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二弟妹,既然回來了就先回屋裏休息吧!有什麼等二弟回來了再說。”大夫人歎息一聲,上前勸說二夫人。
都是做了母親的人,看她哭成這樣,也了解她心中的痛,當年莊子然出事後,她又何嚐不是這樣。莊子然剛出事的那段時間,隻要想起他以後的生活,她就鑽心一樣痛,如今二夫人的怕更甚她。
“不用你假惺惺。”二夫人推開大夫人的手,抬起淚眼憤恨的瞪著大夫人,咬牙切齒的說:“我知道你們巴巴得我們死嗎?現在我兒子死了,你們開心了。”
大夫人僵立在一邊,臉色變了變,終是沒有與二夫人計較。
正鬧了時候,小廝風塵仆仆的跑了進來,“老爺,二老爺在昏倒在城郊。”
“怎麼回事?”大老爺驚訝的叫了出來,上前兩步走近小廝。
小廝一臉憔悴,灰頭土臉的對大老爺解釋,“二老爺連日奔波,身體已經很差了,但是他說……”小廝哽咽一聲,抹去眼角的淚,“要早點送二少爺回來安葬,所以連日奔波拖垮了身體。”
“娘、娘……”在聽到安葬兩字的時候,二夫人眼一翻,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連帶扶住她的莊思琪,一起摔得手腳朝天。
大夫人立即上前掐二夫人的人中,並讓晚秋去把大夫請過來。
大老爺擰緊了眉頭,扭頭對一邊的總管說:“叫上身體強壯的幾名小廝跟我一起過去。”
“大哥,我也去。”三老爺愁眉不展的上前,大老爺點頭,示意讓三老爺跟上。
大老爺和三老爺前腳剛出門,二夫人就醒了過來,醒來第一句話就是揪住思琪的手問:“你爹和你哥呢?他們人呢?”
莊思琪抹著眼淚說:“大伯去城郊接他們去了,馬上就要回來。”畢竟是小姑娘,家裏的主心骨一下子全沒了,她也隻能跟著哭。
“我要去,我要親自去接他們回來。”二夫人掙紮著起來,大夫人製止她說:“二弟妹,你自己身體也不好,就安心在這兒等著吧!老爺一定會把他們帶回來的。”
二夫人惡狠狠的瞪住大夫人,“你不是我,你不懂。”現在,二夫人對大房是滿心滿眼的仇恨,在她狹窄的思想裏,認為他們二房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大房的錯。從來不曾想過,他們二房之前對大房又做過什麼。
大夫人抿了抿嘴沒再多說什麼,看著二夫人緊抓住莊思琪的手,一臉淚痕的對她說:“快帶娘過去。”
莊思琪求助的望向大夫人,大夫人點點頭,讓晚秋叫了幾個小廝陪她們一起過去。
見這情形,宮伊沫也有些擔憂,“娘,不如我們也過去看看吧!”剛才她看到舅老爺一屋人及家裏的男丁都跟著過去了,這一家人去了大半,她們不跟過去倒容易落人口實。
一路跟著他們到了城郊,遠遠的就能看到空地上站了一群人,中間還擺放了一口棺材,四名大漢各站一邊,應該是請來抬送棺木的人。
宮伊沫她們走近,隻聽見二夫人哭鬧的聲音,二老爺這時候已經醒了,聲音滄桑的勸說二夫人,“你就不要鬧了,讓懷舟安心上路吧!”
二夫人大力推開二老爺,咆哮道:“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親眼看看,我要開棺,我要開棺。”入了棺再開,本就是不吉利的事情,而二老爺又擔心莊懷舟的死狀嚇壞了二夫人,自然是不同意的。
二夫人趴在棺木上,柔軟無力的雙手卯足了勁想推開棺木蓋,可是卻沒有挪動開來,倒弄得自己十分狼狽。見棺木打不開,二夫人哭著叫著拍著棺木大聲的吼道:“打開,你們給我打開。”
所有人都擰緊了眉頭,身邊不斷的有人在勸說二夫人,舅老爺這時間突然站了出來,上前與二夫人一起合力想推開棺木,他也想看看懷舟是不是真的不在了。畢竟有些事情,要親眼見到才算數實。
“不要呀!”二老爺拉住舅老爺,不讓他推開棺木,他當時看到懷舟的模樣都急得昏了過去,更何況是身體本就不好的二夫人,他擔心二夫人在這種情況下,看到懷舟的死狀,一定會大受打擊,一病不起。
“你讓開。”舅老爺反手一推,將單薄的二老爺推開,自己用力推開了棺木蓋,探頭一看,立即倒吸了一口氣,衝到一邊開始大吐特吐。
原本懷舟的屍身擺得好好,可是一路抬來搖搖晃晃,頭已經和身體分離了,再加上懷舟已經死了幾日了,屍斑也都冒出了頭,還帶了一股子味道,也確實讓人難以接受。
二夫人顫悠悠的上前,二老爺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不要看了。”
二夫人回眸淒慘一笑,這時候倒冷靜下來了,平靜的對二老爺說:“他是我的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無論生死我必須看清。”
二老爺握住二夫人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鬆開了手。他身為懷舟的父親又怎麼不明白二夫人的想法呢!當時他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才執意一定要親自去桐城將懷舟接回來。
