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進同退(一),鬥氣(1 / 3)

共進同退(一),鬥氣

共進同退(一),鬥氣

楚王宮的行宮位於最南側,宮殿巍峨高聳,回廊曲折,構造精致,四處都是用純金雕刻大菱花鑲在四壁,奢華美侖。深夜的蒼穹又飄起了零零呼嘯的雪花,寒風凜冽,吹拂在麵容上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

雲傾翻過幾處回廊,矯捷的身形攀附上了浮雕著龍紋的石柱,飛快的上了宮簷,在看到幾處巡邏軍隊走過之時,腳踏厚厚的積雪,輕盈的飛奔起來。楚王在王宮建立的這個行宮並不大,所以禁衛軍巡邏時可以說沒有絲毫間隙,想尋找到關押囚犯的地方十分困難。

又行來一批禁衛軍,隻聽為首的隊長大聲道:“你們都仔細了,楚國不是軒燁國,一切都要小心為是,不得有絲毫馬虎,明白嗎?”

“明白”響亮的聲音頓時震起,隻見那些禁衛軍果然十分小心謹慎的檢查各處,甚至連雪地上凸出和凹陷的地方都要用銀槍刺兩下,回廊走道,雕鏤蘭砌更是無一遺漏。雲傾清冷的目光順著禁衛軍掃了一圈,沒有發現四周有什麼禁囚一般守衛特別森嚴的地方,終身一躍,向行宮的別處尋找。

一個時辰後,依舊沒有收獲,甚至找不囚禁孫恒初宮殿的蛛絲馬跡。此刻,雲傾再次回到了宮簷上,麵對著漆黑蒼穹上肆意亂舞的雪花,她的思維突然清醒了很多。莫非,那在軍營裏被扛出來的人根本就不是孫恒初?

雲傾想到這個可能性,不由得心頭一驚,隨後,目光一凜,似頓時明白了什麼一般,飛快的反回了淩燁軒的行宮寢殿。

一身寒氣包裹,雲傾沾染了滿身雪白的翻進了帝王行宮的窗沿內,素手快速的掩住了窗格,隨後瞪望向床榻上依舊被五花大綁的男子,眼底露出了隱怒,她身形飛快的上前,抽出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頸大動脈上,咬牙道:“你耍我?”

床榻上,淩燁軒已經從剛才的情迷誘惑中清醒了,隻見他一雙帶著笑意的深邃眸子盯著雲傾那張因懊惱而微紅潤的精致麵容,沉沉的道:“終於還是被婉兒發現了,朕的婉兒果然是最聰慧的……”

她是很聰慧,就如同一個沒有尾巴的妖精一般,讓他想愛卻又更覺得痛恨。如果不是他現在雙手雙腳被束縛,胸前大穴被點住,他一定好好調教她,讓她想起當初在皇宮裏的規矩。

雲傾冷笑,琥珀色的眸子在燈燭下閃爍著妖異的光澤,她憤恨的道:“你在我出行宮的時候沒有驚動禁衛軍和龐炎,就是早就知道我在沒有找到孫恒初下落的時候必然還會回來找你,是嗎?”

在剛才回來的那一瞬間,她已經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太安靜了,不像初次見麵那般怒火衝天,甚至沒有讓別人來攔截她,必然是早已經設計好了一切。

並且她在行宮中沒有找到關押囚犯痕跡的可能性也隻有兩種,第一,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孫恒初,但是孫恒初卻的確在他手上,否則,按照道理來說,皇帝根本不可能認識孫恒初,可是他認識了,並且還知道他將自己帶離了皇宮。第二,他將孫恒初囚禁掩藏得太好,以至於她根本無從下手。

“朕喜歡的,就是這樣冷靜聰慧的婉兒”淩燁軒沒有回答,卻是依舊笑得誘惑,俊美剛毅的麵容和那沉溺著深邃的眸子另她看不清楚他的想法,甚至,雲傾分辨不出他的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七年,當初的小皇帝已經變成了一個如此攻於帝王心計,深諳王者之道的君主。雲傾雙眼眯了眯,隨後有些負氣的收回匕首,嬌容緊繃,眼底冰冷,聲音生硬的問道:“你究竟將孫恒初藏在哪裏?放了他,當年的事情都是我逼迫他做的,離開皇宮、調離皇城禁衛軍去宸棲宮救火,甚至勾結齊戎狄,誘惑他派出殺手趁亂刺殺,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淩燁軒的目光一沉,狹長的鳳眼陡然布上了寒霜,而雲傾則是傲然的看著他,絲毫沒有畏懼。當年的事情的確都是她一個人策劃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如果有,那就是孫恒初對自己的那份癡心太過憨傻了。他總將她當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仿佛離開了她,他就無法再存活一般。

“婉兒,當年的事,朕不想再提”皇帝的聲音有些沙啞,那深沉得溢出冷冽殺意略帶痛苦的眼神深深的看著雲傾,口氣分外生硬。隨後,他別開了目光,剛才的淺笑已經成了緊繃,他不想再提七年前的事情。

看著這樣的皇帝,雲傾的心有些軟了,或許七年前,自己的確傷害了他。因為那時,就算他們爭鋒相對,勾心鬥角,可是,他對自己還是很好的,可以說傾盡了三千寵愛於她一身,甚至連他最珍視了顏美人都不能敵,可是……

“你究竟想怎樣?”雲傾淡淡的問道。

“你是朕的”淩燁軒突然有些賭氣的低吼,他漆黑的眸子緊盯著雲傾冷靜機敏的眸子,似乎不甘心的咆哮。她是他的,從一出生就是他的,為什麼她總是忽略這個事實?

