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都當起了甩手掌櫃,感覺還真不錯。”宮伊沫一聲笑,“看樣子得給他多漲些工錢才是。”
莊子樂笑言,“這事嫂子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漲過了,絕對是讓他滿意的數字。”這麼好的人才,不多花點銀子留下,被其他人挖走了,他們得多虧呀!
莊子樂本就不是小氣的人,聽到她這麼說,宮伊沫也就寬了心。
“不過,你的兩個小丫鬟的事情是不是該辦一下了呢!我看這些日子你沒事做,連著兩個小丫鬟都閑得很,特別是小小,我看她天天守在店子裏圍著付雷轉,不如就讓她嫁了吧!反正也是你的人,讓她和付雷一起守著店鋪,你也安心。”
莊子樂不提這事,宮伊沫倒還是忘了,立即點頭說:“就是就是。她們倆人我還想風光大嫁呢!”宮伊沫急急忙忙的和莊子樂道別:“我去和娘說說這事。”
看著宮伊沫的背影,莊子樂搖頭失笑,她這段時間倒是活潑了許多,性子也不像以前那般過於沉穩。
宮伊沫到了大夫人的念月苑,大夫人和秀貞姨娘一起正在理佛。這些日子,大夫人心靜了許多,也開始理起佛來,許多事情根本不再管了,甚至有一些決定還讓晚秋過去問宮伊沫,她怎麼說就怎麼處理。
“娘,伊沫來給你請安了。”宮伊沫上前盈盈一笑,福了下身子,又向一邊的秀貞姨娘問好。
秀貞姨娘見宮伊沫來了,立即收起麵前的佛經說:“姐姐,妹妹院裏還有些事,就先回了。”
知道她是好意不想妨礙她們,大夫人也沒阻止,讓她先行離開了。
等秀貞姨娘走後,宮伊沫才說:“娘,我想把我的兩個小丫鬟都嫁出去。”
大夫人收拾佛經的手頓了頓,“她們倆的賣身契不都在你自個那兒嗎?你自己決定就好。”
宮伊沫自然知道,隻是她想替她們風光大嫁,就得大夫人讚同才行。
“娘,我想以莊家的名義讓她們風光出嫁,她們都服侍了我這麼多年,對我也是鐵了一條心的侍候,現在她們要嫁人了,我也給不了她們其他,就想給她們一個體麵,免得將來被夫家看不起,特別是墜兒嫁給趙瑞生,趙瑞生家世本就不錯,當年如果不是相公救過他們一家,趙瑞生也不可能來做相公的侍衛。”
大夫人聽言,動作頓了一下,倒也沒拒絕,隻是反問:“那你想怎麼做?”
“娘,我準備給她們一人八十抬的嫁妝,讓他們從莊家出嫁,可以嗎?”
大夫夫眉頭一擰,輕言斥道:“你這孩子做事怎麼隻憑感情,你看過哪府人家的丫鬟出嫁有八十抬的嫁妝?一般的小姐都沒這麼多,你當初嫁過來也就一百六十抬,你是想把你的東西都分了去嗎?”
宮伊沫無辜一笑,她自然不可能把她的東西都分出去,她們倆所嫁人家,畢竟不是莊家這種大府,到時候準備布料什麼,也就不用上等的,一般的中上等就行了,其他的首飾什麼,也不用特別名貴的,普通的就好了,就是體麵一點而已。
“出嫁的時候讓她們走側門,畢竟隻是丫鬟,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家裏的姑娘出嫁才走正門。至於你說的嫁妝,也不用一人八十抬這麼多,娘知道你平常把她們當妹妹,但一人四十抬就足夠讓人眼紅的了,其他的丫鬟出嫁,主子也就是一兩件隨身飾物賞賜而已。”
宮伊沫想了想也是,總不能做得太過份,她是在莊家大手大腳慣了的,也不在乎這些金銀,可是四十抬,確實已經是很多了,就是一般的小康人家嫁女兒,也是沒這麼多的。
和大夫人談後,她隻說了幾項重點也就沒管了,直接讓晚秋過來幫她處理,兩個丫鬟的婚禮在莊家大擺,大夫人也是出了麵說服大老爺的,說是家裏最近惡事連連,故意讓兩個小丫鬟在府裏出嫁,衝衝喜,一連兩次,一次性衝走莊家的黴運。
大老爺見話這樣說,也沒再阻止。
墜兒和小小毫無預警,就這樣被人告知馬上要當新婚婦了,嫁的又是自己所愛的男人,自然是喜不勝收。但想到嫁人後就不能再侍候宮伊沫,又馬上苦了嬌顏。
宮伊沫倒不在乎這些,“我們還是姐妹,什麼侍候不侍候的,以後你們有空就來看我,沒事我們就約出去走走,不是更好嗎?”
