基業!”
李泰乖乖地垂首立在一旁,低聲道:“我與兄長情同手足,正是想到大唐基業才不敢不報父皇。”
太宗氣衝衝地:“筆墨伺候,朕現在就頒旨廢掉太子!”禦前侍女立即鋪絹,潤墨,其中一個是武媚。
長孫無忌上前一步:“陛下,太子易位,非同小可,這等事情又不好公諸於眾。再說魏王入主東宮,群臣早有議論,臣恐太子懷恨,再起事端,望陛下慎之再慎。”
李泰忽然跪倒:“父皇明鑒,兒臣絕無入主東宮之心。孌童之事是兒臣愛護兄長才來告知父皇。請父皇寬恕兄長的過錯。”太宗一手擎筆,半晌未落。忽然將筆擲在地下。立身起來,離開禦座。
武媚俯身撿筆。抬起頭正撞見太宗的目光。太宗不由得又回身看了武媚一眼,隻見武媚一身侍女素服,不施粉黛,清麗、端莊,與作才人時的武媚判若兩人。太宗:“武媚娘嗎?”武媚低眉垂首,平靜地:“正是奴婢。”她的神態謙恭有禮,無可挑剔。迅速擺好筆硯,肅立一旁。太宗迷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靈兒悄悄挨過來:“姐姐,皇上認出你來啦,眼睛使勁盯著你瞧,說不定皇上還會再寵幸你呢?姐姐怎麼不搽一點胭脂呢?不過姐姐不搽胭脂的樣子更好看……”武媚淡淡一笑,未吱聲。轉聲離開。靈兒怔了怔,開始偷偷對著鏡子塗脂抹粉。
侍女們的寢房,窗上剛透朦朧曙色。一聲雞叫。大炕上的侍女們紛紛起床,更衣,盥洗,一陣忙亂。武媚也在其中。她的動作迅速,有條不紊。靈兒又在鏡前塗脂抹粉。不厭其煩。武媚催促她:“快點兒,誤了上早朝要治死罪的。”靈兒迷懵地笑道:“昨天皇上看我來著,真的!看得我心裏好慌……”說著還在打扮。
武媚煩躁地:“抹這麼多胭脂有什麼用?別忘了你是侍女,不是嬪妃!”
靈兒不以為然:“昨晚我還夢見皇上衝我笑呢,我一下子覺得自個兒長得太醜了,穿得太難看了……”
武媚一把奪過她的脂粉盒:“真沒出息!”靈兒不服地:“姐姐你……”
上早朝的號角響起……侍女們嘰裏骨碌地湧出去。靈兒悶悶不樂地跟在武媚後麵。
雖然高陽公主遵從父皇之命下嫁房玄齡之子房遺愛,可她對這位駙馬毫無興致,隻是名義夫妻而已,房遺愛自然也不敢說什麼,隻是每天陪著高陽在城外打獵散心。一天,有隻野兔被公主射傷了,房遺愛騎馬追逐。幾名將士追在後麵,馬蹄踏起一路黃塵……
無處可逃的野兔鑽進荒野中孤零零的一間草庵。房遺愛等人在草庵前勒馬下鞍,持弓箭、兵器等闖進草庵。寧庵內四壁摞滿書籍經典。香煙嫋嫋……地鋪的案幾前坐著辨機和尚,眉目清秀,麵白唇紅,正在苧心致忐地抄譯經文,仿佛對闖入者毫無知覺。房遺愛問:“嗨,和尚,你見到一隻野兔嗎?”辨機抬起頭看看他們,搖搖頭,繼續抄譯。兩軍士撲過去揪起辨機和尚:“你竟敢窩藏公主的獵物!你……”
“放開他!”一聲清脆的斥喝,高陽公主走進來。她用馬鞭拍拍房遺愛的肩膀:“堂堂的左右大將軍,當朝駙馬,連個兔子都抓不到。跟出家人耍什麼威風?”房遺愛滿麵愧色,無言以對。辨機和尚合掌:“阿彌陀佛。”
高陽公主環顧著四壁的書卷經典在辨機身邊繞了一圈,感歎道:“真是書香四溢,好一處養身之所。”
辨機道:“貧僧在編撰《大唐西域記》。”高陽公主:“噢,原來你就是博學多才、年少有為的辨機師父?”
辨機:“貧僧正是辨機。”
高陽公主定睛細看辨機和尚,隻見他雖身著粗布僧衣,何仍遮不住那清秀聰慧之氣。公主回身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事請教師父。”
房遺愛隻得悄悄退出草庵。草庵中隻剩下公主和辨機兩人相對而立。公主道:“你抬起頭來看看我,我又不會吃了你。”辨機抬起頭來,目光直率而純淨。他們四目相對。公主粲然一笑,明目皓齒,風流嬌媚。辨機滿臉飛紅,禁不住一陣慌亂,忙低下頭:“不知公主想問什麼?”