大夫人遲疑了一下,也要上前。宮伊沫立即拉住了大夫人,搖了搖頭說:“娘,不要。”她雖然沒看過已經死了幾天的人是什麼模樣,但是以前電視裏小說裏都形容得特別的恐怖,還會有屍變的情況,所以最好是不要看了,免得留下陰影。
大夫人遲疑的時候,二夫人已經走到了棺材的麵前,慢悠悠的探出了頭,先是緊緊的閉住了眼睛不敢睜開,過了許久才緩緩的睜開眼,看到躺在棺材裏的人,她一聲輕笑,眼淚自眼眶中劃出。
“哈哈哈哈……”二夫人突然像瘋了一樣,仰頭開懷大笑起來,整個人圍著棺材開始轉圈,笑得眼淚四濺。
莊思琪之前一直站在一邊哭泣,也不敢上前靠近棺材,這時候看二夫人不對勁,才立即上前抱住她,“娘,你怎麼啦?你別嚇女兒呀,娘……”
“思琪呀?”二夫人笑得一臉猙獰的看著莊思琪,莊思琪重重的點頭道,“娘,是我。我是思琪,是你的女兒。”
“女兒?”二夫人疑惑的說出這兩個字後,一聲狂笑道,“我的兒子沒了。”然後毫無預警的,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眼皮翻白,口中開始吐唾沫。
看二夫的模樣也著實嚇人,跟來的丫鬟們已經上前扶起二夫人,大夫人當即命令,“快,扶二夫人回去,叫大夫過來看診。”
二老爺看到二夫人這樣,也隻是心痛的流了清淚,扭頭又招呼大漢將棺材合上,一起抬莊懷舟回府。一路走,二老爺一路喊,“懷舟,我兒。我們回家了。”
宮伊沫攙扶大夫人走在後麵,聽到二老爺滄桑的聲音,她心中略微哽咽,喉嚨像卡了一根刺一樣,十分的難受。
抬莊懷舟回來的時候,路上竟然還有人指指點點說莊懷舟的不是,不過對於他們,有這種表現也是正常。莊家本就是大戶,有些事情也容易成為他人的談資,更何況這次莊懷舟的事情還驚動了皇上,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
將莊懷舟抬回府的時候,府裏已經搭起了白布條,莊子然站在大門口等他們。看到他們回來,莊子然立即上前握住宮伊沫的手,輕問了一聲,“沒事吧?”
宮伊沫搖了搖頭,莊子然安心的一笑,這才去關心其他人,有序的將所有人都安排進了屋,屋裏該準備的靈堂也都搭建起來了。
大老爺也是一身疲憊,看到莊子然這樣隻是淡淡的稱讚了一聲,“幹得很好。”
莊懷舟畢竟是犯了事被行刑的,所以也沒有過於鋪張,有些親戚甚至連來送莊懷舟最後一程都沒有。莊懷舟在莊家的地位本就不像莊子然這樣高,再加上這次又犯了事,難免讓有些人避而遠離之。
二夫人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起來,起來的時候精神煥發,就在眾人奇怪不解的時候,她突然咧嘴一聲傻笑,對著莊思琪看了半晌說:“這是誰家的姑娘呀,長得可真好看。”
莊思琪怔了怔,才一臉淚的撲上前抱住二夫人哭訴,“娘,你在說什麼,我是思琪,你的女兒呀!”
“思琪?”二夫人疑惑的開口,突然推開了莊思琪,防備的看著她說:“你到底是誰,不要想騙我,我女兒如今才五歲大而已,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女兒。”
二夫人的話一出,眾人都錯愕住了,大夫人臉色驟變,立即扯了嗓子,“快,快叫大夫過來。”二夫人這明顯是神智不清了,將事情記混了,以為自己還在十年前。
“娘,你怎麼不記得女兒了?”大夫給二夫人症診的時候,莊思琪在一邊哭訴。二夫人滿臉不解的瞪住莊思琪,看著滿屋子的人,擰緊了眉頭自語,“怎麼一夜之間,你們都老了這麼多?”
大夫人和三夫人在場,三夫人性子淳厚,向來不參與家裏的事情,沒事就在屋裏看看書,理理佛,日子倒過得順遂,這次家裏如果不是這麼大的事,她也不會跟進跟出。
“二嫂,你沒事吧?”三夫人遲疑的開口。
二夫人倒吸了一口氣,“你是周思琴?”說完後又立即驚訝,“你怎麼老了這麼多?”再看大夫人,肯定的說:“你是大嫂咯?”
大夫人緩緩的點眼,雙眼注視著二夫人,擔心她有什麼事情。
二夫人倒吸了一口氣,偏頭望向莊思琪,“你真是我女兒?”
莊思琪眼淚一飛,撲上前抱住了二夫人,“娘,你總算認得女兒了。”
二夫人遲疑的反手抱住了莊思琪,“如果我女兒都這麼大了,那我兒子……”說到這裏二夫人突然頓了頓,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激動的搖頭自語,“不可能,不可能……”
“娘,你怎麼了?”莊思琪抱緊二夫人,渾身顫抖的看著陌生的二夫人。
“你不是我女兒,把我兒子叫過來,把懷舟叫過來。”二夫人現在腦子很亂,一時是莊懷舟他們小時候的模樣,一時又是昏倒前的情景,記憶來回不斷的在她腦子中回放,二夫人受不了的捂緊了頭大叫:“啊,我的頭好痛呀!”