雖然這樣也好,但是哪比得上日夜在一起強,宮伊沫自己心中也是失落的,但卻不好說出來,強裝了笑臉,最終將兩人送上了花轎。
兩個小丫鬟嫁人,因為莊家做足了功夫,一人四十抬的嫁妝也確實震驚了一條街,若是莊家的小姐必是寒磣的事情,可這隻是丫鬟而已。
圍觀的人都道,莊家不虧是莊家,就是財大氣粗,就連兩個丫鬟出嫁也是如此轟動,打聽清楚,知道是莊少夫人的兩位貼身丫鬟,才不免有人唏噓,這也不是人人都有的福氣。
墜兒和小小嫁了人後,宮伊沫身邊就少了人服侍,前麵有了這麼好的例子,而且墜兒和小小嫁的人,府裏的丫鬟也都知道,一個是趙瑞生,是大少爺身邊的侍衛,本身家裏也是做少爺的人,另一個是少夫人及二少爺店鋪裏的管事掌櫃,聽說每個月的工錢,抵得她們一兩年。
就是這樣的兩位男子,不單是容貌上乘,最重要是嫁過去當正妻,換了哪位姑娘不心動,也就都削尖的心思,暗地裏走動想到宮伊沫的麵前侍候。
自墜兒和小小走後,翠竹就升當了大丫鬟,“少夫人,又有人送東西給我。”翠竹也是實心眼,別人送了她什麼好處,讓她說什麼話,她回來後也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宮伊沫,也不枉墜兒和小小對她的疼愛及調教。
宮伊沫一聲輕笑,像前幾日一樣,“自己收下吧!”
眼見這樣下去也不行,宮伊沫頓了頓問墜兒,“你一人服侍我和少爺可覺得累?”
翠竹老實的搖了搖頭,“少夫人和大少爺許多時候都不讓翠竹侍候,翠竹還挺閑的,也不覺得累。”以前跟著墜兒姐和小小姐時,進進出出也是閑得很,看兩位姐姐也是,她如今不過是做以前姐姐們做的事情,並不覺得累。
“既然是這樣的話,再有人向你提起這事,你就回了她們,我身邊暫時還不缺人侍候,若是將來你覺得累了,再告訴我,我再提一個人過來幫你。”
翠竹眉眼笑開的福了身子,“翠竹不會覺得累的。”她能侍候少夫人是她的福氣,如果當初不是少夫人的幫忙,她姐姐早就死了,這份大恩大德她一直記得,所以在墜兒和小小兩位姐姐身邊,她總是很用心的在學習,希望將來能好好侍候少夫人,全當是報答她的恩典。
宮伊沫笑著點頭,知道翠竹的心思也沒多說什麼。她雖然幫了她們姐妹兩人,但她們倆人又何嚐不是幫了她,上次去看娘,在綺紅的照顧下,娘的身子豐腴了不少,而且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些,有綺紅陪娘,她很放心。
這日,宮詩瑩和春卉姨娘剛從寺廟裏出來,兩人一副喜滋滋的模樣,宮伊沫遠遠的看到,本想避開,哪知道被她們眼尖的看到了,也不好再躲,隻好迎上前去。
“有什麼喜事呢?笑得這麼開心?”
宮伊沫本是一句客套的話,宮詩瑩卻一臉高傲的睥睨她,“高興是自然的,剛才我和婆婆去求了簽,簽文上說了,我這次會一舉得男。”
宮伊沫一聲笑,道了兩字,“恭喜。”她對生男生女沒這麼大的執念,孩子生出來健康就好,都是爹娘的心頭肉,男女又有什麼差別呢!
“哼,你嫉妒了吧?”宮詩瑩揚起下顎得意的說:“我這胎可是莊家的長孫噢。”
在這年頭,長孫自然是有不一樣的地位,可是宮伊沫真的沒有嫉妒,除非宮詩瑩肚子裏懷的是莊子然的孩子,否則的話,不管宮詩瑩生的是什麼,她都不可能嫉妒。
別人生孩子,她有什麼可嫉妒的,又不是吃飽了沒事撐的。
“是呀!伊沫呀!你也該抓緊了吧!這嫁進莊家也有段時間了,竟然讓後來者居上了。”春卉娘姨得意的說。
宮伊沫挪了挪唇,終是沒說些難堪的話。宮詩瑩追上她追法,她又不是不知道,有必要拿不出來當事說嗎?
正尷尬的時候,一名小丫鬟帶了一個小廝過來,行色匆匆的模樣,像是出了什麼事情,宮詩瑩看到他們的時候,臉色一變,與宮伊沫拉開了一些距離,才讓下人上前說話。
宮伊沫聽不見他們低聲說了什麼,隻見宮詩瑩臉色驟變,更是怒不可斥的吼了一聲,“什麼,他竟然敢……”
他?宮伊沫猜測應該是莊可惟,隻是莊可惟做了些什麼,他現在不是該和莊子然一樣嗎?
“現在帶我過去。”宮詩瑩決定親自過去看看,這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男人。
小丫鬟尷尬的紅了臉,遲疑的說:“五少奶奶,那種地方您去了隻會汙了你的身份,您還是等五少爺回來了再說吧!”
“哼,汙了身份,他都去了,我還怕什麼。”宮詩瑩使起蠻來,可不是一般的人承受得住的。
春卉姨娘聽這話的意思不對,立即緊張的追問,“這是怎麼啦?”
宮詩瑩眼一冷,嬌聲喝道:“你的好兒子,說是做事,竟然跑到青樓裏去做事,他可真是給我長臉呀!這成親才多久,竟然敢上青樓。”
春卉姨娘嘴角一抽,也沒好替莊可惟說好話。
宮伊沫聽到這話,覺得再站在這裏不合適,免得到時候宮詩瑩受了氣又來和她鬧,她還是能躲多遠是多遠。
宮伊沫走開的時候,還聽見宮詩瑩吵著鬧著要去青樓,而春卉姨娘怎麼肯讓她一個女子上青樓,自然是攔住,讓小廝去將可惟少爺請回來。
回竹裏苑路過園子時,宮伊沫撞見迎麵而來的冉晴姨娘,她臉色有些蒼白的由丫鬟扶著在園子裏閑逛,宮伊沫看到便走上前去打招呼。
“冉晴姨娘。”
冉晴姨娘看到來人是宮伊沫,回眸淺笑,“是伊沫啊。”
宮伊沫略一點頭,“冉晴姨娘身體不舒服嗎?臉色怎麼如此蒼白?”
