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瞞著我,你們到底要騙我多久?不覺得對我太殘忍了一點嗎?”遊伽終於將心底的痛通過聲音發泄出來。

知道再也瞞不住了,因而隻得老老實實的說道:“我也沒辦法,是他要求的,我根本無法拒絕。”夏義的言語中有頗多的無奈。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配合他在我麵前演這場戲的?”遊伽麵上的憤怒和痛苦表現的直接而現形,那雙眼睛仍舊灼熱泛紅。

夏義麵露片刻的遲疑:“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你來了芝加哥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和你有聯係,五年前我去新夏為新片做宣傳,他以高價買下了我片子的發行權,那天我以為他是和我談片子的事情,結果他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你和孩子,後來他告訴我他得了血癌,希望我能替他好好照顧你們,說是等到他病好以後會去接你們,而且要我為他保密。”

“然後呢?”遊伽知道不會這麼簡單,也記得印亦楓說配型成功過一次,隻是結果很糟糕。

“接著他就給了我你現在住地的房產證,他說你喜歡環境優美的住處,喜歡綠色,喜歡一起床就看到花草樹木,他還說雖然不能和你跟孩子在一起,但是至少要用他的能力盡一個父親的責任。”說到這裏夏義的眼睛裏也泛出些許紅絲,那天印辰悅說這些話的時候都不敢看他的眼睛,而當時那言語就足以讓他心酸。

遊伽兩手的五指掐入掌心,胸口似乎有一口悶氣堵在那裏怎麼也出不來,唯一能做的隻有用兩隻閃著熒光的眸子看著夏義。

“他還是讓我不要和你說,隻說是我幫你找的就可以了,我被他的行動感動了,因而也就應承下來,後來我們就一直保持著聯絡,因為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加上我的特殊的身份,所以不能安妥的將你們生活的點點滴滴及時的反饋給他,他也怕你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太累,於是就在新夏請了玉嫂過來照顧你們的生活起居,那樣一來他就能時刻了解到你們的情況。”

這個消息聽得遊伽甚為震驚,難怪玉嫂一來就對她所有的嗜好了如指掌,知道她不喜歡口味太重的食物,所以每一頓都是清淡型的,知道她偏好紅茶,故而每天睡覺之間總會給她泡上一杯,而且當年遊伽和玉嫂談工資的時候,她竟然一口價都沒有還,原以為是因為是他鄉遇故知,卻不曾想到竟然是一場有預謀。

“因為太了解你,所以他知道你一定不會向家裏伸手,為了孩子你肯定會去找工作,於是他提前和你所在公司的老總打好了招呼,然後假借我的名把你介紹進去,其實這一切都是他為你安排好的。”說到這裏夏義的眼眶裏有點點的紅光在閃。

遊伽哼了一下鼻,原來她真的還是太天真了,五年裏她竟然一點都沒有懷疑過,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想當然,難怪當日她麵試的時候會那麼的輕鬆,也難怪原本要等一個星期後才可以上班,她第二天就可以,還以為真的是自己的才華讓別人賞識,現在才知道自己所有的路都是他都為她鋪好的。

“還有多少是我所不知道?”此刻她才明白她活在一個多麼可笑的謊言裏。

“那個時候他的精神還好,隻是頭發少了一些,做手術的前一天他還在電話裏問你的情況,說是病好以後要給你和孩子們一個驚喜,隻是……”後麵夏義哽咽了,過了許久以後,才又繼續補充:“聽到手術成功的消息我很高興,可是沒過多久,就聽說他的身體產生了排斥,經過搶救才從死亡線上撿回了一條命,從那以後他便很少再詢問關於你和孩子的事情,隻讓玉嫂好好的照顧你,終於有一天他最後一次給我打電話,說是有事情和我說。”

“他說了什麼?”遊伽知道這次談話肯定是訣別式的交待。

經過長時間的一段猶豫,夏義才終於啟了唇:“他知道昊昊和夏夏天天嚷嚷著要爹地,所以他覺得對不起你們,他要我替他照顧你和孩子們,而且永遠幫他守著這個秘密,他說他的日子不多了,要我想辦法讓你能忘了他,因而好幾次我想告訴你,但是最後還是沒敢說出口,那個時候他的精神已經大不如先前了,我知道他的意誌在消沉,我當時想如果你能回到她的身邊或許對他的治療會有所幫助,可是我又怕你受不了,也怕他責怪我,所以我很矛盾,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抉擇,故此我決定按照他的話去做,希望你能接受我。”

“可是你的表現讓我明白不論我怎麼做,你是不可能會放下對他的掛牽和思念的,所以最後也隻得放棄,我想如果我真的娶了你,不但是對你的傷害,也褻瀆了他對你的那片情。”夏義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仿佛在背台詞一般,但是這出劇情卻注入了他全部的感情:“以前我一直以自己對阿瑾的執著才是大愛,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許多男人不能做到的事,可是自從和他接觸,我才明白什麼叫做偉大,什麼叫做癡情,我曾經努力去詮釋過許多角色,但是從來也沒有任何一個劇本裏的男主角可以做到像他那樣的無私,可以震撼到讓我的靈魂都覺得顫動。”

遊伽的眼珠子一直是紅的,但是聽到這裏她卻沒有流淚,而是淡默的看著夏義,麵上掛著不置可否的笑,偉大?是的,他是很偉大,他是很癡情,可是他忽略了她的心裏的想法,他隻自私的以他的方式在做著每一件事,從來不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他以為這樣子她就會幸福,他以為沒有了他一樣會有人替他愛她,他以為他給了她物質就是盡了一個父親應盡的義務,可是他錯了,她要的不是他為她安排好每一個路口的轉彎,要的不是他背後那些莫名的幫助,她要的是一個真正能夠和她肩並肩走下去的男人,一個她懂也懂她的男人,一個能夠給他的孩子姓氏的父親,可是現在他卻給了她一道如此大的難題,他究竟把她放到了一個怎樣的位置上,難道在他心裏她對他的感情真的一文不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