高陽公主:“我想問你難道就不會笑嗎?”
李泰從密探處得知承乾要加害於他。一日,拖著肥胖的身體跑進兩儀殿。
武媚捧著筆硯立在太宗的禦案後側,留心觀看,臉上卻毫無表情。
殿前李泰跪倒哭訴:“父皇,兒臣死在眼前了。”太宗放下筆問:“泰兒,有父皇在,誰敢謀害你?”李泰:“兒臣得到密報,大哥承乾要殺死兒臣!”武媚冷眼旁觀,不動聲色。太宗的聲音:“承乾何以要加害泰兒?”李泰:“大哥因孌童之事記恨兒臣,又見兒臣受父皇寵愛,擔心奪了他太子之位……”
忽然外麵有人宣:“太子殿下覲見……”李泰忙住嘴不說了。
承乾進殿,叩拜父皇。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太宗沉下臉,起身踱到承乾身邊:“乾兒,聽說有人對你四弟起了殺心?”
承乾仿佛早有準備:“兒臣早就聽說有人挑撥間離四弟與兒臣的手足之情,特來向父皇稟報。若父皇應允,兒臣願將太子之位讓與四弟。”
承乾:“魏征太師給兒臣講,古有孤獨君的兩個兒子伯夷、叔齊,為讓帝位兩人先後出走,隱於首陽山,直到白頭。古人尚能如此,難道兒臣就做不到嗎?”
太宗轉怒為喜:“好!這才像個大唐太子的襟懷!”李泰一臉尷尬:“父皇……”
太宗揮揮手:“不用說了,以後你們不要妄聽讒言,相互猜度,乾兒知錯即改,魏征老臣功不可沒,你們都回去吧。”
李泰和承乾一起:“兒臣祝父皇萬歲,萬萬歲。”起身時承乾又轉臉對李泰故作親熱地說:“四弟,來日接你到東宮好好玩玩。”說話時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陰冷可怖。李泰不禁打了個寒戰。這一切都被太宗背後的武媚看在眼裏。兩皇子退下。太宗仍在殿上踱來踱去……武媚捧著茶到跟前:“聖上請用茶。”太宗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抬眼看著武媚。武媚舉茶盤,低頭半跪。
太宗突然開口道,“朕降你為侍女,你心裏一定在怨恨朕。”
武媚暗自一驚:“奴婢不敢。”太宗道:“抬起頭來。你對朕說實話。”武媚緩緩抬頭,迎著太宗咄咄逼人的、審視的目光,麵色十分坦然:“奴婢自進宮之日就把身心交付皇上。作才人侍候皇上身心娛悅;作侍女跟隨左右,維護皇上的尊嚴,對奴婢來說沒什麼兩樣。
太宗疑惑地盯著武媚平靜的臉:“當真如此?”
武媚:“奴婢有時翻看文德皇後的《女則》,受益匪淺。”
太宗沉吟道:“哦……”
有人進來傳報:“啟襄皇上,魏征大人病情危重,要親見皇上。”
太宗聞之大驚。
長安城外一片山清水秀,杳無人跡。房遺愛立在草庵外,不敢走,也不敢近前半步。許久,高陽公主才走出草庵,臉上現出異樣的微笑,光彩奪目。她吩咐道:“請駙馬把我的行帳都搬進草庵中來。”
房遺愛吃驚:“公主怎麼能住在這兒,與這個和尚在一起?”高陽公主:“我早就想獨自清靜清靜。這個草庵倒也合適,正好借辨機師父這一方淨土……”
房遺愛按捺不住:“那我就把那個和尚趕走,讓公主自己在這兒……”
高陽公主擺手:“不,我喜歡看他讀書的樣子。他是個出家人,難道駙馬有什麼不放心嗎?”她盯著丈夫的臉問。房遺愛瞠目。漸漸垂下頭:“遺愛唯公主命是從。”高陽笑笑:“這就對了。”她看著房遺愛的樣子不由得又動了惻隱之心,輕輕拍拍他胸脯:“作我的夫君叫你受委屈了,再怎麼也是個男人嘛,過兩天我到父皇那裏討兩個美貌的侍女送給你。咳,夫淒一場,總還有點情意吧。”房畠低頭不語。
太宗乘禦輦急匆匆地來到魏征府上。一宦官喊:“聖上駕到——”
病榻上的魏征睜開眼睛,掙紮著:“決……決扶我起來接駕,快……”他不顧一切想掙紮起身,不料滾落在地上。屋內人一陣慌亂……太宗進門,親扶魏征上床。魏征口裏還在念叨:“老臣叩拜皇上。”太宗兩眼含淚:“老特進,朕就在你身邊。”魏征閉著眼,卻老淚縱橫:“老臣有罪啊!”太宗坐在一旁:“老特進功可蓋世,何罪之有?”魏征:“身為太子太師……我對不起大唐社稷呀……”太宗微微一怔:“老特進有話請講,朕聽著呢。”魏征突然睜開眼睛,異常明亮,他閉口不語,環顧左右。太宗立即明白:“你們都退下!”