冉晴姨娘略擰緊眉頭,無奈的說:“這都五個月了,這肚子裏的孩子還鬧得很,東西也吃不下,哪像你妹妹,懷了孕像沒事人一樣。”
宮伊沫微眯起眼,想到宮詩瑩剛才的模樣,也確實不像懷孕的人,還跳著腳說要上青樓尋莊可惟的麻煩。
“你將來懷了孩子就知道了的,做女人可真苦。”冉晴姨娘一聲感歎,宮伊沫抿了抿唇。
冉晴姨娘立即反應過來,訥訥的說:“伊沫,姨娘沒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冉晴姨娘看宮伊沫這樣,以為她想起了夭折的孩子,其實不是,隻是看到屋裏的兩個大肚婆,突然她也想懷孕了,想有屬於她和莊子然自己的孩子。
“子然的生意做得怎麼樣?”冉晴姨娘話題轉得有些生硬,宮伊沫不在意的付諸一笑,事實上她真的不介意,畢竟孩子的事情是假的,也就他們幾人知道而已。
“還不錯,天天在店鋪裏忙,人都消瘦了一些。”談到莊子然,宮伊沫臉上自然而然的湧上幸福的笑意。
“你可真是幸福。”冉晴姨娘看到宮伊沫的模樣,隻覺得羨慕。
宮伊沫疑惑的看著四姨娘,不解她怎麼這樣說,冉晴姨娘自然不好說自己不幸福,隨口就把莊可惟的事情說了出來。
宮伊沫卻覺得奇怪,她是剛才聽宮詩瑩說的,隻是四姨娘怎麼知道?
“冉晴姨娘聽誰說的?”難道這事,家裏早就有傳言嗎?她怎麼沒聽說過,雖然她不曾讓翠竹去打聽過各家主子的動向,可是翠竹這丫鬟聰明,也許是以前墜兒她們教過,各家主子若是有什麼事,翠竹隻要知道了,回來後都會以話家常的形式說給她聽。
“前段時間,我讓丫鬟上街替我買點東西回來,丫鬟回來告訴我,看到可惟上青樓了。”冉晴姨娘這話說得宮伊沫心中一緊,她讓丫鬟上花街買什麼東西?或者說花街有什麼東西可買的嗎?想到前段時間家裏出的事情,宮伊沫神情怪異的追問,“冉晴姨娘讓丫鬟上花街買什麼?”
冉晴姨娘臉色一變,驚覺自己嘴漏說了不該說的話。片刻後無奈的一笑,“不瞞伊沫說,思琪的藥是托我買的。”
果然,宮伊沫心中一陣反感,麵上一冷,“冉晴姨娘為什麼這樣做,你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她嗎?”就算僥幸成功了又怎麼樣呢!這樣得來了男人,未必這男人會珍惜嗎?從開始的起點就錯了,這樣的女人,男人怎麼可能看得上眼。
冉晴姨娘臉色微略尷尬,“我也是無可奈何,莊思琪哭著求我,我也不好拒絕。”
“冉晴姨娘怎麼這麼傻,這事怎麼能答應。”宮伊沫擰緊了眉頭斥責。
冉晴姨娘臉色幾變,落寞的一笑,“並不是人人都是你宮伊沫。”
宮伊沫不解的眨了下眼眸,沒懂冉晴姨娘突然來這一句是所謂何意。
“如果男人都像莊子然這樣,我們女人也就不用這麼費盡心力去爭去搶了。”冉晴姨娘突然出聲感歎,聽得宮伊沫一頭霧水,不解的問,“爹不是對你挺好的嗎?”
如今娘也不管這些事了,都隨了他們去折騰了,據她所知,娘也沒對冉晴姨娘下過手,否則她哪能這麼悠閑。按說冉晴姨娘的日子過得應該是挺滋潤的,看她這感歎的模樣,倒又像是過得不好。
“好有什麼用,到底不是心中的良人。”冉晴姨娘說完就轉身離開,也沒叮囑宮伊沫一句,她並不擔心宮伊沫會把這事說出來,畢竟已經過了的事情,她相信宮伊沫沒事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翻出來說,畢竟說開了,還是影響莊思琪的名聲,她頂多就是被大夫人斥責或是輕罰,畢竟是雙身子的人,哪能下重手。
宮伊沫望著她的背影,她和爹的年齡確實相差太多,說有愛情也過於虛偽,隻是冉晴姨娘心中的良人又是誰呢!莫不是莊子然?
