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留下戰地筆記的老先生在把自己收集的東西交給他師叔後,還和他師叔一起埋葬了所能找到的所有遇害同胞的遺骸。留在水木山莊裏的隻有我家裏人的骨灰了。”慕容晴幽幽地說道,“所以這件任務還不算太麻煩,要是幾百個人的骨灰,隻怕要收拾起來還挺麻煩。”
王月軒點頭稱是。慕容龍先生當初身喪,已然被料理好後事了。而被囚禁在山莊裏的李倩、慕容晴卻連活著逃出來的機會也沒有。
“那麼,這次我也來幫忙吧!”慕容晴好意說道。王月軒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聽陸柏陸老師說,藏著你們骨灰的龍星陣暗器機關遍布,我可不想讓你一個弱女子擔此重任。你就瞧好吧!”
慕容晴淺淺一笑。想不到眼前這個了無心計的年輕人還懂得憐香惜玉。而若有所思的王月軒此刻眼望窗外,心思早已回到了那張龍星圖譜上。
吃素菜、背圖譜,仿佛成了連日來的全部項目。難得王月軒有這份定力,竟好幾天都沒動過喝酒的念頭。這和前一階段終日酒不離手的他判若兩人。
彎彎曲曲的星象組成了一道深不可測的密道,每一顆星星所代表的位置都被設置成了機關。星座的最末端,四顆星星圍成了一個四邊形,依稀便是密室的模樣。圖譜上有雲:“龍星圖譜,可收斂異靈,末端四星所成密室保方圓百裏內怨氣不致傷人性命。置枉死者骨灰於此,雖未能度化此怨氣,而此圖自明嘉靖年間便已毀於一旦,後人隻繪得概要也。傳至今日者,雖有克製異靈邪怨之功,卻無渡化異靈往生黃泉之效。待日後有緣人發掘此圖譜,安葬李倩、慕容晴母女遺物,方能化解這段塵封之冤屈。異靈者,盡可歸於天地正道矣!”
圖譜上講明了探入密室深處所需要的工具:工兵鏟、手電筒。王月軒不禁啞然失笑——這還真的和《鬼吹燈》裏的盜墓情節如出一轍呢!隻是我一個讀書人,打扮成這副樣子怕是不好看。
“手電筒我這裏倒有兩支,可工兵鏟我去哪裏找呢?”正沉思間,門鈴忽然響了起來。王月軒還道是慕容晴來了,一開門卻見到是雲峰一臉尷尬地站在門口。見他滿麵青紫,手裏提著一把鏟子,還有一件馬甲似的套衫。隻見他哭笑不得地說道:“王居士——呃,原本我沒打算來的,師父要我來送工兵鏟,說你開掘龍星陣時可能需要的;另外這裏有一件防護服,如果遇上什麼歹毒的機關也好應付一下。唉!我知道自己曾經利用過你,還望你大人大量別和我計較。”
王月軒大笑起來:“那你臉上這些淤血是怎麼回事?被慕容晴打的吧?”
雲峰的臉色越發尷尬了,苦笑著說:“我猜到是她,隻不過她和她母親是異靈,我號稱是月易門弟子,但還屬於凡人一個。她們想借機打我一頓出出氣也不是什麼難事。可這幾天還得腆著一張紅得發紫的臉出來見人,我這臉麵就沒地方擱了!”
王月軒笑著說道:“尊師知道我要開掘龍星陣找到慕容晴和李倩的遺物,送來這柄工兵鏟倒有先見之明了。回頭我親自去謝謝他老人家的好意。”心裏卻在暗罵:“這倒黴的雲峰罪有應得,縱然慕容晴不出手我也會找機會暴打你一頓。”
一晃間,齋戒七日的時限已經到了。王月軒翻出了自從那天夜探密室之後就再也沒動過的手電,以及工兵鏟、防護背心,統統地裝備到了身上。另外,他最引以為個性的背包也隨身帶著,那是他改了很久都沒能改回來的習慣。站在密道入口,王月軒細細打量了自己一身裝扮,勉強笑了出來——
“我穿上馬甲了,不知道人家慕容晴還認識我不?” 想起了那段經典的小品台詞,王月軒自己都差點犯暈。
打開地窖的小木門,王月軒縱身躍下,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進了前日找到紅木盒子和戰地筆記的那間密室。近幾天圖譜上的各個機關已經爛熟於胸了,這段通道上除了那惡心至極的“王蛇陣”之外再無其他任何的機關,長驅直入地就來到那張供桌前。
“這裏有一個機擴連通著暗門的,說隻要觸動一下就能打開龍星陣,”王月軒暗自思忖道,“莫非就是這張供桌?”
這樣想著,王月軒手上用力,拖開了這張沉重的桌子,想不到看似小小一塊木條重到如此地步了,費力地拖出兩尺多遠後總算聽見一陣“咕隆隆”的聲響,眼前的牆壁上裂開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