晚秋拖著秦大夫進來,站在門邊不遠處的大夫人,立即讓了路,並讓秦大夫快點給二夫人看看,並說:“她醒來就不認識人了,還以為思琪他們隻有五歲,這不是十多年前了嗎?怎麼會這樣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還能治好嗎?”
大夫人一連串的問話,秦大夫臉容沉靜的回了幾個字,“先讓我看看再說。”
二夫人被丫鬟壓在床上,由秦大夫替她診脈,二夫人一臉猙獰的模樣,張牙舞爪的叫著,“你們都讓開,叫懷舟過來,叫懷舟過來。”
二夫人這模樣,明顯有些失心瘋,秦大夫起身開了一劑定神的湯藥讓二夫人服下,並告訴大夫人,“二夫人受了重大的打擊,一時接受不了,所以自我逃避,自己騙自己。”
大夫人抿了一下唇,望向二夫人的眼神多是憐憫,“有得治嗎?”
秦大夫為難的說:“我試試吧!以前也有人得過這種病,後來家裏人照顧得好,幾年後也有好了的,但有些人就……”
大夫人了解的點了點頭,“就麻煩秦大夫了。”
送走了秦大夫人,大夫人到前廳把二夫人的情況告訴了二老爺。二老爺聽聞之後,整個人往後倒退了一步,瞬間蒼老了十歲,佝僂了背無力的歎息,“我們這是造了什麼孽呀?”
秀貞姨娘也在廳裏幫忙,看到二老爺這樣,她跟了上前,在走廊上叫住了二老爺,“維祖……”
二老爺回頭看到即熟悉又陌生的林秀貞,揚唇想笑卻笑不出來。秀貞姨娘眨了眨眼,清亮的眸子溢滿了淚水,痛苦的勸說他,“保重自己的身體好嗎?你這樣,我看了……好難受。”
二老爺抿緊了唇,深深的看了一眼林秀貞,轉身的瞬間,淚濕了眼角。終是老了,不受用了,這些日子,眼淚已經不受控製了。
望著二老爺滄桑的背影,秀貞姨娘抱住自己的雙臂,蹲在原地痛哭失聲。
“要不要去看看?”崔昊和莊雲淩站在不遠處,手裏還拿了一疊冥幣,剛看秀貞姨娘出來,他們就跟了出來,這些天秀貞姨娘的身體不好,臉色蒼白得嚇人,他們也不放心,哪知道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不了。”莊雲淩搖了搖頭,原來這麼多年下來,她娘還是喜歡二老爺。
崔昊沒多說什麼,摟過莊雲淩,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直到秀貞姨娘收拾好心情後,他們兩人才跟著她到了前廳。
到了前廳,莊雲淩立即上前和秀貞姨娘說話,“娘,你也累了,先回屋裏休息吧!”
秀貞姨娘輕點頭,看了眼麵前乖巧的女兒,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說:“娘去看看你二伯母。”
莊雲淩輕點頭,轉身對崔昊交待,讓他顧好這裏,她陪娘去趟二伯母的院子,娘的臉色蒼白,她得陪在娘的身邊才安心。
倆母女到了二夫人的院子裏,院子裏大夫人他們都在,看到他們來人,也隻是抬眼看了一下,又回過了視線。
二老爺正和秦大夫在說話。
“這病能治嗎?”這好好的人,怎麼說瘋就瘋了呢!
秦大夫為難的說:“這心病還需心藥醫。”
這句話,完全堵了二夫人恢複的機會,她瘋了就是因為莊懷舟的死讓她大受打擊,現在到哪兒再去找一個莊懷舟回來,讓她恢複健康。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秦大夫,你再想想,你一定要治好她。”
秦大夫為難的看著二老爺,“讓她靜養一段時間,說不定這病也能好。”以前也有這樣的病例,最終也是好了的,隻要家人不放棄,就還是有機會的。
二老爺如霜打的茄子一樣,無力的歎息。
“爹……”莊思琪眼淚婆娑的走到二老爺的身邊,抿了抿唇,張唇哭了起來,“我該怎麼辦?”哥哥沒了,娘也瘋了,她該怎麼辦才好。
二老爺心疼的抱過莊思琪,“思琪乖,不要怕,還有爹在,一切都會好的。”會好的,二老爺這樣勸說自己。
二夫人瘋了的事情傳開,家裏的各人都來看過二夫人,有時候她是醒的,有時候又是傻的,二夫人一時一變,倒讓人更不好照顧。
她清醒時,不斷的哭鬧砸東西,甚至還揚言要大房血債血還,也要害了莊懷舟的莊子然不得好死,傻了的時候,就抱著莊懷舟穿過的衣服,假裝他是年幼的懷舟,不斷的哄著他,和他說話。
翌日,莊懷舟總算順利入葬了,家裏收拾幹淨後,瞬間覺得冷清了許多。沒過幾日,二老爺過來向大老爺辭行,說是要帶二夫人她們去揚州的院子裏靜養。
出了這種事情,大老爺怎麼可能輕易同意二老爺離開,不斷的勸說:“就住在家裏吧!家裏畢竟條件也好一些,需要什麼藥就能立即用上,揚州這麼遠,出了什麼事,我也照應不上。”
二老爺無力的一笑,解釋說:“大哥放心吧,該帶的藥材我會帶上,而且揚州也是富庶之地。再說秦大夫也說了讓她好生靜養,說不定有痊愈的機會,這裏畢竟是傷心地,離開了說不定她就好了。”
大老爺緊抿唇線,半晌才說:“決定了嗎?”
