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成種菜(1 / 3)

七成種菜

竇楚生剛提議按貢獻大小分家,就遭到三位姨娘的強烈反對。

竇華生站起來身道:“我竇三在家裏,不如大哥能幹,也不如二哥聰明。不過是仗著父母親疼愛,才勉強度日。分家的事情全憑大哥和二哥商量,剩下的給我,隻要能讓我妻兒有瓦遮身,能喝上一口粥就行了。”言畢,淚珠如豆大的雨點般落下來。

竇楚生望著侯爺,又看了看竇寒生。“侯爺,要是按著四股平分也太不公道了吧?”

七娘在一旁冷眼旁觀著,表麵上聽著都很謙讓,其實各自心裏都打著算盤。尤其是竇華生,一個爺們,你不停地哭什麼呀?

孫夫人說話了,“說到分家,我是不同意的,怎奈老太太留了遺囑。老太太列的這張財產清單大家先都細心看看,隻在那討論大頭小頭的。就算得了大頭,能得多少呢?大家湊在一起過日子,還能將就著過,一分開,分到哪房名下也沒多少。”說完,氣哼哼地把那份單子摔在桌子上,對侯爺隻聽老娘的,不聽媳婦的表示強烈的不滿。

三個兄弟傳著看了,確實不多,銀票隻有一萬四千兩,加上賬房裏那一千兩,也就一萬五千兩。良田兩處,共一千七百畝。即便按四股均分,每家也分不到四千兩銀子,四百畝田地。

七娘不得不說話了,“先別論大頭小頭,有兩件事必須搞清楚,財產才能分。第一、有四位小姐沒有出嫁,將來都是要嫁妝的。竇舞陽嫡出,嫁妝要豐厚些。金鎖先不說了,年齡還小。燦陽到了婚嫁年齡,朝陽也隻比燦陽小一歲多。如果四股平分,四位小姐都分到侯爺名下,隻是嫁一個舞陽都嫁不起,何況下麵還有三位庶女呢?”

任姨娘的眼淚流出來了,終於有人給她女兒說話了。

孫夫人早想到這一層,“我就說不該分家吧?我記得二奶奶當時的嫁妝裏銀票就有一萬兩。舞陽還是嫡出呢,怎麼說也不能比二奶奶差吧?”

七娘也沒工夫介意孫夫人話裏話外又揭她庶女的老底,反問道:“不分家舞陽出嫁的時候就能拿出一萬兩銀子嗎?義國侯府不算意外發生的事情,每月的花銷是一千兩。侯爺的幾千兩俸祿是按年領取的,新年前剛領過,再能領到俸祿是明年新年。二爺的俸祿每個月五百兩現銀,每個月還有五百兩的缺口。明年這時候,即便沒有任何婚嫁喪娶又要少了六千兩銀子,都拿給舞陽做嫁妝也不夠一萬呀?”

周豔麗瞪了孫夫人一眼,“就不用再說那不分家的話了,過個一年多還有可分的銀子嗎?”她又想起一件事情來,“老太太辦喪事,朝廷裏送來的訃禮不是有五千兩銀子嗎?加上那一萬五千兩,不正好兩萬嗎?”

七娘在心裏罵周豔麗放p,真放p也沒這麼隨便的。“姨娘說話是要經大腦考慮的,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朝廷官員隨來的訃禮,有兩千兩銀子發送老祖宗了。按理說是應該計入公帳的,二爺念從小對老祖宗的深情,大爺和三爺又沒有進項,和我商議由我們二房自己出。”

話還沒說完,周豔麗又說話了,“那不是還剩三千兩嗎?”

侯爺斥道:“你給我閉嘴,這場合讓姨娘參與就給你麵子了,從現在開始你不準說話!”周豔麗這才閉上嘴。

七娘感覺是對牛彈琴,也不得不彈下去,“周姨娘是不懂為官的事情,哪位官員隨禮是白隨的呢?人家隨你一百兩,你能不能給人家返回去五十兩?自從我嫁過來這兩年多,隨禮無數分,難道我去竇家公中支取銀子不成?還有將來分家後,二爺每月有隨份子的事情,我去挨家要小賬,嗨!周姨娘,當初分家的時候大家把二爺的訃禮給分了。現在要隨禮,你們每家要給我湊一份。姨娘要是不怕麻煩,我沒所謂。”

孫夫人在心裏暗笑,周豔麗這樣的也真得七娘治她。

竇楚生說道:“二奶奶別和她一般見識,侯爺不都說了嗎?不讓她張口說話了。”

侯爺道:“二奶奶剛才說的第一項是小姐們的嫁妝問題,接著說第二項。”

“第二項是祖宗們祠堂裏的四時祭祀。家分了,祖宗不能沒人祭奠,祠堂家廟也要有人供養。”

竇昆讚了一句,“二奶奶想得周到,義國侯府這些年,上靠皇上蒙恩,下靠祖宗福佑,才有好日子過。”

孫夫人也誇了七娘幾句,主要是為七娘先提起小姐嫁妝的事情。大房三房爺們媳婦們都傻了眼,真要是先把小姐和祖宗們都安置好,剩下這四戶人家還能分到甚呢?

