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裏夏天的炎熱,似乎助長了渴望發財的人對劫掠的狂熱。
自從傳令兵帶著老爸的命令離開石屋後,羅傑便在每日的例行巡視中,看到越來越多的黑點彙聚到墨西拿城外的空地上。
被烈日烤得奄奄一息的雜草被布置的雜亂無章的帳篷覆蓋,馬嘶人吼的雜音即使隔著城牆都可以傳到羅傑耳中。
石屋裏的宴會越來越多,規模也越來越大,從烤雞烤鴨烤魚烤鵝,到烤乳豬烤山羊,最後整隻的小牛都架起來烤。
而參與宴會的,不管是有爵位的領主還是附庸的騎士,個個身高馬大,彪悍絕倫,一臉凶悍,羅傑覺得自己家都快變成土匪窩了。
老爹每每拉他和他哥哥西蒙出來見客。
羅傑看他的哥哥西蒙很不適應這樣的變化,畢竟就他所知,這個大他兩歲的哥哥身子骨一直很不好,每日裏也總是宅在房間裏不出來。
而且這些廝殺漢明顯沒有逗孩子的經驗,他們自以為是的用一些他們以為很有趣的方法來表示親近。
比如將羅傑和西蒙拋到空中接住,或者張大嘴巴噴著毒氣,像一隻黑熊般低吼著猛撲到羅傑和西蒙麵前嚇唬他們。
西蒙每每被嚇得縮在侍女懷裏嚎啕大哭,而那些得手的混蛋卻哈哈大笑炫武揚威。
但是羅傑可不吊這些粗魯的混球,他可不會被這種程度的嚇唬弄哭,他想,有膽子單挑博希蒙德呀,和他比比誰的拉丁文寫得好啊。
但是這些混球似乎還玩上癮了,他們放過了西蒙,輪番嚇唬羅傑。羅傑煩了這些家夥,決定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一個莽漢又撲了過來,早有準備的羅傑左右開弓,“啪啪”得給了他兩巴掌,聲音清脆讓整個大廳為之一靜。
那漢子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被一個嬰兒打臉。
羅傑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臭臉變得越發猙獰,兩眼噴火殺氣彌漫。
“嗷”
那莽漢張嘴大吼,震的羅傑兩耳欲聾,口氣之臭令羅傑反胃,羅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每一顆爛牙。
羅傑眼角看到廳裏眾人圍了過來,但卻沒人來解圍,他感覺到從背後抱著他的侍女在瑟瑟發抖。
羅傑的心中突然浮現一個孤獨的身影,魯莽地向風車發起衝鋒。
忍受,不能承受的痛。
“咿呀!”羅傑縱聲大喊,幾乎吐出了肺中所有的空氣。
挑戰,不可戰勝的對手。
他猛地一腳蹬在對方下巴上,羅傑感受著腳心的生疼,為了榮耀。
他忍著淚怒視對手,卻詫異地看到對方的頭以一個誇張的角度後仰著,緩緩倒在了地上。
啊唻,難道我其實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轉世?
羅傑想著,卻發現滿堂的人都在哄笑,他的對手也毫發無傷的從地上爬起,笑得像個小醜。
那小醜接過羅傑將他高高舉起,高喊:“無畏者,羅傑!”
於是眾人皆起哄:“羅傑,羅傑……”
大廳裏鬧成一團,氣氛瞬間達到高潮。
哭哭啼啼的西蒙被侍女帶回了房間,羅傑卻被留下坐在老爹腿上參加宴會。
又有好事者起哄,於是眾人皆舉杯敬向大小羅傑:“敬無畏者!”
老爹也舉杯回應,就在老爹痛飲的時候,羅傑突然起了玩心,他猛地來了招天王托塔,小手一舉推在杯底。
老爹一口酒喝到了鼻子裏,嗆得咳嗽連連,酒液翻出來,淋了自討苦吃的羅傑一臉。
羅傑小手一抹,看了看琥珀色的酒液,又鬼使神差的放進嘴裏。
蜂蜜的香甜,太甜了,隨後他便不醒人事。
羅傑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肚子好餓,他想,我到底錯過了幾頓奶。
解決了溫飽問題後,他又從侍女的閑聊中了解到自己醉了一整天。
他不禁咋舌,他想,以後萬萬不能這麼玩了,太危險了。
他又指揮著侍女例行巡視。
經過西蒙的房間時,他發現隔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藥味。
他將耳朵放進房裏,聽到老媽的聲音:“怎麼還是不行嗎?”
