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那就好。”
兩人正說著話,遠處大路上,一輛馬車突然過來了。
騮先注意到了,連忙提醒道:“家主!好像是豫讓來了。”
智朗連忙看去,車駕製式是智邑的,也隻能是豫讓了。
“這人跟蚊蠅一般,嗅到味道就撲過來,好生惱人!”騮忍不住低聲罵道。
因為跟著智朗,他跟豫讓接觸的也尤其多,而且每次遇到都沒好事,自然沒什麼好感。
衛黎卻皺著眉頭,有些感慨道:“此人心誌穩如磐石,做事縝密,又對智瑤忠心不二,實在難纏的很。我聽說他每天都派人在各地巡察,連路口都有人記錄消息,隻想起來都讓人背脊發冷。”
“習慣就好了。”智朗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馬車,笑道:“我倒以為,這樣有跡可循之人更好,坦蕩!所有的威脅都在明處。總比那些整日猜疑,心思複雜的小人好。”
說著話的功夫,豫讓的車駕已經到了跟前,智朗笑著迎了過去。
“先生,今日怎麼想起來此了?”
豫讓拱了拱手,目光越過智朗,看向了不遠處正在忙碌的眾人。
“小君子,這是何意?我看那些好像有不少工匠?”
“正是工匠。”智朗攤了攤手,歎氣道:“實不相瞞,宗主讓我用錢財換免去甲士征召,可我庫中如今隻有兩百金,此舉正是為了籌錢。”
“兩百金?怎會如此?”豫讓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
智瑤開的價格,正是來自豫讓。他帶來的計吏估算了薪地的經營狀況,隻那些商隊,每年的盈利就至少五百金以上,就算薪地支出也多,但這麼多年的積累下來,一千多金總還有吧?
智朗搖了搖頭,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本地盈利確實不少,可支出更多啊!你可看到了那田野中密布的水渠,可看到了那馳道?每一項支出都極為駭人,若不是此事,那兩百金怕是很快也要花掉了。”
“怎會如此?”豫讓手扶著額頭,有些頭疼。
他可從沒遇到過智朗這樣的,別家的盈餘都是存起來大部分,可他倒好,賺多少花多少啊!
第一次,豫讓感受到了來自月光族的惡意。
“那,如今這情況,你如何打算的?”豫讓說道。
正像智朗猜測的那樣,智瑤其實也不想征召薪地甲士。原因很多,一來是怕智朗搗亂。再有,真把甲士都征召了,智瑤也擔心智朗心思不定,偷偷跑了。畢竟,智朗這會還擔負著糧食增產之事呢。
作為一國執政,智瑤此刻的大部分精力都在趙魏韓,沒心思為難智朗。用錢換人的提議,也不過是早就有的規矩,向大家有個交代,不然憑什麼隻有薪地不用征召甲士?若有人搗亂,會影響軍心的。
而且整個計劃其實大部分都來自豫讓,智瑤不過是在一大摞來信中,隨手畫了個準字罷了。
可,如今智朗沒錢,卻讓豫讓傻眼了。
命令已經下達,不可能更改,照顧到別人的情緒也沒辦法更改,這也是智朗當時沒多說什麼的原因。所以,如果智朗真的拿不出錢,那誰也幫不了,恐怕還得重新征召。
“如今離期限還有半年,商隊到時大概能帶回二百多金,剩下的千金,我的打算正來自這些石匠。”智朗抬手指了指那些正在搬家的石匠,說道。
“願聞其詳!”豫讓連忙說道。
“先生可吃糧粉?”
“什麼……糧粉?”
“就是糧食磨成的粉!”
豫讓搖了搖頭,“不吃,我隻聽說米粉塗麵,如何能吃?再者,糧食磨成粉何其困難,哪裏有那麼多讓我來吃。”
這會磨東西,隻能用石臼慢慢研磨,少了還好,多了真的不成。
“前些年,我倒是做了一樣東西,名叫磨盤,專用來把糧食磨成粉。做出來的食物花樣多,且極美味,若是在別處開一些店鋪,想來是能賺不少錢的。”智朗說道。
他倒是沒想瞞著這個,其實也瞞不了。
“原來如此!”豫讓點點頭,說道:“早就聽聞小君子對飲食極為挑剔,能讓你稱讚的,想來該是美味吧!”
智朗的喜好他打聽的可不少,尤其挑食之事本地更是人人皆知。
智朗笑了笑,說道:“晚些時候,我讓人送先生一些麵食,先生一嚐便知。”
“如此正好!”豫讓點點頭,仍然不苟言笑。在他看來這是公務,自然可以接受。
又聊了幾句,豫讓就去那演武場瞧了瞧,甚至跟那些石匠攀談了幾句,直到確定智朗所言不虛,他這才離開了。
看著豫讓的馬車遠離了視線,智朗長長的鬆了口氣。每天這麼讓人盯著,也真是心累啊!
不過,今天豫讓來了也好,注意力都在這邊,正好為別的地方做掩護。
豫讓離開不久,智朗也登上車,回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