“決定了。”二老爺輕鬆一笑,覺得還是去揚州別院住比較好,並不是以分家的形式,但卻是分開了。如果他早一點有這種覺悟,也許他們家就不會落到這一步田地。
雖然他不爭奪什麼,但是莊懷舟和夫人卻不這樣想,一心惦念著不該屬於他們的東西,所以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二老爺和大老爺談完後,終還是決定三日後就離開。二老爺現在就莊思琪這麼一個女兒了,自然要帶她一起離開。
“思琪,三天後,我們去揚州別院小住。”二老爺和大老爺談完後,就直接過來告訴莊思琪。
莊思琪驚訝的擰緊了眉,“小住是住多久,我們為什麼要去揚州小住?”她一點都不想離開這裏,這片土地上還有她喜歡的人。
“去揚州對你娘的病情有幫助。”二老爺疲憊的坐下,無力的揉了揉眉心,“你記得把東西都收拾好,不要到時候又落了東西。”
莊思琪抿了抿唇,很想說出拒絕的話。揚州有什麼好的,她雖然沒有去過,但一定比不上豐都。而且到了揚州,她就必須天天守著娘,照顧她。這才幾日下來,她就已經疲憊不堪了。
“怎麼?”見莊思琪一副深思的模樣,二老爺抬眼看去。
莊思琪抿了抿唇,一臉抗拒的說:“爹,我能不去嗎?”為什麼一定要她去呢,她在莊家不是挺好的嗎?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紀,揚州能有什麼好人家,她才不要過去,她還想嫁給高暻旭做官太太呢!
“不行,你必須一起去。”二老爺沉了臉斥道。起了身子,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苦口婆心的勸說:“爹知道你喜歡高大人,但他不是你該喜歡的人,你也該是看得出來高大人其實喜歡的是你大嫂,所以你就別摻和進去了,爹將來一定會替你找一門好親事。”
莊思琪臉頰飛上兩抹紅暈,又羞又怒。心事被人當麵拆穿,不尷尬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被爹這樣否認,她又不樂意。
二老爺歎息一聲,也沒多說,畢竟女孩子臉皮薄,說多了怕她羞愧。
而莊思琪本來就是驕縱的女孩,越是讓她不要做的事情,她越要做。她知道高暻旭過不得兩天就會來給宮伊沫看病,她冷哼一聲,哪裏是來看病,明明是來看情人。
在走的前一天,高暻旭又上了莊家。莊思琪立即打發了丫鬟過去請高暻旭過來,而且還告訴丫鬟,以為二夫人看病的名義請人,如果高暻旭不為所動,就求宮伊沫。
她相信在這件事情上,宮伊沫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而事實上她也確實沒有猜錯。
小丫鬟跪在宮伊沫和高暻旭麵前,高暻旭麵容淡淡,一副拒絕的模樣,小丫鬟沒有辦法,按照思琪小姐的吩咐去求宮伊沫。
“少夫人,求你看在二老爺的份上,就請高大人過去看一眼吧!”提起二老爺,宮伊沫眼心微動,臉上有了一抹掙紮。
宮伊沫覺得,二夫人做了這麼多壞事,如今又死了兒子,說不定這樣瘋瘋顛顛她還會過得幸福一些,她相信二夫人也是為了逃避,所以才這樣傻得幸福,可是想到二老爺。
宮伊沫遲疑了一下對高暻旭請求,“高大人,能不能……”宮伊沫話沒說完,咬了咬下唇。
高暻旭伸手捏住宮伊沫的下巴,讓她不要咬下唇,隻是一瞬間的動作,並不輕浮,他很快就鬆了手說:“不要咬了,我去看看就是。”她的要求,他什麼時候拒絕過?
