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醒過來的時候恍恍惚惚的,他擦擦嘴角:“亮了嗎?”溫衡端著大碗走了過來:“謝道友,你醒了啊?快來嚐嚐這湯,喝一口身心舒暢!加了香菜更好喝!”

謝必安的臉哢嚓一聲裂了:“這是……孟婆湯?”他猛地扭轉頭,看到湯鍋旁邊的大漢,溫衡眼見謝必安的臉變青了:“老孟!你在幹嘛?!”大漢雙眼有些呆滯的一隻手拿著勺子攪和著湯鍋,另一隻手從溫衡的儲物袋中抓著切成細末的香菜往湯鍋裏麵丟,一邊丟一邊念叨:“加點香菜更好喝!”

謝必安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連地上的傘都顧不得了。他驚慌失措悲痛欲絕:“老孟啊!你是不是又想不開喝了自己做的湯了?”大漢嬌滴滴的道:“加點香菜更好喝哦。”

謝必安歎了一口氣對溫衡道:“老孟喝了孟婆湯又忘了自己是誰了,我帶他去找鬼帝幫忙,你先在這裏看一下,別走開啊。”溫衡端著粗瓷大碗老實的站到了湯鍋後麵:“好,我看著火。”

湯鍋下麵有一縷暗紅色的火焰在不緩不急的舔著鍋底,鍋中濃香四溢,溫衡覺得他還能再喝一碗。謝必安扛著老孟就向著橋後麵跑去,他還丟下了一句話:“等下要是看到陌生人走這裏走,讓他們喝湯!”

謝必安他們走了之後,溫衡一手杵著討飯棍一手端著湯碗優哉遊哉的喝湯,他還會給自己開灶,他發現鍋裏的湯就算少個幾碗都看不出來,應該是有什麼陣法吧?

他溜達溜達走到了拱橋上,橋上寫著兩個字——奈何。旁邊還有一行字,溫衡瞅了一看沒興趣研究。他坐在奈何橋的台階上喝著暖暖的湯,這時候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橋旁邊亮起了紅色的宮燈,橋後方出現了一座莊嚴的行宮。行宮的每個角上都掛著紅色的宮燈,若不是宮燈亮起,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一座大山。

橋下傳來水流的聲音,溫衡探頭看去,隻見橋下有人撐船而過,船上站著兩個妖修,可能是因為修為沒到家,化形還不是很成功,一個長著牛頭,一個長著馬首。牛頭和馬首站在沒有遮擋的船上抬頭看了看溫衡,溫衡對著他們微微一笑。

牛頭喊道:“老孟!你今的這個樣子不錯,可以出去騙騙人家帥夥了!”馬首道:“老孟,你還是變回以前的樣子吧,這樣子太磕磣了,醜死了。”溫衡眨眨眼,這可怕的審美差異……

牛頭喊道:“老孟你今怎麼這麼安靜?給哥哥唱個歌吧!”馬首道:“求你放過我,你回頭自己唱給牛頭聽。”牛頭掐馬首:“馬麵你這話就不對了啊。”溫衡站在橋上甚是稀奇的看著這兩個妖修,這兩人竟然叫牛頭馬麵?

沒飛升之前,溫衡他們有時候會聽凡人起死亡之後的事情,據人死亡之後會去閻羅殿接受審判,然後有罪的會入十八層地獄,還完債之後會入輪回。溫衡曾經聽下界的人叨叨過,起幽冥之事,普通人總有很多想象。

溫衡喝了一口孟婆湯感歎一聲:“若是無殤在就好了。”幽冥界的風景很特別,他很想讓他的道侶親眼看一看。

別的不,老孟這湯熬得確實不錯,溫衡喝了三大碗,他都想給弟子還有道侶們打包幾碗過去了。可是想想這樣不太好,不能連吃帶打包,沒這個規矩的。

橋下牛頭馬麵掐著架走了,溫衡看到在他們身後的船上有幾個穿著白衣的人,這些人雙手雙腳被鎖鏈纏繞不知犯了什麼錯,他也不敢問哪。

等到牛頭馬麵走遠了,溫衡才想起來一件事,他是不是應該讓牛頭馬麵喝幾碗湯?老孟在這裏擺個湯鍋,應該是用來犒勞同伴的吧?老孟這個習慣,他的徒兒也有,有什麼好東西都會拿出來給師兄弟們分分,也不知道他的弟子們現在好不好。

正在溫衡發呆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銀鈴聲傳來。神識一掃,隻見一個身著紅色長袍,身上吊著十七八個銀色的鈴鐺的俊美男人走了過來。他身量高大,頭發在頭頂挽了個圓髻,上麵插著一支緋紅色的簪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團火焰。

溫衡覺得,這應該是老孟的某個同事吧?看起來不太好相處的樣子,活像別人欠他八百萬。嗯,該來一碗愛的湯羹暖暖心啊。

溫衡擺出了招牌的笑容:“這位道友,來一碗湯暖暖胃去去寒?加了香菜蝦皮之後更好喝哦。”溫衡熱情的招呼這個一臉嚴肅的男人,他覺得那男人的眼刀子如果能化為實質,他的身體已經被捅穿了吧?

紅衣男人瞟了溫衡幾眼:“我對男人不感興趣,尤其是你這款的。還不如之前那個形象。”溫衡:???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好像被誤傷了。

紅衣男人嘲諷道:“好好的做你的本職工作,不要總想著風花雪月的事,塗胭脂抹粉的畫給鬼看?”溫衡:???誰塗胭脂抹粉了?

紅衣男人上前站在溫衡麵前,隔著湯鍋他伸手托住了溫衡的下巴。這裏要的是,紅衣男人個子還沒有溫衡高,溫衡居高臨下笑眯眯的對紅衣男人道:“這位道友,您可能有點誤會,我不是……”

紅衣男人拍拍溫衡的臉:“這次的術法倒是逼真,這次又剝了誰的皮?”溫衡一本正經:“原裝的,如假也不換。”紅衣男人嗅了嗅溫衡:“這味道挺好聞的。”溫衡嘴角抽抽,除了蓮無殤和他的弟子朋友之外,他討厭別人他身上的味道,自從道木開花之後,他身上的味道就散不去了!

溫衡的眼神已經有點危險了:“喝湯嗎?”紅衣男子放下手:“不喝。”

溫衡歎了一口氣:“那不行,謝道友的,過橋的人必須喝湯,來一碗?”紅衣男子眼神一凝:“孟婆,你想以下犯上?咕嘟咕嘟……”還沒等紅衣男子發飆,溫衡已經熟練的舀了一碗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男人灌下去了,男人無法反抗,身上的鈴鐺雜亂的響著卻無力掙脫溫衡的束縛。

紅衣男人很快臉頰潮紅雙眼迷蒙:“咯……”溫衡拍拍手將碗放到旁邊:“原來你喜歡別人喂你,早啊,雖然有點任性,但是好好話我還是願意做的。”紅衣男人恍惚的站在奈何橋畔哼哼唧唧:“我乃羅酆山鬼帝楊雲……”

溫衡好脾氣的回應道:“我乃禦靈界玄宗宗主溫衡,幸會幸會。”裝逼誰不會,誰還沒個來頭?要是編的話溫衡能給他編出十個不重樣的名號出來,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