宮伊沫想到這可能性,心中一片寒意。
翌日一早,家裏就像掀開了鍋一樣,昨天派小廝去叫莊可惟回來,他大白天就在青樓本不像話,派人叫了他,他竟然還不肯回來,說是在談生意,到了晚上又派人去叫莊可惟,哪知道他竟然換了地方,一夜未歸,直到天明才醉眼惺忪的回了家門。
宮詩瑩在房裏等了一夜,莊可惟回屋,她一句話都沒問,就拿起桌上的茶壺砸了過去,或是相處久了,知道宮詩瑩的脾氣,再加上以前就吃過這虧,這次倒是輕易的避開了。
“你發什麼瘋?”莊可惟酒氣還沒散,脾氣也很大。
宮詩瑩胸中大怒,上下不停的喘息了兩下,“你還敢躲。”說著又拿東西亂砸,莊可惟像隻猴子一樣,上竄下跳。
鬧得太大,下人直接請了春卉姨娘過來,春卉姨娘一副沒有睡飽的模樣,披了一件外衣就直接趕了過來。
“這清早的,你們鬧什麼?”春卉姨娘厭惡的看著他們,覺得他們就是吃飽了撐的,大清早不睡覺,爬起來打架。
宮詩瑩指著春卉姨娘的鼻子罵,“還不是你的好兒子,竟然在花街柳巷留宿一夜。”
“可惟,這是真的嗎?你這臭小子是想死氣娘嗎?”對於這事,春卉姨娘也是反對的,畢竟青樓的姑娘哪有幾個好的,而且那地兒也不幹淨,若是兒子沾了什麼怪病回來,她這做娘的還要不要活。
“大驚小怪什麼,哪個男人不是這麼過來的。”莊可惟不在意的走近桌邊坐下,單手敲了敲桌麵手宮詩瑩命令說:“替我準備一碗解酒湯。”
宮詩瑩眼中冒火,還要解灑湯,她沒要莊可惟的命就不錯了,上前正準備斥責他,張口聞到一陣濃鬱的混了香粉味的酒氣,難受得直接趴在桌邊開始嘔吐。
“哇,你幹嘛?”莊可惟跳了起來,抖抖衣袍,驚魂未定的說:“幸好幸好,差一點就被你吐了一身。”
宮詩瑩懷孕後,情況一直很好,也沒受什麼苦,能吃能睡,春卉姨娘突然見宮詩瑩吐成這樣,嚇白了臉,立即讓丫鬟上前侍候,語帶關切的問:“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吐成這樣,是不是昨夜沒睡好受了涼?”
宮詩瑩的陪嫁丫鬟,埋怨的看了一眼莊可惟,“小姐昨天一夜未眠,坐在這兒等了姑爺一宿,小姐本就嬌柔,如今有了身子,怎麼能這麼折騰,姑爺卻一點也不知道心疼小姐。”
春卉姨娘聽聞,上前假勢打莊可惟,“你這不孝子,還不過去向媳婦賠不是。”春卉姨娘向莊可惟使眼色,畢竟她現在懷有身孕,能讓的自然要讓她。
莊可惟神情一怔,有些遲疑的開口,“你真的等了我一夜?”
宮詩瑩正難受著,哪有功夫回答莊可惟的話,神情怨恨的瞪一了眼莊可惟,接過丫鬟端過來的茶杯嗽口。
“不然姑爺以為呢!姑爺以後若還是夜不歸家的話,小姐肯定還是會等的,如今小姐是雙身子的人,奴婢鬥膽希望姑爺能懂得體諒我家小姐。”陪嫁丫鬟說話直爽,看到自家小姐受了委屈,也忍不住替她出頭。
“不會了不會了。”春卉姨娘立即搶先了答話,替莊可惟做了保證,隻是她的保證沒人想聽。
宮詩瑩一雙眉眼盯著莊可惟,莊可惟心跳驟然加速。雖是上了青樓,但他心裏還是很喜歡宮詩瑩,知道一向不屑自己的她,為自己等了一夜沒有睡覺,心中不歡快自然是假的。
“還不說話。”春卉姨娘哪懂莊可惟的這些心思,上次就拿拳打了他一下,不輕不重正好拍在他的手臂上。
“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莊可惟咧嘴一笑,做出保證。
宮詩瑩看了就覺得厭惡,特別是他身上的味兒,嗬斥道:“滾出去把這一身洗淨了,沒我的命令,不準進到屋裏來,免了汙了這地兒。”
莊可惟想著,她越氣,就代表越在乎自己。所以聽到她罵他,他也隻是嘿嘿一聲傻笑,乖乖聽話的出了門,春卉姨娘勸導了幾句也跟著出了門。
時光荏苒,眼看家裏兩位孕婦臨盆的日子將近了,穩婆和大夫都已經提前請到了家裏,隨時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這日早上,春光明媚,宮詩瑩院裏傳來一陣吵鬧的事情,各人還以為她是即將要生產,細聽才知道原來她又和莊可惟吵了起來。
兩人吵架,仍然是為了莊可惟逛花樓的事情,這一次,莊可惟沒有任何表示,僵了臉退到一邊,也沒想去哄宮詩瑩。
嫁給莊可惟本就不情願,如今他對自己還不好,宮詩瑩想到這些就覺得委屈,一口氣沒提上到,倒動了胎氣,算算日子,臨盆也就這幾天了。
宮詩瑩一聲慘叫,滑落坐到地上,羊水直接破了,腿間更有泊泊的血流出來。
兩人哪還顧得了吵架,嚇得臉色均是一白,丫鬟們手忙腳亂的動了起來,有去安置穩婆院子裏請穩婆的,有去燒開水的,有將宮詩瑩扶上床的。
各人都忙了起來,穩婆匆匆趕來,莊可惟被趕出了房間,各屋主子聽到消息也都趕了出來。
春卉姨娘這次氣得不輕,生平第一次打了莊可惟,“你這不孝子,如今把你娘子氣成這樣,你就高興了,如果他們母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等著後悔去吧!”
莊可惟唇角微不可見的抿了抿,眼神一黯,沒多說什麼。
此時,院子裏亂成一團,也沒人多注意莊可惟,斥責了幾句都去關注房裏生產的情況了。
宮伊沫聽到屋裏的叫聲,心裏慌慌的,雖然不是她生孩子,但她聽到這叫聲就覺得疼,走出院子在院門口走走,正好遇見了心煩意亂,懊惱的拍打牆壁的莊可惟。
宮伊沫搖了搖頭,她看得出來莊可惟很喜歡宮詩瑩,既然喜歡又何必如此呢!難道是男人天性?