宮伊沫苦笑一聲,“謝謝你,我去做些好吃的給你嚐嚐,絕對是你沒嚐過的。”宮伊沫眯眼一笑,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高暻旭,也隻能這樣了。
高暻旭嘴角微不可見的揚了一下,上次沒有吃成她親手做的飯菜,希望這次能嚐到她口中所說的特別的食物。
跟著小丫鬟到了二夫人的屋裏,屋裏隻有莊思琪一人守著二夫人,見到高暻旭進來,她雙眼閃亮如星,像看到救星了一樣。立即上前拉住高暻旭,“高大人來了就好了,我娘一定有救了。”
高暻旭拂開莊思琪的手,沒讓她碰自己,徑直上前替二夫人診脈,莊思琪眯了眯眼,也沒表現出不悅,轉身替高暻旭添了一杯茶,“高大人渴了吧?先喝杯水。”
高暻旭看著眼前笑得諂媚的一張臉,冷顏相對並沒有接過她手中的茶杯,而是專心替二夫人看病,暗地裏卻開始注意莊思琪。
隻見她一臉爭迫的模樣端著茶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模樣,高暻旭就斷定了這水有問題,又故意說二夫人的病情沒得醫了,她也沒表現得特別激動,反而在想其他的事情。
高暻旭更加斷定了心中所想,故意慢慢的收拾工具,斜了眼注視莊思琪,隻見她小心翼翼的從袖裏拿出一包粉末,對著高暻旭正準備猛吹一口氣的時候,高暻旭快速轉身,並將粉末打到了莊思琪的臉上。
莊思琪倒吸一口氣,不少粉末吸入口鼻中,嚇得她立即驚慌大叫起來,“春桃春桃,快拿水過來。”門口把風的春桃聽到聲音,不明所以的跑進了屋,看到思琪小姐一臉的粉末也嚇了一跳,立即將帕子打濕給她擦臉。
高暻旭看一眼,見莊思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就不明白莊思琪此舉的含義,隻準備離開的時候,莊思琪大叫:“春桃關門關門,不準讓他離開。”
高暻旭擰緊了眉,一臉厭惡的回頭,就見莊思琪臉色紅潤得詭異,手更是不自覺的去扯衣襟,她的模樣,再加上她的舉動,已經很明顯的告訴了高暻旭,莊思琪剛才手中的粉末為所物。
“不知羞恥。”知道真相的高暻旭冷冷的批判,他就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春桃雖然有心上前攔住他,可是又怎麼抵過得高暻旭的一隻手,他很輕易就出了房間。
在門口時,他回頭望了一眼,正好看到莊思琪跟著跑過來,而春桃無辜的迎上說她攔不住,莊思琪想也沒想就揚手甩了她嘴巴,並斥道:“沒用的東西。”
高暻旭搖了搖頭,有些慶幸的感覺,幸好他沒著這道,否則這輩子還不毀在這女人的手裏。
回到竹裏苑的時候,宮伊沫還在做她所說的特別的食物,高暻旭直接到小廚房找到了她,她正拿著筷子在指手畫腳。
她的兩位丫鬟墜兒和小小,被她弄得灰頭土臉的。
“小姐,你別一直罵我們笨蛋,你來做試試。”小姐說的東西,她們不止沒做過,連聽都沒聽過,蛋撻是什麼,她們根本就不懂,聽了小姐的形容也想象不出來。
“你是笨呀!你看墜兒,她就會。”墜兒雖然是手腳利索一點,但在這事上也沒幫宮伊沫,擺了擺手無奈的說:“少夫人可別誤會,墜兒也笨,什麼也不會。”
宮伊沫本坐在椅子上,見她的兩位愛婢都這麼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跳了起來,“算了算了,我來,讓你們看看本夫人的厲害。”
“是!”兩個小丫鬟互相遞了眼神,抹唇偷笑的退到一邊。
宮伊沫每次在她們兩個小丫鬟麵前吹噓自己有多厲害,吃過多少她們沒吃過沒看過的糕點,卻每次不肯做出來看看,這次總算有機會了,裝傻裝笨是她們事先就商量好了的。
兩小丫鬟退開時,墜兒眼尖的看到站在門邊的高暻旭,立即上前請安,“高大人。”
高暻旭略一點頭走進廚房,宮伊沫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的看著高暻旭,“怎麼這麼快?”
“她根本就不是為了讓我替她娘看病。”高暻旭厭惡的說道。
宮伊沫疑惑的眨眨眼,“什麼意思?”二夫人現在確實是瘋了,也確實需要看大夫。
高暻旭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反而問她,“你打算做什麼?”
宮伊沫看了一下手中的雞蛋,抬頭執著的問他,“二夫人到底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得醫。”
高暻旭歎息一聲,“她就這樣最好,不是嗎?以她歹毒的心腸,清醒後,莊家說不定又被她攪得一團亂。”
宮伊沫麵色一怔,不得不說高暻旭的話是大實話。她也就沒再繼續問這話,讓高暻旭站在一邊等著,看她大顯身後。
宮伊沫像大廚師一樣,做蛋撻對她而言是很簡單的事情,她卻加了漂亮的招式,就像在表演一樣。高暻旭看著眼前生動活潑的宮伊沫,心上湧上一陣難過,想到他們的擦肩而過。
“當年你為什麼要消失,為什麼要離開我?”
宮伊沫靈動的手突然頓了下來,高暻旭終是問了,可是之前想到的借口全都不中用了,麵對用情至深的高暻旭,宮伊沫不想說謊騙他。
她轉頭對墜兒和小小說:“到門口守著,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包括大少爺。”
墜兒和小小對視一眼,看到對方臉上的凝重,沒有二話就出了小廚房,還體貼的將廚房門鎖住。
“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嗎?聽了這個故事,你就會明白了。”宮伊沫決定向高暻旭坦白,無論如何至少讓他知道,他真正喜歡的人已經不在了,她占了他喜歡的人的身體,又騙了他這麼久的感情,她於心難安。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工具叫做飛機,你知不知道……”宮伊沫一臉回憶的開始訴說她以前的時代,說到過去,她不免咽了聲音,她再也回不去她的時代了,她在這時代有了家,有了眷戀了人,她離不開了。
宮伊沫以為她傳奇的故事很長,可是真正打開話閘說出來後,也不過是短短的幾句話,她不是這時代的人,她更不是以前的宮伊沫,也不是他曾經的愛人。
高暻旭俊臉陰沉,緊抿了唇瓣盯住宮伊沫,像是要辯別她話裏的真假,良久才認知,這些事都是真實的,因為她編出來的事物,都是他所未聽過,甚至不怪想象的事情。飛機、大炮甚至是火箭,這些都是什麼,他不敢想象。
“你的意思是她已經死了嗎?”高暻旭啞了嗓子開口。
宮伊沫難堪的偏了頭,覺得自己就是小偷,偷了高暻旭最愛的人的身體。
兩人麵對麵沉默,高暻旭突然抬眼,不信任的追問宮伊沫,“可是你為什麼對她的事這麼了解,也沒見你在宮家出過錯。”他在與宮伊沫重逢後就調查過她,隻知道她大病了一場,但之後並沒有什麼傳言出來,如果照宮伊沫所說,她不是原本的高伊沫又怎麼這麼了解宮伊沫的事情。
宮伊沫無奈的笑了笑,反而問高暻旭,“你不相信吧?其實我也覺得奇怪,我接受了她的大部分記憶,可是這些記憶中卻唯獨沒有你。”
高暻旭臉色一白,步子踉蹌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宮伊沫知道高暻旭誤會了她的話,柔笑一聲,以輕快的語氣說:“她應該很愛很愛你。”
高暻旭臉色微霽,一雙眉眼看著宮伊沫,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否則的話,又怎麼可能不願意與我分享呢?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自己最愛的人事物往往喜歡獨自占有,不願意與人分享。”
高暻旭輕微的顫了顫,良久才問:“是嗎?”