宮廷醫師的聲音回道:“夫人,大少爺發燒,夜夜噩夢,顯然是體內有邪魔侵入,我已經試了所有的藥物,現在,隻有最後一個辦法了,放血。”
這個庸醫,羅傑大驚,他居然想對一個兩歲半的娃娃放血。
“我去教堂祈禱,這裏交給你了。”羅傑看到媽媽捂著嘴,哭喪著臉走了出來。
他透過打開的房門,看到那個醫師拿出扭動著的水蛭,不禁一陣惡寒。
他催促侍女趕緊離開,他都惡心的想吐了,如果我病了,他想,絕對不能讓這個庸醫治療。
逃出了石屋的羅傑指示著侍女在院子裏隨意閑逛,他看到不少騎士和侍從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
幾個近處的騎士在聊天:“窮人十字軍被殲滅了,在尼西亞,被塞爾柱突厥人的鐵騎,嘿,看看這是誰?”
他們看到了羅傑,高興的向他打招呼:“早上好,嗜酒者羅傑。”
羅傑聽了一愣。
什麼?說好的無畏者呢?這麼拉風的綽號怎麼變成了嗜酒者?
他懊惱萬分,對這些打趣的騎士不理不睬。
這時候,一道反光從他臉上掃過,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扭頭看去,看到附近角落裏一個白發騎士拔出了劍。
那劍長約1米,其中10厘米左右為柄部,柄部寬5厘米左右,劍柄下方為較厚的圓片形柄錘,劍柄前部的橫擋與劍身和劍柄呈十字形,劍身柄部寬8厘米左右,到頂端逐漸變窄,最後形成一個銳利的劍尖。
整把劍修長輕薄,在陽光下反射著璀璨的光芒,劍身中央一道淺淺的血槽,讓看的入迷的羅傑意識到,這不是一件裝飾品,而是把殺人利器。
那白發騎士向他前麵一個15、6歲的青年侍從講解道:“你握劍時,右手握在護手附近的劍柄上,左手可以握在劍柄後部,也可以直接抓住柄頭,但切記不可握死,在砍劈中要讓柄頭自由回旋轉動,這樣打擊會更有力,若抓著柄頭不放,則砍劈的力量和流暢性都會受到影響……”
“哈哈哈,真是扯幾把蛋,”一個壯碩的騎士挑釁地看著白發騎士和他的侍從,“小子,別聽這老不死的瞎說,砍柴的樵夫都知道,隻有握的越緊,才能劈得更重。”
“這麼說你的劍法是和砍柴的樵夫學的?”白發騎士毫不示弱得反諷道。
羅傑看到起了衝突,來勁了,他示意侍女靠近些,周圍也有人靠了過來,圍成一個鬆鬆的圈將兩個騎士圍在當中。
“比武!”有好事者起哄。
於是壯碩騎士從他外蒙絲綢的薄木劍鞘裏抽出了劍,那劍劍身較寬,兩刃間的距離從上到下寬度一致,劍身光滑,一看就知道利於劈砍。
眾人略略後退讓出空間,兩個騎士麵對麵站定。
羅傑注意到,那壯年左腳在前,右腳在後,雙手緊握劍柄貼於右臉頰,劍尖直指頭頂上方稍向後,渾身肌肉緊繃,如同下山猛虎,凶狠的目光緊緊盯著對手的眼睛。
而老者雙腳分開與肩同寬,然後他右腳向前跨一步,腳尖指向前方,左腳則向外旋轉四十五度,兩腳成丁字保持平衡,同時他的膝蓋微屈,上身正直,身體放鬆。
老者把劍柄放在左側腰部以下的位置,劍身斜朝上,劍尖直指對手臉部,他眼睛看著對手的肩膀,靜若處子。
“哈”,壯年一聲爆喝,右腳向前跨了一步靠近對手,雙手順勢一個下劈,力大勢沉要將對手一劈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