“你這樣又是何必呢?”宮伊沫雙腳不受控製的上前,終是多事得想替他們夫妻解開這結,否則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他們這一家人都跟著不太平。
莊可惟偏頭看了一下宮伊沫,神情不自然的說:“你懂什麼?”
宮伊沫怔了一下,嘲諷的笑了起來,她倒還真不懂,男人上了青樓,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指責他人不懂。
“我也是男人啊!”莊可惟一聲低吼,宮伊沫眼中諷刺更深。
“你是男人就可以上青樓嗎?我相公就不是男人嗎?我怎麼沒見他上青樓,這根本就是你的借口。”本來還好意想替他們小兩口開導的,聽到莊可惟這樣說,隻覺得厭惡,想也沒想就轉身準備離開。
莊可惟臉紅脖子粗的朝宮伊沫的背影吼道:“你知道什麼,我是男人,有男人該有的欲望,可是詩瑩根本就不讓我碰她,我該怎麼辦,我除了上青樓還能怎麼辦?原還以為上青樓,能引起她的注意,可是她除了會鬧之外還是絲毫不肯讓步,難道讓我過一輩子的和尚生活嗎?她現在有了身孕,我也不說和她更親密,但她連抱都不讓我抱一下,我能怎麼樣?”他也有他的怨呀,娶了娘子回來,隻能看。連拉拉小手都不行,這樣的夫君當得他實在憋屈,除了花銀子上青樓找樂子放鬆,他還能怎麼樣。
宮伊沫臉上盡是不自然,她可不知道他們小兩口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宮詩瑩也確實太過不理智了,都已經成了親,孩子都快生了,連衣角都不讓莊可惟碰一下,長此下去,隻是將莊可惟推遠而已,畢竟是夫妻了,將來總是要過一輩子,到了這一步,也隻能往好的方麵走了,哪還能容得性胡亂來。
莊可惟尷尬的臉上飛一抹詭異的紅暈,不悅的低吼,“你總不至於不讓大哥碰你吧?”
這樣私密的話題,宮伊沫自然不可能回答,知道他們問題的所在了,也隻是尷尬的抿了抿唇,“這事你可以和詩瑩好好談談,分析其中的厲害關係,你就是假裝說要納妾,自然也能嚇到她,沒必須天天逛青樓。女人其實很好騙也很好哄的,女人的身體給了誰,心不由自主就會跟了這男人,如果你真喜歡詩瑩,應該多下些功夫,而不是用這種方式。”
莊可惟眼底盡是疑惑的看向宮伊沫,宮伊沫不自然的低咳一聲,“進去吧!詩瑩這時候需要你的支持。”
宮伊沫的話,很輕易的轉移了莊可惟的注意力,沒多說什麼抬腳快步進了院子,而她在院門口多閑晃了許久,直到聽到院子裏傳來歡天喜地的聲音,才抬腳向院子裏走去。
進院之前,宮伊沫心想,笑得這麼開心,怕是得償所願生了男孩吧!
“我做爹了,我做爹了。”莊可惟抱著剛出生的孩子上竄下跳,喜不勝收的模樣,看到莊可惟瘋狂的模樣,宮伊沫還真怕他把孩子摔了。
不過他這樣春卉姨娘怎麼沒製止呢!她不是最寶貝這金孫的嗎?在人堆裏,宮伊沫看到春卉姨娘,隻見她一臉陰沉,十分不悅的模樣,宮伊沫疑惑的揚了揚眉,悄聲走近大夫人,“娘,男孩還是女孩?”
大夫人一臉笑眯眯的對宮伊沫說:“是女孩。”
宮伊沫怔了一下,才輕笑開來,難怪大夫人和春卉姨娘臉上的表情反了,原來是生的女孩,一心想抱男孫的春卉姨娘自然是不樂意了,希望落空了心中有氣也在所難免。不過春卉姨娘這心態也確實要不得,哪有女娃就臭臉,男娃就笑開顏的,太過重男輕女了,不過轉眼看到莊懷舟,幸好他沒有這種心思。
宮詩瑩的女兒取了一個很可愛的名字叫莊芮芮。芮與瑞同音,意思就不言而喻了,小名瑞姐兒的莊芮芮,雖然出生時比較驚險,好在出生後白白胖胖,身體很不錯,而宮詩瑩經過調養,也沒有大礙,總算是母女平安。
瑞姐兒出生半月後,冉晴姨娘臨盆的日子也迎來了,冉晴姨娘的身子不如宮詩瑩,雖然是時辰到了才生產,可是中途也曾一度缺力氣,差點醒不過來,折騰了一整夜才生出小公子來。
迎來大老爺最小的幼子,一屋的人沒幾個人臉色是好的,至少這一次大夫人和春卉姨娘的心態是一樣的。
大老爺卻是笑得很開懷,畢竟老來得子,哪有不開心的道理。
對於這最小的兒子,大老爺最是疼惜,出生時像隻小瘦皮猴子一樣,十分的醜,但大老爺看了就隻有心疼,至於這小兒子的名字也是斟酌半晌沒有取到滿意的名字,看小兒子身體不好,就先起了小名,叫祥哥兒。大名可以慢慢想,到時候讀書時再取學名也是不遲的,但卻一定要好聽,寓意又好。
祥哥兒從出生就開始用藥,說句過分的話就是喝過的藥比喝過的奶水還多,看祥哥的模樣,大家私下都說怕是活不到成人了,本來對於這新生命還頗有介懷的大夫人,看到祥哥兒這模樣也沒多說什麼,終是老爺的孩子,自己屋裏的幾根上好人參,也差晚秋送來給冉晴調養身子。
冉晴自生下孩子,人就瘦了一圈,冉晴懷孕的時候,本就沒長胖身子,這會兒更是瘦得隻剩下皮包骨,每次看到他們娘倆,也怪讓人覺得可憐的。
祥哥生下來沒多久,就輪到瑞姐兒辦滿月了,瑞姐兒是莊家的長孫女,又是宮詩瑩的第一個女兒,雖說是女娃,但有莊家和宮家聯手替她操辦,場麵也是頗盛大。
瑞姐兒滿月的當天晚上,大老爺留下了各鋪麵的掌櫃,等賓客散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將他們請到了偏廳。偏廳裏早已擺好茶水等他們,見這模樣,就有掌櫃猜測,“這算算日子,半年之約怕是已經到了。”
另一掌櫃答話,“好像是的,你的店鋪是暫時由大少爺管吧?店鋪生意如何?”