人們紛紛退出後,太宗問:“老特進還有什麼不放心麼?”魏征道:“老臣知道……皇上早有易位太子之念。當時老臣反對是因為祖上長尊幼卑的規矩。再者,老臣覺得四皇子泰工於心計,不堪大任……”
太桌:“有老特進的教誨,承乾已有悔過之心。”魏征:“太子不堪教化,皇上派老臣作太子太師不過是要堵世人之口……”
太宗聞聽氣得“忽”地立起身來:“魏征!”魏征臉上浮起一絲微笑:“老臣已來日無多,隻是為大唐天下後繼無人死不瞑目。皇上,臨死我們還要吵一架麼?”太宗氣呼呼地:“你到底要說什麼?”
魏征靜靜地:“太子早有非分之想,陛下千萬當心……”太宗大喊:“胡扯!”低頭看時,魏征已雙眼緊閉,聲總全無。太宗將手伸在魏征口鼻前,立刻慌了,大喊:“來人!”人們呼啦啦浦進來,圍到魏征床前,太宗也傻了似的。忽然,魏征挺起上身,嘶聲大叫:“大唐社稷!來日無多了……”言畢直挺挺地倒下。兩眼圓睜,暗淡無光。哭聲四起。
太宗潸然淚下,掩麵而出。
早朝前,大殿後光線昏暗。禦前侍女們都在整理衣衫準備儀仗,隻有靈兒在沒完沒了地打扮,走路也搖搖擺擺惹得其他侍女們“吃吃”地笑。
武媚看不下去。把靈兒拉到一邊:“靈兒,聽姐姐話,別再塗脂抹粉,扭扭捏捏的『。讓人家笑話。”
靈兒不以為然地:“笑唄,她們是在嫉妒我,我比她們年輕貌美。我聽說古時候皇上看上了一位侍女,後來……”
武媚:“得了!皇上不會看你一眼的,老老實實地作好你的侍女,別做什麼嬪妃夢了,免得生出禍事!”
靈兒睜大眼睛:“姐姐也嫉妒我?我知道是因為姐姐失寵了才這樣說……”
武媚抬手一記耳光擷在靈兒瞼上。靈兒被打愣了,捂著臉,淌下淚來:“你……你以為自己還是才人嗎?”
武媚也怔了一下,沒再說話。她聽到外麵傳:“皇上駕到——”便轉身走了。
武媚在沏茶,試試茶溫,倒在茶盞裏,正欲去端。靈兒手快,拿過茶盤送往禦案前。聽見靈兒故作嬌柔的聲音:“請皇上用荼。”
武媚無奈地歎了口氣。
太宗在禦案擬旨,他揮筆寫下:“太子太師魏征,一品儀仗,陪葬昭陵,九品以上官員均要赴喪……”武媚捧硯磨墨,在一旁侍候。太宗扔下筆,歎了一口氣。太史令李淳風迸來:“臣李淳風叩見皇上。”太宗:“朕召你來是想問問近來天象如何?”李淳風:“太白金星還在西南隱隱出現。”太宗暗自一驚:“噢?”
武媚的手一抖,墨汁溢出,染在衣袖上。她忙遮掩起來,臉上仍泰然自若。
太宗迅速地掃了武媚一眼,又問李淳風道:“依太史令看,朕該做些什麼呢?”
武媚緊張地看了李淳風一眼。
窗外更鼓聲聲……侍女們在大炕上熟睡。武媚擠到靈兒身旁,捅捅她,悄聲道:“靈兒,白天是姐姐不對……”
靈兒不轉臉,隻是“哼”了一聲。武媚又往近靠靠:“咱們姐妹一場,我也是為你好。咱們是在老虎嘴裏過日子,知道嗎?”
靈兒“忽”地翻過身來:“以後咱們誰也別管誰!行了吧?”武媚:“好妹妹,忘了咱們一塊受苦的日子啦?”靈兒翻過身去,不再聽她說話。武媚在黑暗中睜大眼睛。
又到了打掃甘露殿的日子了。每次打掃甘露殿武媚總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被皇上寵幸的情景,是坐在肩輿上被抬進來。現在她隻是一個極普通的侍女,而且提心吊膽,朝不保夕。一舉一動都在皇上的視線中,就像在刀刃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會釀成殺身之禍。
隨著一陣肆無忌憚的“咯咯”笑聲傳來,高陽公主出現在門口。劈頭問:“我的父皇呢?”