宮伊沫張了張嘴,本想說些讓高暻旭寬心的話,就見他突然抬眼問,“既然你進了她的身體,那她有沒有可能進入你的身體?”
宮伊沫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如今被問起,再想到當初自己的死狀,她覺得可能性不是很大,但見眼前的人一臉期盼,隻能含笑的說:“也有可能。”
高暻旭可能接受不了他戀著的宮伊沫已經死了的消息,聽到她會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的活著時,他鬆了一口氣感歎:“這樣也好。”至少還在他不知道的某角落活著。
正說著的時候,門口起了爭執,墜兒壓抑了聲音在嗬斥誰,沒過一會兒,又故意高聲叫了一句,“大少爺。”
宮伊沫失笑,還真是她的好丫鬟呢!以為她在裏麵做壞事,替她報信呢!宮伊沫偏頭再看了一眼高暻旭,雖然神色不太好,但已經沒有大礙了。
“墜兒,讓大少爺進來。”宮伊沫剛出聲,門就被推開,莊子然走了進來,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也沒多問什麼,而是直接問高暻旭,“你對思琪做了什麼?”
高暻旭臉色有些蒼白,聽莊子然提起莊思琪,一臉不屑的說:“你該問她自己做了什麼?”
莊子然抿了抿唇,有些難堪的問:“藥是她自己下的?”
“自己的苦果,自己嚐。”高暻旭不屑的說,目光落在後麵的宮伊沫時,他頓了頓說:“你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我以後不會再來了。”其實宮伊沫的身體,早就被他調養得七七八八,這時候就是要懷孕也是沒有問題的,他也是為了能多見見宮伊沫,才會跑得這麼勤,如今人家已經明白的告訴了他,她不是自己喜歡的人,他又還有何種麵目見她。不管她是不是以前的宮伊沫,至少她花了這麼大的心思來告訴他這個故事,不管是騙他好,還是實情,他都懂。
莊子然疑惑的看了眼兩人,見高暻旭神情很不對,說完這話就直接出了廚房。臨到廚房的門口,高暻旭突然止了腳步,“我終是沒有口福。”他還是吃不到,她親手做的美味。
廚房裏隻剩莊子然和宮伊沫的時候,莊子然疑惑的問宮伊沫,“你和他說了什麼,讓他以後連來都不來了。”他本來還以為高暻旭會一直這樣下去呢!沒想到被宮伊沫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宮伊沫橫了一眼莊子然,“難道你希望你的娘子天天被別的男人惦念?”
“當然不是。”莊子然立即抱緊宮伊沫,傻笑開來。
守在門口的墜兒鬆了口氣,見屋裏的兩位主子沒事,才輕笑開來,又記起剛才有丫鬟過來報的事情,立即出聲對宮伊沫說:“少夫人,思琪小姐出事了。”
宮伊沫揚眉看向莊子然,剛才他和高暻旭打啞謎,應該就是說這事。
莊子然一臉難堪,畢竟是自家妹妹,莊思琪丟人,他也臉上無光。莊子然將事情輕描淡笑的告訴了宮伊沫,宮伊沫卻一聲笑說:“她現在在叫著嚷著要男人?”
莊子然俊臉微紅,見宮伊沫笑得這麼歡快,故做不悅的瞪了她一眼。
宮伊沫咧嘴一笑,“這我倒要去看看,我還從來沒見過這回事呢!”
“不準。”莊子然拉住宮伊沫,讓她做糕點給自己吃。至於莊思琪那裏,有娘她們在那兒幫忙,他們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事情雖是已經鬧大,但也不用鬧得更大,將來莊思琪還要做人呢!
