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38
進入六月份以後，天氣悶熱，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天氣升溫，高考也在升溫，全社會人人關注，高考進入了最後三十天的倒記時。
這最後的三十天，如同十二年來進行的一次長跑，很快就要進入到終點的奮力衝刺階段了。高三的同學們個個努力。學校也把迎接高考，做為當前的頭等大事。這是繼去年出現雷同卷，調整學校領導班子後迎來的第一次高考，成績好不好，也是對學校工作的一個檢驗。
在所有考生中，隻有章麗麗一個人是最輕鬆不過了。這邊高考還沒有進行，那邊理工大學保送的錄取通知書已經到手了。這讓許多同學羨慕不已，到底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的女兒，什麼勁都可以不費，就可以輕輕鬆鬆地上重點大學，選熱門專業。不滿也好，有氣也罷，保送上重點大學的現實就擺在這裏，誰也是沒有辦法。隻能說章麗麗的命好，有了一個好爸爸。
李文勇的複習進行得非常艱苦。他要報考的北京大學，去年的文科錄取分數線是六百六十分。今年估計也不會少，要達到這樣的成績，必須進行全麵的複習，不能留有死角，不能有任何的饒幸心理。他按照自己兩次模擬考試的分數，有意識地在攻難點。真是起早貪黑，夜以繼日，人也瘦了許多。
看到文勇這麼刻苦、努力地複習，同座的章麗麗是既著急，又心疼，可又幫不上什麼忙。想幫他抄抄筆記吧，又怕打擾了他的思路；想幫他搞點服務吧，又不知道需要什麼。這麼大熱的天，到底幫點什麼忙好呢?
星期六，一個快到了七月的，很熱很熱的星期六。學校放假，高三的學生也都在家裏複習。九點鍾，有人當當地敲文勇家的門。
文勇的媽媽透過門鏡，看著外麵站著兩個陌生人。她問道：“你們找誰呀?”
一個男子問：“這是李文勇的家嗎?”
“是啊。你們?……”
“我們是電信公司的，來給你們家裏安電話。”外麵的一個男子說。
“什麼?給我家安電話?我們家也沒想安電話呀?!”文勇媽聽了直搖頭。
“請您把門打開吧!我們當您的麵告訴您”。一個男子手裏拿著單子說。
文勇媽想了想，還是把門打開了。安電話的男子穿著工作服，胸前別著有照片的工作標牌。他衝著文勇媽道：“有人給你們家申報了電話，這是申報卡，並且已經付了費，我們今天就是來安電話的。”
文勇媽接過卡，看了看，衝著兒子屋裏喊道：“文勇，你出來一下。”
文勇聽見媽媽的喊聲，拿著筆從屋裏走出來，“媽，找我什麼事?”
“你安電話怎麼不和爸爸、媽媽說一聲呢?”媽媽有些不高興地問。
“安什麼電話?”文勇愣愣地反問。
“這不，安電話的人都上門了。”媽媽指著外麵的兩個人說。
“我沒有安電話。”文勇搖頭否認。“你們是不是找錯門了?”
“沒有。這一片樓房，隻有幾家沒安電話了。怎麼能找錯呢。”安電話的工人說。
另一個工人想了想道：“我記起來了，到公司辦裝電話手續的是一個女學生。她告訴我是給別人家裝，還幫著選了一個挺好記的電話號碼。”
“一個女學生?”文勇重複了一句，心裏已經明白了八九不離十。
“快讓我們進屋安吧，完了還有別的活呢。”一個工人有些不太高興地說。
“那，電話費要多少錢呢?”文勇媽關心地問。
“多少錢要看電話打的多和少，打的越多，特別是長途，錢就越貴。不過，你們家沒事，已經預交了一千元錢的話費，一年都用不完呀。”一個工人說。
“交了一千元的話費，世上哪會有這麼好的人啊!”文勇媽不相信地說。
兩個安電話的工人，一個在屋裏布線，裝機，一個在樓道內接線，半個多小時，電話就裝完了。還當場試了幾次，非常好使。電信公司免費贈送了一個紅色的話機，電話號碼是3882211。一個挺好記，挺吉利的號碼。
蹬三輪的家裏第一次安了電話，卻不知道給誰打。文勇媽拿著電話想了半天，才說道：“我明白了，這電話是為了兒子考上大學以後用的，讓你給我們打個電話，讓我們不想你。誰這麼好心，想得這麼周到呀!”
正在這時，又聽有人敲門，文勇媽趕緊跑到門口，順著門鏡向外一看，又是兩個不認識的男人站在門口。她忙問：“你們找誰呀?”
“這是李文勇的家嗎?”外麵的人問。
“是。你們?……”
“我們是空調公司的，來你們家安空調。”
“什麼，空調?”文勇媽當即嚇了一大跳。她知道空調是十分貴重的東西。誰家有沒有錢，過的富不富，就看看他們家窗戶下麵有沒有空調了。“你們，你們一定是找錯門了吧?!我們家絕不會安空調。”文勇媽一口否決。
“大姨，你快開開門吧，是不是你家，咱當麵說。”一個工人大聲地說。
文勇媽想了想，還是把門打開了。門外放著兩個嶄新的大紙盒箱子，那裏可能裝的就是空調機。
“現在天氣這麼熱，安空調的都要排成隊。聽說你家有個高考生，成績很不錯，能考上重點大學，我們才把你家從後麵提到前麵。快讓我們進去吧!”一個工人開口就說。
文勇媽橫在門口直搖頭：“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們家這麼窮，怎麼能安起空調呢?搞錯了，搞錯了。”正說著，章麗麗從樓下走了上來。由於天熱，走的急，加上又是六層的頂樓，她的臉上掛滿了汗珠。她一見到這個在自家幹了些日子，就突然離去的保姆，竟然愣住了。“周，周阿姨，您，您怎麼會在這呢?”
一見到章麗麗，文勇媽的臉立即就白了，她聲音發抖地問道：“麗麗，你，你到這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