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伽,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回去看看他吧,就算是……”後麵那句悲觀的話夏義沒有說。
“我恨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為什麼每一次都要把我當猴一樣,為什麼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難道一定要走到再也無法挽回的時候才肯告訴我嗎,你們真的太過分了。”淚水終是流了下來,接著將夏義的身體一推,便奮身跑了出去。
看著她驚慌之中帶著悲痛的樣子,夏義的心也跟著泛疼,五年來,他又何嚐不是在受著煎熬,可是每一份真愛的背後總有故事,隻是詮釋的方式不同,但終究都是酸澀的。
來不及去顧及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也不管眼前的人來車往,隻覺得有一陣刺骨的痛,從心底直往上冒,然後順著她的血液將整個身體灌滿,淚水泛濫如山洪爆發般將遊伽的臉折得不成樣子,直到身心俱疲才終於癱軟在一棟建築的底下,什麼叫撕心裂肺,什麼叫痛徹心扉,如果六年前的離開算是的,那麼現在就完全可以用痛不欲生來形容,那種痛可謂貫徹肺腑,刺破胸膛,粉碎骨頭,凝固血液……
紅日西沉,豔麗的紅霞照在湛綠的湖麵上,散下一片金光,而紅霞欲下沉著的殘陽,也幻成異樣的色彩,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推開門,玉嫂已經做好了晚餐,孩子們仍舊在喋喋不休的爭吵著。見到遊伽回來,兩個小家夥又是一個撲身而上:“媽咪,你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現在遊伽已經沒有力氣再和孩子們解釋什麼,隻是像往常一樣俯下了身子,任由四隻白嫩的小手攀著自己的脖頸。
“媽咪,你的眼睛怎麼紅了?”語昊敏感的用兩隻黝黑的深眸直視著遊伽的瞳孔,似乎想要從裏麵挖出些什麼來。
遊伽十分無力的掛起一抹笑,表情卻比哭還要難看:“媽媽剛才吹了風,把眼睛吹紅了。”
“可是明明剛才外麵沒有刮風啊?”語夏眼睛很自然的朝外麵看了一眼,非常不理解的說道。
遊伽現如今已經是身心俱疲了,沒有再就孩子的疑問作出回答,而是直直的站起了身子,對著正端著菜的玉嫂說道:“玉嫂,你去幫忙收拾一下夏夏和昊昊的東西。”
玉嫂將菜放下,一臉的疑光:“這麼晚了要去哪嗎?明天不可以嗎?”她知道遊伽肯定是要帶兩個孩子出門了,要不絕對不會讓她這麼晚了還去收拾東西的,因為以前一般這個時候遊伽都會盡量讓她早點下班。
“回新夏。”遊伽回答得很幹脆,假若這個時候她還不回去,也許就真的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就如印亦楓所說,可能他一直不肯做手術就是為了多一點時間可以看到她,又或許是為了等她回去給他信心。
玉嫂愣了一下,第一次反駁道:“我看還是明天再說吧,這麼晚孩子不安全,而且現在也不一定訂得到票。”
“玉嫂,謝謝你這五年來對我們三個的照顧,也謝謝你為他隱瞞了這麼久,這些年難為你了,票我已經訂好了,你隻要幫孩子們把東西準備好就成。”遊伽說得很淡,因為夏義把該講的都講了,所以她不想再去追究,現在一心想做的隻有快點回到他的身邊。
玉嫂臉上泛起一絲愧色,想要解釋什麼可是終於還是壓入了心底:“那先吃晚飯吧。”
“給孩子們盛點吧,我沒味口。”
“媽咪,我們是不是要離開這了?”剛才聽得遊伽說要走,便引起了小孩子的好奇。
遊伽再次俯身子摸上兒子的頭,微微的眨了眨眼睛:“是的,我們要離開這裏了。”
“我們要去哪啊?”小姑娘看著黑洞洞的屋外,眼睛裏閃著絲絲疑惑。
“媽咪要帶你們去一個叫新夏的地方?”
語昊抓著遊伽的胳膊:“新夏好玩嗎?有沒有這裏漂亮?”
遊伽將兩個孩子攬入懷裏,心裏的淒楚卻無法用語言表達,隻得黯然說道:“新夏很漂亮,比這裏還要漂亮,那裏有漂亮的房子,漂亮的車子,還有你們的爹地。”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遊伽的眼很自然的又紅了,但是怕孩子們看到於是立刻直起了身子:“你們兩個快點去吃飯,呆會媽咪就帶你們去找爹地。”
聽得要找爹地兩個孩立刻奔到桌子旁坐正了身子。遊伽也隨即上樓開始準備回新夏的東西。
春天的夜,淡月籠紗,娉娉婷婷,絢爛的燈亮點起了芝加哥的晚景,棟棟大廈的雄資倒映在密歇根平靜的湖麵上,燈光的斜射,把它們本來就不短的剪影拉得更長,仿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一般,奇幻無比。
“媽咪,爹地長得什麼樣子啊?”一路上兩個孩子就無休止的問著關於爹地的事情,讓遊伽十分煩躁,可是又不能破壞印辰悅在兒女們心中的形象。
“爹地長得很好看,彎彎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遊伽盡量用一些他們這個年齡段能夠理解的形容詞。
“那為什麼爹地從來都沒有來看過我們?”雖然幼稚,可是一樣的棘手。
遊伽看著出租車外的夜景,遲疑了一會才又將視線移回室內:“因為爹地很忙,所以不能來看你們。”
“喔。”回答完以後終於安靜下來。
當飛機從芝加哥機場升上夜空的那一刻,遊伽的心也跟著撲通起跳,究竟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場麵,摸著身邊已經熟睡的兩個孩子,一抹無盡的害怕染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