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番外之耶律戊篇(2 / 3)

“夫人,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不等水漣漪繼續,南宮輕颺已經失禮莽撞的起身,要告辭了,他不想聽她說下去,這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對於他來說沒有好處,隻有禍害。

“夫子家的公子好像和君兒相差不大吧,也是到了讓人鬧心的年齡了。”水漣漪沒有阻止,可是那話中有話的語句讓南宮輕颺停下了離開的腳步,他就知道,既然能找他上門,他又則呢麼能輕易逃脫這禍端呢。

“不知夫人有何差遣?在下定當耳貼複命。”南宮輕颺知道他再也逃脫不了那是非的糾纏,無奈的請命。

“陪同君兒回宮,輔佐君兒,保護君兒,我不但要他活著,我還要他當上金國的皇帝,為水氏一門忠烈平冤昭雪。”水漣漪說這話的時候,多年積壓的仇恨和悲憤都在這簡單而又沉重的話語中迸發了。

她不是不恨,當她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還合家歡樂,備受皇寵的家人鋃鐺入獄,沒有經過任何的審理就宣布了罪行,水氏一門逆反罪名成立,其罪當誅,禍及九族,而她本已經做好了和家人同生死的決心,不哭不鬧的和平靜而悲痛的家人們共赴黃泉,可是命運卻沒有放過已經認命的她,在臨刑前一個時辰,她被秘密的帶走了,帶到了一個無人認識她,而她也不認識任何人的地方,就那麼被重重的侍衛看守著,聽著那行刑的催命鼓,她的心死了,沒有哭泣,沒有狂亂,隻是靜靜的等著,等著看宿命的安排,也想看她的命運會淪落到什麼地步?

然而沒想到當她坐到麻木,當她以為她會在沉默中死去的時候,一個人來了,身著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來到了她的麵前,那熟悉的容顏,那不知歉疚的尊貴男人來看她來了,她早該想到的,除了他,能有誰把死囚犯帶走呢?

那時的水漣漪看著走到她麵前,用擁抱給予她溫暖的男人,她笑了,淡淡的笑了,有諷刺更有悔恨,悔恨自己的愛那麼的廉價和輕賤,她的心和感情居然給了一個不要愛,不要情的男人。

心也在那一刻死寂了,再也沒有任何的波瀾,就連死的欲望,她都沒有,就這麼行屍走肉般的活著,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那求生的本能,還是為了那被壓抑住的情感,還是那深深的仇恨,她不知道,但是她卻活下來了,看似無心,但卻有意的活下來了,依附著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她生存了下來,並且還生下了孩子,然而就因為是他的孩子,她並不覺得親近,盡管他是那麼的乖巧懂事,聰明伶俐,但是她就是親近不起來,特別是看著那張如此相似的容顏,她的視線本能的就會轉移。

而今天,那孩子的一句話卻改變了她,或者說是感動了她,勾起了她沉寂的母性,也喚起了她那薄得可憐的溫情,而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好累,好想休息,而這個她懷胎十月的孩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回到他該回去的地方,去過本該屬於他的生活。

“明天,皇上就會派人來接君兒回宮,勞煩夫子在君兒的身份認祖歸宗以後,想法讓君兒離開皇宮,直到他有能力自保的時候,再回去,那時,夫子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水漣漪的話決定了南宮輕颺一生的命運,也因為她的決定,讓南宮輕颺遠離了淳樸的鄉間,進入了權利紛爭的是非之地,也成就了一個偉大的智謀者。

“在下相信有了夫人的維護,君兒會過得更好。”南宮輕颺試探的說道,既然她能夠做到讓皇上接君兒回宮,那麼她就應該能做到保住他的性命。

“夫子請準備吧。”水漣漪並沒有延續這個話題,而她的無視也讓南宮輕颺知道,他是逃脫不了這分重擔了。

“凡是與逆賊相關的人,在金國也是其罪當誅的吧?金國的律例想必先生比我明白。”水漣漪的話語隱隱從南宮身後傳來,而南宮輕颺的步伐也更急了,心中像被石頭壓住了一樣,可是他卻無處去藏去躲,他相信一旦他退縮了,那麼她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一個魚死網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女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而也就在那晚,巫君看到了一個清冷的女子,眼神中的溫柔和憐愛,也看到了她那柔弱的身軀下的疲憊和困乏。