直到晚上,莊思琪才清醒過來,或許是記起了自己白天的醜態,臉色幾變之後直接往柱子上撞,這一屋子的人都在,怎麼可能死得了。
二老爺看莊思琪這樣,迎麵就甩了她一巴掌,厲聲斥道:“我才跟你怎麼說的,你就做出這麼丟人的事情。”二老爺這些日子本來就心力交瘁,莊思琪還來鬧上這麼一場,裏子麵子全丟了,以後也不用做人了,這事明天一早,必定都傳開了,就是在家裏下了禁口是命令但又有什麼用呢!嘴巴長在人家的身上,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
莊思琪也不知道因為羞還是因為痛,嚶嚶低泣開來,大夫人見了也是上前攔住,“好了好了,出了這事思琪心裏也不好受,就不要再打她了。”
“她不好受,她還知道醜嗎?明天這事傳開,這豐都城裏看還有哪戶公子敢要她。”二老爺氣急敗壞的吼道。
莊思琪脹紅了臉大聲嚷嚷,“讓我死了算了,反正你們看了我都覺得是恥辱,我要死,我不要活了。”莊思琪直接撒起潑來了,不為其他竟然是為了尋死。
二老爺深吸幾口氣,終是一口氣沒抽出來,狠的咳了起來。
“維祖……”秀貞姨娘驚嚇的叫出聲,還是叫的不該叫的名字。莊雲淩聽得心一顫,立即拉住了秀貞姨娘,沒讓她上前,暗地裏還狠狠的捏了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亂了方寸,忘了彼此該有的身份。有些感情可以留在心裏獨自回憶,可是擺上了明麵就是一種過錯。
秀貞姨娘看到莊雲淩警告的眼神,眼神暗了暗,臉色一白就退到了一邊。
秀貞姨娘出聲喊二老爺的時候,二老爺正好咳得厲害,噴了一口鮮血出來,也沒人有空閑時間注意秀貞姨娘。
“爹、爹……”前一聲,莊思琪先是嚇得蒼白了臉,後一聲才想到上前去扶住二老爺。
“爹,爹,爹,你怎麼樣了,你別嚇思琪呀。”莊思琪這時才知道害怕,大聲哭了起來。
二老爺來不及擦嘴角的血漬,就緊緊的捏住了莊思琪的手,“思琪呀,跟爹去揚州吧!”
“爹,我……”
“答應爹。”二老爺堅定的看著莊思琪,莊思琪不得不點頭,更何況豐都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二老爺鬆了口氣,這才被攙扶著坐到了床上。
宮伊沫看二老爺這樣,著實有些惱莊思琪,不管不顧的衝上前對莊思琪用重話斥責,“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嫂也不要求你有多懂事,能幫家裏出點力什麼,但是你也不能添亂,你就是不為莊家想,也該想想你爹,你看看你爹以前是多儒雅的一個文人,如今竟然憔悴成這樣,你做女兒的就一點都不心疼。”
莊思琪臉色幾變,最後咽了嗓子嚎叫,“還不都是因為你,自從你嫁入莊家,莊家就沒有安寧過,如果不是你和大哥,二哥也不會死,二哥不死,我娘也不會瘋,我爹更不會變成這樣,全是你的錯全是你們的錯。”
宮伊沫上前狠狠的扇了莊思琪一耳光,扯住她的頭發凶殘的道:“我們的錯,我們有什麼錯,你娘給我下藥,害得我孩子沒了,至今懷不了孕,難道是我的錯?你哥給我相公下藥,害得他傻了這麼多年,難道是我相公的錯?這點也就算了,他好不容易有所好轉,你二哥又陷害我相公,看準了這次是皇差,想讓皇上因為他辦事不力治他的死罪,可是他這麼一做,卻是害了八條無辜的人命,你也是這麼大的姑娘了,我不想你心底有多善良,但是你至少該知道分辨善惡,我們是一家人,能聚在一起本就不容易,何必為了這點家產你爭我奪,當家就這麼好嗎?你在家裏,這家裏有少你一分一毫嗎?你是吃得比別人差還是怎麼,當家還要顧好生意,起早貪黑的,可是你哥和你娘為了爭家產,竟然沒了親情想害死我和你大哥,他們是你親哥和親娘,我也不說要你站在我們這邊指責他們,但你至少要懂得分是非,否則就你這模樣,將來就是嫁了人家,也是苦一輩子,誰家受得了你這樣自私的性格,人可以自私,但不能過。”
宮伊沫一頓罵,連氣都不帶喘一下。大老爺也在場,看到宮伊沫這樣,也沒指責反而是附和說:“伊沫說得有理。”他不希望這家裏再有人為了爭家產出事。
“既然說了這事,我也就在這裏把事情說清楚,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子然完全有能力勝任當家的位置,我也打算將家業全部將給他接手,不管你們有什麼想法,我都希望你們停止,就像伊沫說的,我們都是一家人,誰在家裏過得比誰差呢?當家不過是苦力活,有什麼好爭奪的嗎?”
