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扶著她的身子,“妧妧,有我在,你什麼都不必怕。”要知道,他光是勸她來,就寫了不下十封書信。
後來他實在沒了法子,隻好故意寫:母親以為你不在了,便常常徹夜難眠。可這心魔難醫,終是傷了身子,直到現在也未徹底好起來,大夫,母親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最後,唐嫵是在抱著郢王哭了半個晚上之後,才點了頭。
唐嫵想著,程家認不認她,她都無所謂了,她無非就是想看一眼她的娘親,叫她知曉自己沒有夭折,然後讓她以後好好養身子,好好吃藥便是……
半響,程煜再次打開了福壽堂的大門。
在安茹兒看著程煜扶著唐嫵的腰身跨進的門的時候,她突然呼吸急促,頭皮陣陣發麻,不禁呢喃自語道:“瘋了,真是瘋了。”
程老夫人就算已經老眼昏花,也能看得出來,她煜哥兒手中攙扶著的,是個大了肚子的女人!
老太太的手指漸漸回攏,握成拳,笑容盡失道:“煜哥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程煜沒看老太太,反而是看了林芙一眼,四目相對之時,林芙直接瞪圓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嘴巴,這孩子……怎的與安安生的那般相似?
林芙忽然想到了程煜最近那些奇怪的舉動,他先是追問當年那個奶婆子和道士的事,後又要走了自己的生辰牌,這究竟是……
怎麼回事?
兄妹二人行至屋中央,程煜低聲道:“祖母,人我帶來了。”
林繡看著唐嫵的那張臉,眉頭越皺越深,還沒等徹底反應過來,就見安茹兒拍案而起道:“煜哥兒,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你居然敢在今這樣的日子,帶她這個賤人過來!”
聽完安茹兒的話,程老太太就更是摸不清頭腦了,“茹兒,你認識她?”
“何止是認識!回老太太,她是郢王府的側妃!還是……”安茹兒欲言又止道。
“還是什麼!你快呀!”程老夫人急道。
“還是京城永揚街,勾欄瓦舍裏的頭牌!她……原是殿下的妾室,前一陣子因為有了身孕,才被封了側妃。”完,她又對著唐嫵怒道:“我警告過你無數次!叫你離煜哥兒遠些,你怎麼就是不肯放過他!殿下對你如此好,你為何就不識好歹!”安茹兒徹底紅了眼,嘴巴甚至比腦子都還要快一步。
罷,安茹兒連忙走在程老夫人身側,眼含淚珠悄聲道:“前陣子,我瞧見煜哥兒夜裏翻進了她的院子,便警告過她,可沒想到,她竟有這般大的膽子,隻怕她這肚子裏的……”安茹兒剩下的話沒完,可程老夫人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高門大戶裏,看著規矩森嚴,但其實那些醃臢之事向來都有,甚至,有時候比平常百姓家裏的齷齪事都要更為驚世駭俗。
程老夫人這一輩子,也是見過不少了。
遠了的不,就前兩年京城的趙家突然被抖出來欺壓百姓,私自加稅之事。其實那件事的源頭,就是因為家裏一個生性放蕩的妾室!那妾室連續爬了兄弟幾個的床,最後惹得四個兄弟反目成仇,被人鑽了空子才導致走到了被抄家的那一!
可這還不是最嚇人的,最嚇人的是,程老太太聽人,那妾室實際是皇家派去的人,那女子不僅生的貌美如花,更是身上帶著邪物,即便是趙家那幾個兄弟是個品行端正的,最後也免不了是這個下場。
思及此,老太太的心便是徹底涼了,她不禁猜,難道……是上麵要收了程家的皇恩嗎?
見程老夫人的臉色徹底變了,安茹兒便收起了眼淚。
過猶不及,就不美了。
其實,安茹兒也一直想不通,唐嫵為何會在得了郢王的寵愛,又懷了子嗣以後,還要和程煜曖昧不清。
今日一見,她看著程煜心翼翼護著她肚子的樣子,安茹兒才想,會不會,是因為她這肚子。
此刻,安茹兒不禁有些後怕,她不敢想,若是剛剛程國公沒將殿下叫走,那今日,豈不是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