“君兒,成大事者不宜動情,被感情牽絆的人生,你會活得很累。”這是這個他叫了十年的娘最後對他說的話,而那時的他已經在她的注視下,幸福的入睡了,他隱隱約約記得,她在他的額頭留下了淺淺的一吻,但是卻讓他在睡夢中綻放了笑容。

而次日,當他從美夢中蘇醒,想再次享受那讓他幸福不已的溫情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恢複了太監裝扮的常喜公公。

“殿下醒了,奴才服侍殿下更衣。”常喜一看到巫君睜開眼睛,就為巫君準備好了衣服,外麵也適時的進來了抬著溫水的小太監,這讓巫君很是詫異,不明白眼前這是怎麼一回事?感覺陌生又熟悉。

“常喜,你這身衣裳好奇怪啊,我娘起來了嗎?”巫君看著身著太監服的常喜,詫異的說道,但是他關心的還是他那清冷的娘親起來了沒有,他昨晚睡得好好,不知道娘睡得好不好?

“殿下,請漱洗。”常喜沒有回答巫君的問題,隻是循規蹈矩的給巫君遞上鹽水漱口,在遞上擰幹了的棉布,淨臉。

“常喜,我不是殿下,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好了,我去給娘請安了。”巫君漱洗完畢後,看了一眼常喜那看不出情緒的臉,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卻不想看到的卻是滿院落的白色,就連整齊的站在院落裏的侍衛身上穿的也全是白色的喪服,這讓巫君心中忐忑不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為什麼他們要穿喪服?

“殿下請著衣。”隨後出來的常喜自己身上也套上了喪服,手中拿著的是符合巫君身材的喪服,而這讓巫君更加的迷惑和不安,隻能睜著驚懼而茫然的眼神看著常喜,希望他能給他一個答案。

而沒有等到答案的巫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和不安,跑向水漣漪的房間,房門是敞開的,沒有他想見的身影,看到的隻是一口棺材,正端端正正的擺放在屋子裏,看到這一切,他恍然大悟,娘親的反常原來隻是為了告別,而他的心和童真也從此冰封。

穿上喪服恭恭敬敬的在棺材前叩了三個響頭,他就被請回了皇宮,他真正的家,而他的父親竟然是當今的皇上,是有著三宮六院的皇帝,看著金碧輝煌的大殿,聽著虛假的奉承,他的腦海中隻有那黑黑的棺材。

在大殿上,當皇上封賜他行事耶律,名戊時,他暈倒了,暈倒在了那莊嚴的大殿上,所有的真相在那麼短暫的時間內充斥了他的整個世界,他的接受已經達到了極限。

而當他渾渾噩噩的去參拜各位娘娘的時候,他的眼裏隻有皇後那綿裏藏針的微笑,他的心在發抖,他的腿如鉛般沉重,但是他卻堅持挺住了,他沒有退縮,沒有倒下,鎮定而又麻木的走完了整個規矩動作,而當他參拜完所有的該參拜的人之後,他聽到的卻是南宮先生帶他出宮,遊曆江湖的消息,在等他有記憶的時候,他已經在皇後的叮嚀中踏出了宮門,而也就在那一刻,他似乎看見了皇後在說:你別想再回來。

那和藹的笑容下是冷酷的心,耶律戊從睡夢中驚醒了,看著身邊安然入睡的殘顏女子,他的心慢慢的安定了,沒想到和兄弟們的一句戲言竟然真的讓他得到了一個妻子,一個獨一無二的妻子。

當他看到她的時候,也沒有想到,她的妻子是一個有著那麼讓人側目的傷痕的女子,嬌小的臉龐,有一半都被那道疤痕給遮住了,可是他卻不厭惡,不知道是因為天下間沒有人能讓他有好惡感,還是因為她特別。想到拜堂的時候,她說的話,他不禁啞然失笑,她要的是一個專一,一個唯一,而他卻恰恰不能給她這個承諾,但是他還是給了,在他還承認她們是夫妻的時候,他會是她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