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湧動(一),太後震怒(2 / 3)

雲傾挑眉,她把玩著手中的菊花,隨後似漫步一般的緩緩向林中走了兩步,看著那蕭蕭的落葉,眼底滿也映滿幾許惆悵,可依舊淡淡的道:“初哥哥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問這些問題麼?”

孫恒初身子一僵,驟然轉身望向雲傾,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然,他剛要再次開口,雲傾卻打斷了他,道:“皇上抓了二夫人,現在不知道關在什麼地方,我要你暗中查訪,伺機而動,但,不允許打草驚蛇”

“二夫人?”孫恒初驚詫,他眉宇黜得更緊,疑惑的道:“二夫人不是在你回宮的那一日就已經投井自殺了麼?”

“是,也不是”雲傾眯了眯雙眼,幽幽的道:“今日晌午,我看見她了,這似乎是小皇帝安排的一個局,你要謹慎,他既然能查到二夫人的所在,或許你的行蹤,他也已經找到了蛛絲馬跡。你找到二夫人的藏身之所後,不要輕舉妄動,這件事情,我必須調查清楚才能做下一步決定”

“皇上已經懷疑你了?”孫恒初震驚,他眉宇一擰,隨後大步走到雲傾身前,突然半跪在她麵前,擒住了她纖細的手腕,道:“不行,這太危險,我要立刻帶你走”

雲傾黜眉,她有些不悅的看著孫恒初緊張的神色,但卻沒有動怒,隻是淡淡的道:“你以為,我走了就可以保住性命麼?相爺怎麼辦?將軍怎麼辦?相府上下的幾百條人命又該怎麼辦?威烈將軍現在沒有兵符護身,就算是有,起兵造反的後果隻是會將冷氏幾代忠良的名聲毀盡,背負上通敵叛國,亦或是謀權篡位的罪名。更何況現在兵權掌握在皇上的手中,一旦我消失,你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嗎?”

“那又如何?”孫恒初眼底暗沉如潭,他依舊緊握著雲傾的手,俊容上滿是堅定,他道:“別人的生死與我無關,我隻知道該保護你”

雲傾微怔,看著孫恒初眼底的堅決與冷漠,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她猛的甩開他的禁錮,黜眉道:“孫管家也是相府的人,你也忍心連累他麼?”,說著,看也不看他一眼,丟下了手中的菊花,轉身離去……

孫恒初變了,以前的他或許冷漠無情,但卻懂得尊重生命,可是現在,他的性子仿佛已經被磨光了,甚至連對孫管家的親情都已經蛻變。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雲傾始終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隻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似乎因為太久的壓抑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緩緩的走回宸棲宮的大殿後側,雲傾黜眉凝思,然,就在剛走窗格處時,卻聽到了一聲聲不同尋常的響動。靈敏的耳力讓雲傾立刻回神,她驀地抬眸,幾乎一刻都不思考就已經靈巧的翻身躍進了窗內,而後,便聽到寢殿外一片混亂的嘈雜聲。

眯了眯雙眼,雲傾大步走出寢殿,隻見搖晃的垂簾幔帳外,一群嬪妃宮娥站在大殿外,中間還停落著一架明黃鸞駕,太後身側的碧珠正囂張跋扈的攉掌殿前的兩個小宮娥。

“無恥賤婢,竟敢阻攔太後娘娘進殿,敢情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叫蠻兒給我出來,我道要看看皇後娘娘的架子有多大,居然連太後娘娘駕到,也敢阻攔在殿門外。”碧珠大聲喝道,那聲音張揚,神色跋扈,隨後在看到那些宮娥一動不動時,更為憤怒,一腳踹在了一名宮娥的身上。

“碧嬤嬤息怒,皇後娘娘正在午歇,還請太後和各宮的娘娘稍等”此刻,在宮殿內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雲傾的蠻兒急匆匆的跑出了大殿,神色慌亂,但是麵色卻鎮定自若的說道。

“混賬,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皇後還午歇?”碧珠雙眼一眯,突然一巴掌甩在了蠻兒的臉上,蠻兒重心失衡,撲通一聲跌倒在地,而碧珠則是目露狠光的道:“哼,依我看,皇後娘娘是根本就不在宸棲宮吧,如此正好,今日我就替太後娘娘收拾了你們這幫賤蹄子,也好讓後宮安靜兩日,來人,將這些人統統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要不要連本宮也一起打?”突然,大殿內傳出一聲稚嫩高揚的嬌喝聲,讓大殿外的眾人都為之一震。

眾人紛紛的朝大殿內望去,隻見一身大紅鸞袍的雲傾緩緩的從大殿內走出,一頭青絲垂落在身後,風氣飄揚,精致嬌美的臉上,雙眼冰冷如刀,全身如同籠罩著一層猙獰而冷冽氣息一般的瞪著大殿外的人。

“皇後娘娘……”蠻兒見突然出現的雲傾,頓時喜極而泣,就在剛才,她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小皇後了。雲傾看了她一眼,而後立刻黜起了眉宇,隻見她精瘦的臉頰上,深紅的五指印記青紫相間,唇角甚至還帶著幾許殷紅的血跡。

