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本頑石,何以為清,玉清,玉清,實為奢想。
無上九天無上宮
“玉清仙上,佛祖請您涉宴。”
樹上一道玄色身影,纖纖玉指動了動臉上的書,半坐起身,未束的墨發混著樹影流瀉而下。
“靈山的宴?哼,不去!”那道身影又躺了回去。
“佛祖說,可能有您想見的人。”
玉清的手,不可見的顫動了一下,手中的佛經掉落,前來報信的小沙彌上前撿起了那書,笑道:“玉清仙上,對佛法倒一直挺執著。”
“與汝何幹!”玉清廣袖一揚,沙彌手中的書便消失了,淺色的眸閃過一絲慍怒,她最討厭靈山的人!
想見的人?靈山?難不成……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不知玉清仙上是去還是……”小沙彌轉身,發現樹上的人影已經不見了,清秀幹淨的臉上了然一笑,“看來佛祖又猜對了,君上在那兒躲了許久,如今死心了嗎?”
樹後,一角青色衣袂飄動,不見人影。
“過了今日,她便該死心了。”
古井深波般的眼,閃過一絲嘲諷,嘴角一勾,“她的心死了,你們靈山的佛塔不知是否能夠承受住她的火氣。”
小沙彌臉上的笑一瞬凝固,他的靈台鬆!佛祖你個混蛋!轉瞬便不見了。
靈山佛光普照
“僧者無求,塵緣已盡,皈依我佛,位及佛座,入我靈山,自此不可再有妄求!”
佛祖威嚴的聲音在蓮台上響起。
“弟子謹遵。”
台下一氣質出塵,容顏絕世,墨發迤地的白衣男子,眼瞼低垂,不識神色,語調恭敬。
“過三生門!”
“一門為欲,過此不再求。
二門為怨,過此不再念
三門為愛,無情便心安!”
沙彌的聲音落下,男子起身,一身白衣,衣袂帶風,沒有一絲猶豫,挺身獨立,飄然若仙,抬腳便要踏進。
“不許過!”
一道光影掠過,一把拽住男子的手臂,將他扯了回來,但男子的眼眸如同一湖死水,一絲波瀾都不曾有過,好似早料到她會來。
女子一身玄衣,墨發翻飛,氣息喘喘,便是玉清。
“不許過!我不許!”
玉清定定地看著他。
“我等了你三百年,是等你轉世再續前緣,不是想看著你,就此皈依佛門,這靈山到底有什麼好!”
男子沒有拿開她的手,但他對她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端端正正的出家人的禮。
“仙上,九百年前貧僧是一介凡人,對您高攀不起,九百年後的貧僧是這靈山的佛座,與您般配不起。”
男子的手臂漸漸抽離。
“九百年前是貧僧的錯,不該讓仙上有那些不該有的妄念,貧僧知,於仙上貧僧是罪大惡極之人,貧僧願餘生都幫仙上參悟道法之精妙,隻求仙上放下這段情,畢竟你我塵緣已盡……”
男子抽身,又一次對她行了出家人的禮。
“誰稀罕什麼狗屁佛法,憑什麼你說放下就放下,塵緣已盡……嗬……那時你為什麼不說塵緣已盡?白讓我空想這許多年,憑什麼?你憑什麼!”
女子淺色薄涼的眸此刻已是煙雨朦朧。
“我不信,你已無欲無求,你當真……當真……”
“仙上若不信,貧僧過給您看。”
男子麵上平靜無波,在滿天佛光的映襯下他絕色的麵龐竟閃現過佛門特有的慈悲,一身白衣仿若金裝。
無求轉身入門,欲門,怨門,都一一通過,到了愛門也一樣,一絲滯留都沒有。
“三生門過,請尊‘佛座’。”
霎時,佛光滿天,一身金裟加身,額見多了一點朱砂痣,自此再無凡憎無求,隻有靈山佛座。
“仙上可是看清楚了。”佛座的麵上平靜無波,逆光而立,朗如行玉山。
玉清的嘴唇忍不住上下打顫。
“看清?確實看清了……早在幾百年前我就應該看清了。原本就是你愛慘了這佛法,我竟還曾天真的以為我已將你拉入十丈紅塵……”
玉清仰頭拭淚,苦笑,玄色衣衫無風自動,一把藍色的玉簫漸漸在她手中凝形。
“今日靈山收了這般有天資的弟子,本座這兩手空空就來了,著實不太好意思,本座瞧著這靈山諸佛的墳頭草長得老高,正巧本座今日得空,不介意幫你們清、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