雲傾見皇帝突然這般激動,心頭震了一下,隨即不由得有些頭疼的起身,她真的不懂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每次說話說到節骨眼上就會重複這一句無關緊要,甚至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的話題,於是她有些疲倦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懶懶的道:“我再重複一次,你究竟想將我怎麼樣?至於我是不是你的,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暫時先撇開……”

“冷婉兒,朕已經厭煩了與你爭論你的問題,有種你就放開朕,朕讓你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朕的”皇帝也惱火了,他不想跟她討論那該死的究竟想怎麼樣的話題,他隻知道她是他的皇後,是她的妻子,她要陪在自己身邊一輩子,致死不離。

雲傾震住了,皇帝的火氣似乎也比以前大了,她黜眉,斜睇了他半晌,卻是勾起唇角,冷笑了一聲。淩燁軒見雲傾那如妖精一般的眼神,不禁神經都繃緊,他冷冷的看著她,低沉道:“你……想做什麼?”

“皇上覺得,臣妾想做什麼,恩?”雲傾故意裝得萬分妖嬈,千般嬌媚,甚至連看淩燁軒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挑逗的邪惡,她緩緩的走上前,委身蹲在床榻前看著皇帝那一時間回不過神來的俊美容顏,抬起修長的手,性感而迷離的在他的眉宇隻見輕柔劃過,隨後貝齒輕咬紅唇,湊近他的氣息,輕輕的道:“皇上,臣妾想知道,皇上這次來北楚,究竟想做什麼?南齊現在自立為皇,勾結契丹,已然威脅到中土的安全,而這個時候皇上卻還有心思離開金陵,為楚王賀壽,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淩燁軒看著突然如此嫵媚的雲傾,喉結不住的上下滾動,他眸光瞬間又染上了幾許迷離,但是卻還是保持著清醒,他聲音沙啞的道:“小妖精,別以為你這樣,朕……朕就會臣服,有種你就放開朕……”,可是雖然這麼說,呼吸還是不由得凝重起來,看著雲傾的眼神也如同著火一般。

淩燁軒的意誌倒的確比一般人強,雲傾記得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隻要她拋幾個媚眼,做幾個撩人的動作,一切情報就可以手到擒來,可是眼前這個男人……雲傾黜了黜眉,隨即綻出嫵媚的笑顏,在他吹著曖昧而灼熱的氣息,附在他耳邊輕呢道:“你……想要我?”

淩燁軒的身體頓時一僵,他眼底幾乎已經噴出了火,對於雲傾這樣不負責任的挑逗已經到了幾乎癲狂發瘋的狀態,他咬緊牙齒,卻隻是怒瞪著她,依舊緊閉口風,但是卻還是不忘咬牙切齒的道:“朕發誓,如果你再這麼折磨朕,朕回金陵後,一定將孫恒初處以車裂之刑,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孫恒初在金陵?”雲傾挑眉,找到了一點言語間的空隙,麵色有些驚詫的望向皇帝。

皇帝雙目如炬一般的盯著她,幾乎要將她燒成灰燼,隻見他咬緊牙關,額頭上已經流下了汗水,他忍著全身燥熱如火的痛楚,惡狠狠的道:“是,所以你若敢再逃,朕就立刻下下令讓龐炎火速回宮,砍下孫恒初的人頭懸掛在金陵城的城門上示眾,昭告天下,說其是忤逆叛賊,讓他的屍體丟棄於亂葬崗,被野狗分食……”

“你混蛋……”雲傾實在聽不下去,她有些惡心的挑起秀眉,怒罵了一聲。

“朕是混蛋,可是婉兒,這是你逼朕的,若是你再敢從朕的身邊逃離,朕可以保證,你逃哪裏,朕就追到哪裏,要是有人敢將你私藏,朕就滅他九族,要是你以後再跟楚桓在一起,朕就屠了整個北楚,將這裏移為廢墟……”淩燁軒有些張狂的說道,眼底的猩紅甚是駭人。

“你……”雲傾被淩燁軒那殘忍的話語驚得怔住,她睜大美麗看著他,而皇帝則是粗喘著氣息瞪著她,一字一句的道:“你今日這麼對朕,朕可以不計較,但是若是你也敢這麼對別人,朕,就殺了冷戰天和冷仲,挖了看到你嫵媚摸樣人的眼睛,斷了他的手腳。”

這下,雲傾終於明白了皇帝為何突然這麼瘋癲,原來他以為自己也曾對別人如此過。心頭不覺歎息了一聲,其實,她前生的過去若是告訴他的話,或許他的瘋癲還不止隻是如此,可惜……

“睡吧,我不走,可是你答應我,一定要放了孫恒初……”雲傾終於妥協了,她可以暫時留在皇帝身邊,甚至跟隨他回宮。一切,等她見到孫恒初之後再做打算。

這下,換成了皇帝驚詫,他一雙鳳眼緊緊的盯著她,仿佛生怕自己聽錯了一般。但雲傾則起身,褪下了身上略帶潮濕的外衣,而後上了床榻,跨過他高大的身體,睡在了內側,扯過棉被該在身上,淡淡的道:“隻要你不欺負我,我就不走……”,而後,也不理會淩燁軒那樣是否能睡著,閉眸翻身,睡了。

淩燁軒怒瞪著睡在自己身旁的嬌小女人,肺幾乎都快被氣炸了。可是就在他想抗議時,卻見雲傾顯得十分累倦的睡熟了,不禁又黜了黜眉宇。

不欺負她……淩燁軒有些氣惱的看著自己無法動彈的身體,不禁有些無力的閉上了雙眼,好吧,他承認,其實綁住手腳的確是預防男人獸性大發的最好辦法。不過,最值得安慰的是,即便是手腳被綁住,可是自己狂亂的心至少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