“還不錯,你呢?”藍衣掌櫃臉上一派笑意,大少爺接掌莊家在他看來是最明智的決定,不單腦子好使,做事也誠懇認真,除了大少爺,他不認為還有其他人比他更適合。
留了兩撇小八字的掌櫃對藍衣掌櫃一頓耳語,“可惟少爺挪了店鋪裏的銀兩。”
藍衣掌櫃驚訝的張大了嘴,“這事你沒告訴大老爺?”他們這些掌櫃都是大老爺親手提撥上來的,對大老爺都是一片忠心耿耿,這也就是大老爺敢這麼決定下任當家的另一個原因。
“早說了,大老爺說先不管,怕是想今天將事情一起說開。”兩位掌櫃嘀咕的時候,又有人加入聲談。
談到後來,大老爺他們還沒來,幾位掌櫃倒先談論起誰當接班人比較好。
莊可惟生性貪玩,管理店鋪的時候沒少花店鋪裏的銀子,他接手的店鋪,沒有一人支持他做當家的,莊子然接手管的店鋪掌櫃,都看到了他的努力,自然是支持的,三老爺管的店鋪也不差,也有了人支持。
掌櫃的聚在一起將事情說開,原來除了莊可惟管的店鋪有小麵額的虧損,其他的店鋪都是有盈利的,畢竟這些掌櫃都是做了十幾年的管事,就是上麵的主子偶有失誤的決定,他們也能盡力將虧損降到最低。
將前麵的賓客全部都送走後,大老爺才和莊子然他們說這事,將家裏所有的人都聚到了偏廳。
“今天把大家聚在這裏,相信有什麼事,你們心裏也都有數了,半年的時間一眨眼也就到了,現在也是時候該有決策了。”大老爺說話的時候,總管送了三本帳薄上來。
大老爺接過帳薄放到桌麵上,一手按住帳薄說:“這半年內,你們的成績都在這裏,是好是壞你們心中也都應該是數。”
大老爺一眼掃過去,視線先落在莊可惟的身上,搖頭歎息一聲,“可惟,三人各管理三分之一的店鋪,除了你的店鋪,其他兩人的店鋪都有盈利。”
莊可惟臉上一陣紅潮,宮詩瑩坐在一邊冷言諷刺說:“這是當然,他天天在青樓裏喝花酒,就這樣也能做當家,還能替家裏賺錢也就奇怪了。”她現在總算是看了出來,當家這位置也沒什麼好爭的,還不如就安心的當五少奶奶,至少吃穿不會少了她的,若是讓她相公來當家,哪天說不定家會被敗光,然後趕到大街上去當乞丐婆。
“娘子你……”莊可惟憤憤的瞪大了眼,宮詩瑩同時瞪了回去吼道:“怎麼,我說錯了嗎?”兩人如今孩子都已經滿月了,但就是沒辦法和平相處。
宮伊沫看到他們,卻也笑了笑,他們吵架,她大概是唯一的受利者,因為自從莊可惟開始上青樓後,宮詩瑩就天天圍著莊可惟吵架,根本就沒空來找她的麻煩。
“三弟和子然管理的店鋪都有盈利,不過……”大老爺頓了頓說:“子然的業績比三弟你要好許多。”
“怎麼可能?”三老爺不信任的跳了起來,上前就要看帳本。
大老爺直接將帳本交了過去,他不親眼看到不會死心的。
三老爺奪過莊子然的帳本看了看,越往下看臉色越是陰沉,不服氣的說:“這不公平,我管理的幾個地方,正好碰上了天災。”
大老爺搖搖頭沒說什麼,其中一位掌櫃站了起來說:“三老爺,大少爺管理的地方也有天災,情況和您差不多的。”而他正好就是管理那地的掌櫃。
三老爺抿了抿唇,沒話好說。莊偉傑擰緊了眉頭站了出來,“爹,你幹嘛要搶這當家,將來還不是要傳給大哥的,反正我是不會做當家的,我將來要入朝做官。”
莊偉傑就不明白了,這當家有什麼好爭的,雖然他不喜歡宮伊沫,但覺得這女人說的話也挺正確,在家裏,他們這些人吃穿都是一樣的,但是當家要多做多少事情,他們又何必吃這種苦頭。
“你……”三老爺橫了一眼過去,暗罵自己的兒子不爭氣。
“本來就是。”莊偉傑倨傲的揚了揚頭,並直接對莊子然喊話,“大哥,你現在不是一個九品官嗎?不如給我做做,我先從小官做起,將來學成考了狀元再做大官。”莊偉傑說話一派天真,好像朝廷裏的官他想做就能做一樣。
莊子然莞爾,“大姑姑如果知道你這麼有誌氣,一定會很開心的。”
“就是。”莊偉傑揚了揚首,“我都已經和四姐夫說好了,他努力考取今年的頭名狀元,而我就考明年的,到時候我和他一起當官。”
莊偉傑說起考狀元,就像買大白菜一樣容易,不過卻也是一種誌向。
