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茫茫,木船發出“嘩啦”一聲響,刺破水波,旋開圈圈波紋,船身隨著水波上下浮動。
郡守小姐爬在船邊,遠遠的朝著岸邊的人影喊著:“阿爹,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哎——”岸邊的回音傳來,卻已經微不可見了。
帶著水汽的風將她的頭發吹的亂七八糟,眼看著離岸越來越遠,岸上的人隻朦朧看見一個影子,她眼一酸,背靠著欄杆,就要落下淚來。
麵前伸出一條手帕,她茫然抬頭,眼眶紅通通的,像隻可憐兮兮的兔子。
寧枝枝不由得心下一軟,伸手擦去她臉邊的淚痕:“別哭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郡守小姐抬起頭來,接過手帕,小臉蠟黃,一片苦色。
寧枝枝念著她年歲小,忍不住安慰道:“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就回了。”
見她依舊臉色淒淒慘慘,寧枝枝從懷裏摸出一顆糖:“別難受了。”
郡守小姐看著寧枝枝,終於是忍不住了,一把捂住嘴,手腳發軟的靠著船,苦著臉道:“寧姐姐,我想吐。”
寧枝枝這才知道原來她是暈船,她伸手在儲物袋裏扒拉一陣,終於摸出一個香囊,她塞進郡守小姐手心:“給,這裏麵裝著草藥,難受的時候聞一下,應當會好很多。”
郡守小姐接過香囊,兩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寧姐姐,你喊我念念便好。”
寧枝枝揉揉她的腦袋:“好的,念念,我們回船艙裏吧,外麵風大,仔細受了風寒。”
“嗯。”念念吸吸凍紅的鼻尖,慢吞吞的點頭。
本來寧枝枝打算同江尋川禦劍飛行,一路到上京。但郡守大人拜托他們送念念入上京,所以他們不得已,隻得帶著念念坐船。
寧枝枝送念念回她的房間,回去時,無意間路過江尋川的房,他房門未關完全,寧枝枝透過門縫看了一眼,發現他臉色蒼白,半靠在床上。
寧枝枝一愣,腦海裏突然想到了剛剛暈船的念念,她心想,江尋川不會也暈船吧?
她踟躇一番,伸手敲了敲門,裏麵傳來江尋川的聲音:“師妹?”
她推開了門,應了聲:“嗯,是我。”
江尋川下了床,坐在桌邊,替她倒了杯茶,寧枝枝也隨之坐了下來,拿出一個和念念那個差不多的香囊。
她斟酌了一番語句,道:“江尋川,你是不是,暈船呐?”
江尋川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認了:“是。”
寧枝枝看了他一眼,指尖繞著香囊的帶子動了動,一把將香囊放在桌上:“這裏麵有三清草,有提神醒腦的作用,應該對暈船有些效果。”
江尋川看了一眼,笑道:“多謝師妹。”
說完後,二人沒了話題,突然沉默起來,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靜默氣息。
寧枝枝指尖攪著衣服帶子,偷偷的瞄了江尋川一眼,見他看來,她連忙低下頭。這一低頭,她驚奇的發現,腳下有一道細細的裂縫,船搖晃一下,裂縫中就“咕嚕咕嚕”的冒出幾個氣泡。
她看了半晌,都不見有什麼特別的,也就移開了目光。
她幾乎將整個房間都打量完了,都不見江尋川有什麼話說,她絞盡腦汁問他一句,他便回一句。
夕陽透過窗撒在船上,二人相坐無言,這樣的氣氛,讓人難受的同時又夾雜著幾分古怪。
腳下的船突然顛簸一下,寧枝枝實在受不了這尷尬的氣氛,她站起身來就想離開。
“嗯……這個,那什麼,我先走了?”
“等等——”
江尋川突然出口喊住她,寧枝枝疑惑轉頭,就見江尋川在袖口動了兩下,最終拿了一個小木盒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