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臉
酉正一過,天色暗下來。聆湖居裏麵挿了大門,吃酒劃拳唱小曲好不熱鬧。
百合請了二少爺房裏的香爐,大奶奶房裏的小翠,大老爺房裏的金梭。杏兒請了倚湖居的梅花,還有她娘劉嬤嬤。麥穗請了沉香園的五兒,原本香爐也請了沉香園的櫻桃,怎奈怕人都走光了,大太太找茬,櫻桃就等大太太睡了再出來。秦海藻帶了一個小丫鬟鈴鐺,還有幾瓶陳年的佳釀。又請了廚房的執事王貴家的,熱熱鬧鬧的也湊足了十來個人。
王貴家的被七娘邀請,臉上很有光彩。收了銀兩,親自安排廚房弄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姑娘們又輪流給她敬酒,就連掐過架的梅花也給她陪了不是,王貴家的樂得合不攏嘴。
在一片祥和聲中,女人們平日繃緊的那根弦都放鬆了,七娘和秦海藻也趁機得到了她們想要的情報。
櫻桃來的最晚,把蕭薔白天送的點心攢了一食盒帶來了,七娘把她拉到一邊兩個人單獨喝酒劃拳。
櫻桃微醉,就將三娘和蕭薔的婚事,蕭薔平日裏怎麼拍大太太的馬屁的事情一一道來,連沉香園臥房裏掛著的那張觀音畫都說了。又說大太太被逼無奈,要把七姑娘過繼到她自己名下。就連大老爺留宿在沉香園,明天要給百合開臉的事情,也說了。
七娘從懷裏摸出一隻鑲著珊瑚的掐絲步搖,送給櫻桃。櫻桃見東西貴重,執意不肯收。七娘就擠眉弄眼地給她使眼色,意思是別讓外人看見不好。櫻桃見步搖很貴重,實在是難抵誘惑,也就半推半讓地收下了。
七娘咬著櫻桃的耳朵,“百合到了大老爺屋裏,求櫻桃姐姐多多關照,在大太太麵前美言幾句。”
櫻桃聽了心裏感慨,羨慕百合有這樣的好主子。想想自己的將來前途未卜,心裏難受又飲了一杯。
海藻也有收獲,她和大奶奶房裏的小翠擲骰子,誰輸了誰喝酒。幾杯酒下肚,海藻裝作無意地問起甄雨恩和大奶奶林紫煙的事。喝了酒的小翠口沒遮攔,說起大爺不常在家,在家的時候也是睡在書房裏。尤其是最近,隻要從京城回到甄府,就到聽湖齋飲酒喝茶。連甄雨恩喜歡什麼時辰去聽湖居,大奶奶的起居習慣都聊得清清楚楚。
七娘和海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就沒了心情。七娘推說有她和海藻姑娘在,下人們拘著了不能盡興,就讓她們自己獨飲,她和海藻兩個人用小碟分了酒菜到書房裏吃喝。
兩個人關上書房的門交流了信息,都納悶大太太突然心腸轉好給三娘和蕭薔訂了婚,百思不得其解。過去秦氏對兩個庶女嫁給蕭黎都覺得舍不得,蕭薔畢竟比蕭黎還差一截兒。秦氏居然有那樣的眼光胸懷,耐心地等著蕭薔中舉發跡?還是另有隱情?實在是猜不透。
到了午夜,酒宴散了,丫鬟嬤嬤們都盡興回房,七娘讓杏兒和麥穗提著燈籠送海藻和鈴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