周思琴難得在眾人麵前表達一次自己的意見,“相公,偉傑說得對,將來你就是狀元他爹了,何必爭這些呢!子然是有本事的人,我們也都老了,該讓年輕人去奮鬥了,再說,這家將來還是要交給他的,趁著你和大哥現在還身強體壯,讓子然早點接手不是挺好,你們可以從旁輔助,將來我們的子孫才能過更好的日子。”
三老爺眼神冰冷,比試輸了,想耍賴,家中兒子娘子都不支持,完全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下。
大老爺搖了搖頭,反正不管三老爺願不願意,事情自然要公道的處理。他解下腰間的一串鑰匙,對莊子然說:“現在,我正式把這串帳戶鑰匙交給你。”
三老爺慎重的把鑰匙交給了莊子然,並叮囑,“這不是一串簡單的鑰匙,而是我們莊家上下這麼多人口未來的生活,全都係在這把鑰匙上麵,所以你將來不管做什麼決定都一定要謹慎小心。”
“爹,我會的。”莊子然接過鑰匙,隻覺得手中有千金重一樣。
大老爺轉身對跟隨了他多年的老夥計拱手表示,“從今天起,我莊家米鋪就正式由長子莊子然接掌,我希望大家能像支持我一樣去支持他,大家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夥計了,希望大家能在子然遇到問題時多多提攜他,誠心相助,盡力相挺。”
“莊老板,我們都會的,您就放心吧!”掌櫃們有說有笑的答腔。
大老爺笑著連連點頭,將鑰匙交付出去了,他心裏也算了了一件事情。
不再做當家的大老爺,人閑下來,整天就逗祥哥兒玩,本來在他滿月的時候,大老爺決定大擺延席,但是祥哥滿月的前一天起就開始發高燒,直到滿月這一天,還高燒不斷,大老爺和冉晴姨娘都急得團團轉,特別是冉晴姨娘,看到自己兒子小小年紀就要受這麼多苦,天天抹眼淚,大老爺心疼他們母子,哪還有功夫去管滿月的事情。
祥哥這一病,滿月就沒擺得成,後來病好了,也不可能補辦,就隻好說在他滿歲的時候再大辦。
這日天氣晴朗,莊雲淩一臉雀悅的到了竹裏苑,身後跟了四個丫鬟,小心翼翼的護著她,生怕她在平板的地麵上摔了。
宮伊沫見到她來就打趣說,“笑什麼呢!這麼開心,難不成崔昊高中了狀元?”馬上就要考狀元了,而崔昊這些日子在積極的準備,有時候讀書忙得連吃飯都不出來和他們一起用餐,宮伊沫看到崔昊時,也會勸說他勞逸結合。
但是崔昊性子實,他說莊雲淩嫁給他,本就被家裏人看輕,如果他這次還沒高中,到時候莊雲淩在家裏就更抬不起臉來做人了,他倒是不在乎,但不能苦了莊雲淩。
崔昊生來本就是貧窮人家,什麼樣的臉色沒有見過,可是莊雲淩從小就是千金大小姐,他實在不忍心看她跟著自己受這種白眼。
宮伊沫自然懂得這是崔昊身為男人的擔當,但看他這麼拚命,宮伊沫覺得,就他這份心意,莊雲淩就不會覺得委屈,不管是不是高中,崔昊能有這份為莊雲淩拚盡全力的態度就已經足夠了,結果就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大嫂說什麼呢!這考都還沒考呢!”莊雲淩睨了一眼宮伊沫,故作不悅的斥責。
“那是為了什麼事,你看你笑得嘴都咧到了後耳根?”宮伊沫取笑莊雲淩的同時,捏起眼前的酸梅丟入口中,幸福的眯起了眼。
“嫂子怎麼也吃這個?”莊雲淩走近,捏了一個放入檀口之中,酸味瞬間在舌尖蔓延。
“前段時間貪吃,就吃了,怎麼?你也喜歡吃嗎?我讓翠竹送些到你院裏。”
莊雲淩古怪的看了一眼宮伊沫,“嫂子,我今天是來向你報喜的。”
“什麼?”莊雲淩捏梅子的動作頓了一下。
“我有了。”莊雲淩一聲嬌笑的垂了垂頭,“剛才大夫來看過了,已經一個多月了。”
宮伊沫羨慕的望向莊雲淩的肚子,連莊雲淩也有了,當初她還不想過早懷孕,如今是想懷都懷上。宮伊沫吃梅的手頓了頓,一臉黯然的望著自己不爭氣的肚皮,高暻旭不是說她好了嗎?怎麼還沒懷上,以她和莊子然親密的程度,不是該很容易就有孩子了嗎?
“嫂子還沒動靜嗎?”莊雲淩看宮伊沫這模樣,就已經猜出來了。
“沒呢!”宮伊沫無可奈何的歎息了一下,“這也沒辦法,每個孩子都是天神牽著手送到人間來的,可能我和相公的孩子過於可愛,天神想多留些日子吧!”