房間裏靜默下來,大眼瞪小眼。胡翠花始終沒說話,現在也想為三房爭取些利益。“翠花說句不知道深淺的話,說好說壞大家別計較。目前家裏的現狀很不樂觀,銀子和田地是最主要的兩項了。家境雖然艱難,小姐們的嫁妝也不能沒有,祖宗的祭祀也短不了,但一切還是從簡吧。不能和那些銀兩充足的富戶比。常言不是說嗎?看菜吃飯,量體裁衣。”

三個爺們似乎都讚成胡翠花的話,分別點了點頭。

孫夫人言辭有些不善,“不管怎麼說,嫡出和庶出是要有區別的。”

七娘不知道孫夫人的話中,是隻含著嫡女和庶女的區別呢?還是嫡子和庶子也有區別?如果這麼一區別,不又回到剛才的路子上去,二房定是要比大房三房多分了嗎?

又是靜默,在這靜默裏自然就意味著大房和三房不同意二房和侯爺多分,任姨娘也不同意庶女竇燦陽少分。

總不能這麼僵著吧?竇寒生開口道:“大太太,侯爺,要是我們自己分不明白請竇家的族老參與分家呢?”

侯爺忙搖頭,“請族老來分家,都是長輩不在了,才那麼做。”

竇寒生心裏有氣,長輩是在,哪有一個能拿出主意的呀?

七娘覺得是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的時候了,“我有個想法,沒和二爺商量過,隻代表我自己,二爺要是不讚成,隻當我沒說。”

竇寒生道:“娘子請講。”

七娘喝了口茶水道:“剛才大爺說到按大頭小頭分成兩份,我認為不妥。大頭是多少?小頭又是多少?說句不客氣的話,如果按貢獻來分的話,侯爺和二房這些年的貢獻,大房和三房什麼也分不到也不為過。還有老太太的貢獻,如果沒有老太太這個家早就散了。這麼一細追究起來,就不像一家人了,感情上也生分。”

所有人都想知道七娘這一番話之後要說的是什麼。

七娘卻不慌不忙的,“我現在說的誰也不要插嘴,等我說完了,說的不好可以不算數。竇家的一千七百畝良田裏,有八百畝是二爺考取武狀元後皇上賞的。分家產,除了銀兩之外,分的都應該是祖上留下來的財產。這八百母良田,是二爺的,兄弟們無權分平輩的財產對不對?沒分家的時候,每年的地租給大家共用,是對的。分了家,把兄弟的田地也分了,是無理的。”

所有人都想急著說話,八百母良田要是再拿出去了,還剩下啥呀?可是剛才七娘有言在先,不讓中途插嘴,隻得耐心地聽下去。

“道理是這樣的,我甄七娘就真在乎這八百畝良田嗎?要和兄弟們爭來爭去嗎?”

所有人都想聽七娘說,她不在乎,不想和兄弟們爭奪。

七娘又喝茶水,“我在乎,甄七娘知道這八百畝良田的地租能辦多少事情。可是……”

這把眾人急得呀,甄七娘,你可要手下留情呀。

“我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怎麼忍心把自己的田地拿回來看弟兄們吃不上飯,小姐們沒有嫁妝呢?”

顏如玉終於忍不住插話了,“謝謝二奶奶大人有大量。”

七娘斜睨了她一眼道:“不要插嘴,我還沒說完呢!”

竇寒生此時猜出了八九分,夫妻兩年多,捋著須子還能知道個大概。

七娘又說:“八百畝田地拿出一百畝來放到公中,二房把剩下的七百畝收回來,公中的九百畝加上二房贈送的一百畝就是一千畝。”

眾人都屏住氣來,急得心都要跳出胸口。

“祠堂的祭掃,祖宗的祭祀銀兩二房包了。四位小姐的嫁妝從簡的話,也分不到多少銀兩。我當嫂子的,酌情給她們添補些,也不要告訴我誰是庶出,誰是嫡出,既然是二房出銀子填補,我們自己說了算。也許等朝陽出嫁的時候,二房生意比現在好,手頭寬裕了,就多給她點。”

竇寒生馬上讚道:“這個主意好!”

“如果這七百畝地租,祭祀了祖先,又給小姐陪送了嫁妝後還有剩餘,我想辦個學堂。下一代很快就成長起來了,竇小寶都到了上學堂的年齡。麒麟和錦哥沒幾年也要讀書了,二房既為了自己,也為了大家辦個義學吧。”

侯爺由衷地讚歎一句,“大家要好好謝謝二奶奶,地租每年都是我收地,當然知道這地租有多少。二奶奶說的這些花銷,七百畝地租肯定不夠用,二房還要搭上銀子。”

七娘笑道:“就說今年的地租把,剛剛被侯爺收了,二房再想得到地租,要明年這時候了。”

停頓了一下,接上剛才的思路,“家雖然分了,老太太遺囑上說,宅院是不能賣的,隻能住。竇家還有一處宅子,在郊區,值不了太多的銀兩。老太太也特意在遺囑裏囑咐不能賣,隻能住。我想了一下,這處宅院還是租出去吧,總比閑置強。再加上秋香院租給了劉嬌杏和陸蒙,每年會有兩處房租收入。大家既然還住在一起,過年還得像一家人的樣子。過年和過節,隻要願意一起過的,吃飯聽戲,孩子們的壓歲銀子就從房租裏邊出。春節、上元節、端午節、中秋節這些重要的節日家人在一起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