雲傾在聽到蠻兒跟碧珠說,皇後正在午歇時,便立刻扯下了自己的發髻,將一頭青絲披散下來,換了一件略幹淨的鳳袍才出來。卻沒有想到這麼短得時間內,碧珠竟然已經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頓時間,雲傾怒從心起,她驀地望向站在大殿前,在看到自己出現的瞬間已經有些站不穩的碧珠,眼底迸出殺機。碧珠原本就害怕雲傾,如今一見雲傾那隱藏猙獰冷冽的眼神,嚇得腳下一顫,竟不勝防的從漢白玉的石階上滾了下去,發出了陣陣的慘叫聲。

“碧嬤嬤,碧嬤嬤……”大殿下,建章宮的宮娥見到這一幕,也都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衝上去將鬢發散亂,跌的灰頭土臉的碧珠給攙扶起來,而那些圍擁著太後輦駕的西六宮嬪妃們也都給這一幕給嚇了一跳,個個麵色惶惶。

“剛才是哪個狗奴才打本宮殿裏的人?”雲傾雙眼微眯,冷冷的看著碧珠那幾乎不省人事的摸樣,驀地將眼神掃向了那一日在建章宮中看到的那些嬪妃,心中已經明白太後跑來的意圖。想必她已經看到內務府的那份折子,所以帶著這些蝦兵蟹將前來挑釁了。

那些攙扶這碧珠的宮娥一個都不敢回答,而那些嬪妃也有些畏懼,誰都沒有想到雲傾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的魄力與氣勢,那眼神更為另人不敢直視。

“是哀家下的命令”突然,輦駕裏的太後開口說話,她在張公公的攙扶下出了車輦,一身灰黑色的金絲長擺鳳袍在夕陽的殷紅下閃爍著華貴威嚴的光芒,她抬頭,滿是威儀的看著雲傾,帶領著那些嬪妃走上石階,道:“哀家今日來找皇後商量點事情,但沒有想到宸棲宮的這些奴婢竟然這麼不懂規矩,所以,哀家就命令碧珠替皇後教訓教訓她們,也讓她們知道,在這個皇宮裏,究竟是誰說了算。”

好氣勢,雲傾眼底醞釀著風暴,她冷冷的看著太後,但唇角卻凝起一抹溫和的笑意,道:“原來是這樣,不過,宮娥犯錯,一般都應該交付給內務府處置,這是規矩,但是碧嬤嬤卻如此囂張跋扈的對這些人大大出手,也著實不應該。難道太後隻知道計較這個後宮誰做主,卻不知道一切都要按規矩辦事嗎?”

太後一怔,她麵色有些發青,雙眼狠狠的瞪著雲傾,幾乎要將她嬌小的身體挖出一個洞。她咬了咬牙,道:“這些事情,現在不必討論,哀家今日來找皇後,倒是想和皇後商討一番這後宮的事宜,我看,這件事在這大殿之外談論,也不合適,不如進殿去商量,如何?”

“太後說的是,不過,臣妾宮裏的宮娥都受傷了,隻怕不能奉茶服侍了”說著,雲傾掃了一眼太後身後的那些嬪妃,大聲道:“蠻兒,將這個宮人帶去偏殿休息,至於這些端茶遞水的事情,就交給這裏分位最低的嬪妾來做吧”

說著,她轉身踏進宮殿。

太後被雲傾這冷傲的態度給氣著,不過她還是保持平靜,大步跟隨進了內殿。不多時,宸棲宮中已經站滿了人,燈燭閃爍下,嫣紅柳綠,如同禦花園的無邊春色一般,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殿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太後坐在內殿的金絲楠木鳳榻上,眾嬪跪坐在鸞墊上,而一個分位最小的采女則是在自己貼身宮娥的陪同下,有些顫抖的為各位嬪妃和太後、雲傾奉茶,特別是在走到雲傾前時,她的腳都快抖得癱軟下來。好不容易茶都奉完了,她才鬆了一口氣,跪坐在最末處的位置上。

雲傾端起茶碗,漫不經心的撥動著漂浮的茶葉,等太後發話。

而太後則是喝了一口茶水,啪的一聲將茶碗放在案幾上。眾人皆驚起,一雙雙含著惶恐的無辜雙眼瞥向太後,然,雲傾卻隻抬了一下眼睫,並不動聲色。

“哀家聽說,皇後向內務府上呈了要哀家去驪山別宮休養的折子,可是真的?”太後雲傾不動神色,怒氣更甚,她眯了眯雙眼,沉沉的說道。

“是”雲傾回答的很簡潔,聲音淡淡的,依舊沒有任何起伏。

“啪”太後拍案而起,她麵色難看的道:“皇後,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想要將哀家趕到驪山去。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你以為哀家走了,你就可以在這後宮為所欲為麼?”

雲傾垂眸,卻是從容不迫的將茶碗放下,淺笑道:“太後娘娘息怒,臣妾這麼做,也是為了讓太後娘娘身體快點好起來。太後在後宮中整日為皇上膝下無嗣之事擔心憂慮,如此勞神,臣妾實在有些不忍,不如,先行到驪山住上一段時間,等身子不好了,再回來,也好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