“也是。”莊雲淩附和宮伊沫的話說。
宮伊沫又拿起麵前的果子吃了起來,莊雲淩奇怪的看著宮伊沫的舉動,以前她沒這麼貪吃的,怎麼現在坐在這兒嘴就閑不住,再看桌上布滿了小吃,全都是偏酸的口味,她記得宮伊沫以前不是愛吃甜的嗎?
“嫂子吃這些東西多久了?”莊雲淩起了疑心,她這幾天也是變了口味,早上起來還幹嘔想吐,婆婆說怕是有喜了,所以叫來大夫看了,沒想到還真有了。
“這個嗎?”宮伊沫拿了一顆果子丟入口裏,微仰頭想了想,也不是很清楚,偏頭問翠竹,“我這吃了多久了?”
“少夫人都吃了二個多月了,這些日子愛吃這些零嘴兒。”
莊雲淩一臉古怪的說:“嫂子,你不是有了吧?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怎麼吃酸的,說是吃多了牙痛,怎麼這會兒倒成了最愛。”
莊雲淩說起,宮伊沫的手頓了頓,偏頭又問翠竹,“我有多久沒來月事了?”
翠竹回憶似的略一抬頭,臉色驟然變化,立即跪在地上,“翠竹該死,主子已經三個多月沒來月事了,翠竹竟然忘了提醒主子。”
宮伊沫口裏正吃著酸果,一下被嚇住了,酸果卡在了喉間,翠竹快速站了起來替宮伊沫倒茶讓她喝下,又給她順背。
宮伊沫緩過勁來後,抬眼在翠竹和莊雲淩之間來回轉悠,訥訥的問:“這意思是我懷孕了嗎?而且已經三個多月了?”
莊雲淩苦笑的說:“嫂子,你還可以更糊塗一點嗎?”
“這段時間家裏忙,誰記得這些事情。”再加上之前的一年,高暻旭給她調養身體,有時候吃了藥,月事也有些不準,她根本就沒在意過這些。
莊雲淩輕搖頭,對身邊的丫鬟說:“阿紫,去把秦大夫再請過來。”
阿紫一臉笑意的說:“奴婢馬上就去。”
沒多久,阿紫就帶了秦大夫過來,宮伊沫立即將手遞了過去,一臉期盼的望著秦大夫,好像能在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似的。
秦大夫輕咳一聲,臉上笑容綻放,“少夫人這是喜脈呀!”
莊雲淩立即眉開眼笑的拉住宮伊沫,“有了,真是太好了。”
宮伊沫點點頭,她也覺得真的是太好了。
“不過……”秦大夫出口的話突然有了轉折,嚇得宮伊沫一顆心提到了嗓門眼,緊張的抓住秦大夫的手追問:“不是孩子有什麼問題,或者不健康吧?”她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懷了身孕,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不知道對孩子有沒有影響。
這些天,白日裏有些貪睡,到了晚上精神十足的時候,還會寫下幾種胭脂的配方,讓莊子樂去試著做看看。也不知道這些都有沒有影響。
秦大夫和藹的一笑,“少夫人不要緊張,我的意思是說,少夫人也真是粗心大意,都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了,自己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也隻有你這種人才有這種福氣,沒受一點苦楚。”
宮伊沫拍拍胸口,一陣害怕的說:“秦大夫,你說這事時就不要大喘氣,真的會被你嚇死的。”
秦大夫失笑的搖了搖頭,邊收拾工具邊說:“我替你開幾幅安胎藥,你照著吃就可以了,少夫人身體被調養得很好,孩子也很健康,不用擔心。”
宮伊沫舒心一笑,她的身體這麼健康還要多虧了高暻旭,自從他上次說了不相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如今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心上人。
秦大夫走後,莊雲淩調侃宮伊沫,“想什麼呢!都出神了。”宮伊沫搖了搖頭,沒有說明,總不至於說她在想高暻旭吧!不過對於高暻旭,她總覺得自己是欠了他的。
翠竹送走秦大夫回來後,立即一臉喜色的說:“少夫人我先去熬安胎藥,然後就讓人去給我姐送消息,宮夫人一直盼著少夫人早點生子,如今終是懷上了,宮夫人肯定很高興。”
“嗯,去吧!”宮伊沫一臉喜色,這孩子來得正是時候。現在家裏的事情也多算平靜了,各房也都穩定下來了,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在這種舒心的環境下生養孩子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翠竹剛離開,念月苑的小丫鬟就過來了,說是大夫人有請。
莊雲淩打趣說,“母親就是關心嫂子,這才知道嫂子懷孕了,就派人來請嫂子過去。”
宮伊沫眯了眼笑了起來,不過卻有點疑惑,以娘對孩子的急切,如果知道她懷了孩子,娘應該會親自過來看她,而不是叫她過去,不過想想,除了這事也沒有其他的事了,宮伊沫寬了心,一臉笑意的到了念月苑。
“娘,你找我?”宮伊沫笑眯眯的進了屋,進屋就看到薛佳欣也在,揚了笑容示好的說:“佳欣表妹也在呢!”
“表嫂。”薛佳欣起身盈盈福了下身子,宮伊沫示意她坐下。
“伊沫,娘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大夫人一臉沉重的開口,宮伊沫收了臉上的笑容,目光在大夫人和薛佳欣身上轉了一圈,嘴角才微不可見的冷笑一聲,道:“娘,什麼事?”
“娘想你同意讓佳欣進屋,你覺得怎麼樣?”
宮伊沫抬了下眉眼,故意裝傻的說:“佳欣表妹現在不就坐在屋裏嗎?怎麼還要進屋,我又沒讓她站在大院裏!”
大夫人也不介意宮伊沫的態度,隻是橫了她一眼,“和你說正事,你知道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