正在整理擦拭什物的侍女們一時都怔了。高陽公主:“怎麼?父皇的侍女都是啞巴?”武媚上前一步:“公主殿下,皇上在兩儀殿處置政務。”高陽公主:“好,我就等他一會兒。”忽然饒有興致地端詳武媚,說道:“世上真不公平,父皇連侍女都這樣美貌,你叫什麼名字?”
武媚施禮道:“奴婢名叫武媚。”
高陽公主驚訝:“喔?你就是那個武媚娘?父皇不是連連寵幸你,怎麼又變成侍女了?”
武媚不卑不亢:“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高陽公主一撇嘴:“你倒是逆來順受。嗨,與其在這作侍女,不如跟我出去,作我和駙馬的侍女,你說……”
武媚:“多謝公主殿下,被皇上寵幸過的人是不得出宮的。”高陽公主:“哼,我看你是舍不得離開這兒,這裏朝上朝下的男人們一個個整天鐵板著臉,有什麼意思?再說父皇也不會再寵幸你了。還不如跟我出去自由自在……”
武媚似乎心動了:“奴婢身不由己,生死去留都要昕從皇上的安排。”
高陽公主笑了:“什麼這規矩那規矩的,隻要我跟父皇要,父皇沒有不答應的。哦?這個玉枕太好了,是哪裏的?”她拿起武媚正擦拭的玉枕。
武媚:“據說是西域的貢品。”外麵有人傳:“皇上駕到——”高陽公主迎上前去:“兒臣叩見父皇。”
太宗見到高陽公主,一臉陰雲漸散:“陽兒好久不來了,莫不是把父皇忘了吧?”
高陽公主:“父皇隻管把兒臣嫁了出去,是苦是樂就再不過問廠。”
太宗:“怎麼?房遺愛對你不好嗎?”卨陽公主:“他敢!”
太宗笑了:“近來又讀母後的《女則》了嗎?”
高陽公主:“又是《女則》。兒臣以後不敢再來了。”
太宗:“好好,我們說點別的。”
“兒臣想向父皇討兩樣東西。”
“盡管說來。”
“這隻小玉枕兒臣喜歡。”
太宗笑道:“這可是稀世珍品,你喜歡就歸你了。”“兒臣叩謝父皇。還有一祥東西隻怕父皇不肯。”“隻要公主喜歡,父皇有什麼舍不得?”“兒臣想要父皇一個侍女。”“哪一個?”
高陽公主一指:“就是那個武媚娘。”太宗頓時沉下臉來:“噢?……”卨陽公主:“父皇不舍得了嗎?”太宗沉吟片刻說:“好吧,待朕親自問她。”武媚被喚到太宗麵前,十分恭順的樣子。太宗:“武媚娘,公主想要你,隨身侍女。你願意去嗎?”武媚一時摸不透皇上的意思,&知如何回答,隻好深深地低下頭。
太宗嚴厲地:“抬起頭來!朕問你話,怎麼不回答?”武媚抬起惶恐的臉:“不是奴婢不答。奴婢身心都是皇上的,隻聽皇上發落。”她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太宗:“朕是問你自己願不願意。”
武媚避開皇上的目光。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一字出口就能定生死,她心裏多麼想逃離虎口啊!可是咬咬嘴唇,狠心說迫:“奴婢侍候皇上慣了,不願離開皇上。”高陽公主氣得“哼”了一聲。太宗臉上浮起一絲微笑,莫測高深。武媚暗自鬆了口氣。
東宮的夜一片靜謐,沒有徹夜狂歡濫飲,靜謐中卻醞釀著殺機。承乾與一群謀士們在搖曳的燭光下低語。承乾問:“魏征臨死對父皇說的什麼?”一謀士:“聽不清楚,好像是太子易位的事情。”承乾:“我一定要殺掉李泰,除掉心腹之患。”另一謀士:“當初皇上不是殺了皇嗣才作了天子嗎?此事不能手軟,越早越好。”
又一謀士:“談何容易!魏王李泰早有戒心,處處提防,如!何下得手?倒不如……”他噤口不語了。承乾:“怎麼不說了?”
那謀士“咕咚”跪倒:“殿下恕罪,臣不敢說出口來,臣的意思是想讓殿下早點繼位,再處置李泰不晚,隻怕皇上下令太子易位,一切悔之晚矣。”
承乾:“你是說先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