大老爺發話了,眾人臉色各一,一時也沒人說話。
二老爺自然是不可能爭搶的,從頭到尾他就沒有爭過,隻是三老爺抿了抿唇,也沒多說什麼,但心底說是讚同也是不可能的。
隻有莊詩瑩,她因為懷有身孕,所以莊懷舟的事情,她完全沒有出來,怕紅白事相撞,對胎兒不好。這會兒是聽莊思琪想下藥害高暻旭才過來看看,畢竟高暻旭也是她喜歡的人,聽到大老爺公布的決定,莊詩瑩不滿的說:“大哥他可是腦子不靈光的,怎麼能將家業將給他,既然是辛苦的活,不如交給我相公。”
宮詩瑩開了口,本不敢說話的春卉姨娘,為了自己的兒子也答腔爭取,“是呀!可惟現在做事賣力,相公也讓他試試,也好為莊家出一份力才是。”
宮詩瑩和春卉姨娘的目的表現得這麼明顯,誰又看不出來呢!大家都望向大老爺的時候,宮伊沫冷哼一聲,直接對大老爺說:“爹,你將家產分成兩半,我相公和可惟一人管一半,以半年為期限,誰在這半年能讓生意更上一層樓,以後莊家就由誰做主,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準再起小心思。”宮伊沫這樣說,不單是對家業沒多大的興趣,更重要的是她對莊子然有信任,她知道莊子然是長子嫡孫,他不可能丟了自己的責任,不照顧這一大家子,但她也知道莊子然有這份能力,所以她才敢開這海口。
大老爺深深的看了一眼宮伊沫,又想到莊家家大業大,就是半年兩邊都虧損,也不會支援根本,想來便也同意了。三老爺見大老爺改了決定,立即不滿的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要參加,我也要替莊家出力。”
明明都是為了爭家產,但卻都說得好聽。即已同意了莊可惟,自然不可能拒絕三老爺,於是當場也就決定了,將莊家的生意分成三份,以半年為期限,交給他們三人去打理,誰能讓莊家發展更好,誰就是下任當家。其他人不得有任何意見。
翌日,天還沒亮的時候二老爺就開始準備行裝,想趁著天灰蒙蒙的時候,趕在城門開啟的時候出城。
舅老爺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決定和二老爺一起去揚州。知道二老爺早起要離開,舅老爺立即趕到二老爺的院子裏。
“妹夫,我想來想去,你們都不在家裏人,我留在這裏也沒多大的意思,所以想和你們一起去揚州。”
二老爺抿了下唇,沒多餘的話就同意了,畢竟是賈雲芳的親兄長,而且他們再留在家裏也不太合適,他們都沒在這裏,以舅老爺和舅夫人的性子,怕是會與人起衝突,到時候必定吃虧。
舅老爺昨晚與舅夫人商量,做好決定後就將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此時要走了的時候,舅夫人看著大了肚子的麗娟,不免有些故意的對舅老爺說:“這妹妹懷有身孕,怕是經不起長途奔波,不如讓她留在這家裏生完孩子再過去。”幾個月的時間,變數大著呢!她自然有法子讓麗娟就是生了兒子也回不到舅老爺的身邊。
麗娟不傻,這時候自然不可能離開舅老爺,也沒理舅夫人,徑直依在舅老爺的懷裏,柔軟無力的訴情,“麗娟一天不見老爺就不舒服,更何況孩子也要見爹呢!麗娟不怕苦的,能坐馬車的。”
舅老爺本就舍不得麗娟,之前舅夫人說話時,他為了麗娟的身子還遲疑了一下,見麗娟自己這麼說,自然是高興得帶上麗娟一起上路。
賈雪君冷眼旁觀,扯住舅夫人不悅的說:“娘,你管這些做什麼,讓她在路上顛,把孩子顛了才好。”賈雪君本是一句氣憤的話,舅夫人卻記上了心,也讓事情成了真。
舅老爺一家人對去揚州都很熱心,特別是不上進的賈正浩,書中多描繪揚州女子如何婉約,他早就想去看了,這次有機會,自然樂得附和。
清晨第一道曙光照亮大地的時候,二老爺帶了二夫人、莊思琪及舅老爺一家往揚州駛進。
莊家一時間少了這麼多人,諾大的屋子徹底的冷清了下來,不過也隻是幾天的時間而已,緩了幾天後,大老爺自己提起了選下任當家的事情,並將已經分好了的鋪子勾畫出來,讓他們自己選擇管哪些。
莊子然也不爭,等莊可惟和三老爺選完了,他才選了他們留下的。
半年的時間,便也是從今日開始。
莊子然徹底的忙碌起來了,宮伊沫一人守在院子裏,一直惦記著她對高暻旭許過的話,說了做好吃的給他嚐,這日天氣不錯,宮伊沫又進了廚房,一口氣做了幾樣現代小吃,讓墜兒送去了高暻旭的府邸。
墜兒進不了公主府,直接將食盒交給了門衛,來回宮伊沫話時,也是一臉羞愧的表示,她並沒有親自送到高暻旭的手裏。
為了這事,宮伊沫心裏還就不舒坦了,惦記了兩日,高暻旭那邊才打發了丫鬟送信過來,一張潔白的信紙,也就隻有單調的兩個謝謝。
宮伊沫先是怔了怔,才舒心一笑。擱在心裏的事情,總算解決了,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莊子然這些日子起早摸黑,為了抓業績,許多事都親力親唯,自己看管著,人也消瘦了一些。宮伊沫看了心疼,想幫他的忙,卻被攔了下來,“你呀,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的店鋪吧!”
日子閑了下來,宮伊沫倒忘了這事,被莊子然說起她才想起,顛顛的跑去找莊子樂,莊子樂一臉得意的笑說:“嫂子,你不知道吧!我們的店子開了分鋪!”其實他也是前兩天才知道分鋪已經開起來了。
“什麼?”宮伊沫震驚得張大了嘴,這才開張多久就開了分鋪。
“這些日子家裏事多,我也是交給付雷去做的,他做起事來倒是一把好手,嫂子介紹了一個人才過來。”莊子樂一臉喜色的誇獎付雷。這些日子,他也沒多少心思在鋪裏,沒想到鋪裏的生意不淡反增,好得一個小店還忙不過來,付雷說開分店的事情,他當時也愁家裏的事情,也沒心思管,就由了付雷,反正店鋪帳麵上還有大筆的銀子,這事也就由付雷自己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