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愛女子
心愛女子
臨南皇宮。
秋日的豔陽高高掛在天際,將皇城禁宮的黃色琉璃瓦照耀得更加刺眼與明目。
此時,正是雲博海上朝之際,今日奏折上說燕北皇帝已病入膏肓,內戰已然全麵爆發,燕北太子急書,想要臨南出兵支援。
雲博海眼眸一挑,問道下方的臣子:“誰願請戰前往?”
一聲問詢之後,雲景軒上前一步頷首道:“兒臣願領兵前往。”
雲博海似乎沒有料到雲景軒會說這樣的話,他挑眉問道:“靖王願意擔當此任麼?”
雲景軒即刻頷首道:“兒臣願意!”
然而,當他回話之後,卻聽右丞相皇甫齊頷首說道:“臣認為靖王領兵,卻有一些不妥。”
雲景軒聞言轉眸睨了一眼皇甫齊,皇甫齊目不斜視,隻頷首朝著雲博海的方向。
右丞相的反對之聲後,卻聽另一名大臣也頷首說道:“臣也認為靖王不適宜領兵。”
雲博海調適了一下姿勢,他身子往龍椅後方靠了靠,問道:“皇甫齊,你為何認為靖王不妥?”
皇甫齊頷首回道:“啟稟皇上,靖王從未帶兵征戰,對戰場上的戰術戰法恐是了解不多,如若我大軍因著幫助燕北而傷亡慘重,倘若有他國來犯,國家危矣。”
雲景軒聞言修眉淡淡一挑,原來皇甫齊是害怕兵權落在他的手中,想必上次他帶著兵馬護送大師兄回燕北,顯露出了戰場上的實力,讓他有些心生畏懼,如若此次他又在燕北立功,從此便在臨南士兵之中立下了赫赫軍威,他是擔憂兵權落入他手。
雲博海聞言,點了點頭道:“軒兒確實從未帶兵征戰過,上官愛卿說得極是,那麼,愛卿認為誰能擔當此任呢?”
皇甫齊剛想回話,然而,雲景軒卻打斷了他的話語,他抬眸看向自己的父皇揚聲說道:“父皇,兒臣有個請求。”
雲博海手一揚,說道:“你說。”
雲景軒看了一眼皇甫齊,隨後直起身子,微昂著頭,一臉的叱吒風雲,隻不過,狹長的鳳眸之中溢出的卻是冰寒之意,他說道:“兒臣願意領家將一萬人前往燕北協助燕北太子奪權,不用朝廷一分兵馬。”
“哇……”
如此狂傲的口氣讓朝堂之上的臣子們皆暗自感歎起來,當然,感歎聲之中自然也有不屑之聲,畢竟,他自小體弱多病的事實,朝中有不少人是知曉的。
皇甫齊聞言眉頭微蹙,餘光瞥著雲景軒,如果說他帶家將前往的話,他卻也找不出不讓他去的理由了,因著找不到反對的理由,握於身前的手有些微微濕意。
雲博海在聽了雲景軒的話後,眼眸一眯,想著此方法卻有可以實行,遂點頭道:“準奏!”
雲景軒頷首回道:“謝父皇。”
此議之後,雲博海朝太監總管擺了一下手,太監總管旋即在旁高喊道:“退朝!”
眾朝臣聽後,皆伏地朝雲博海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聲之後,眾人皆散了去。
散去之時,有一些朝臣在雲景軒跟前拱手道:“靖王果真英勇無雙啊,微臣靜候王爺的佳音。”
雲景軒微一頷首,表示領會。
皇甫齊在退去時,瞟了一下雲景軒,終是搖了搖頭離開了大殿。
雲景軒掀袍準備離開時,卻聽太監總管王公公的聲音在旁響起:“靖王爺,皇上說要見您。”
“好。”雲景軒聞言,點了點頭,隨著王公公身後朝雲博海的養身殿而去。
到得養身殿時,雲博海正在批閱奏章。
雲景軒入得殿內時,他似乎專注於奏折,似並未見到雲景軒入殿一般。
雲景軒鳳眸微眯,目光深沉,一直盯著自己的父皇看,說實話,這麼多年來,他似乎從未將父皇看懂。因為他的眼眸擋住了他所有的心思,讓他難以解讀。
“年輕人,不該意氣用事的。”忽然之間,雲博海朝雲景軒說了這麼一句話。
雲景軒聞言,唇角微微一撇,看向那個繼續埋頭看奏章的一國之君,看來他的父皇還是對他不夠關心,其實,隻要他稍微對他上心一些,便可知曉,他其實已在蒼山學藝多年,學藝這麼久,學的可不隻是武術,自然也有排兵布陣這些基本的東西。
“兒臣願下軍令狀。”雲景軒沒有回答雲博海的話,隻是頷首冷淡說道。
雲博海在聽見他冷漠的聲音時,終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雙手負於身後,踱著淺淺的步伐朝他行去,他行至雲景軒跟前時便停了步,立在他身旁,眼眸深邃,盯著他看。
凝睇一會兒後,他揚聲問道:“聽你母妃說,你不記得淩蕭若了?”
雲景軒語氣淡淡,回道:“著實不記得了。”
自從上次醒來之後,他就全然不記得有淩蕭若這麼一個人了,逐月一直想著辦法讓他記起淩蕭若,譬如,將她的畫像一直擺在他的麵前,與他說淩蕭若之前的事情,不過,無論他怎麼做怎麼說,他都一點也記不起曾經有這麼一個女子成為了他的王妃。
雲博海聞言,歎了一口氣道:“不記得就算了,反正你也從未喜歡過她,現如今,上官柔已經是胤東太子妃了,你也就別想那麼多了,淩蕭若失蹤已經有些日子了,朕派了許多人手去查她的蹤跡,盡量將她找回,待她回府後你再慢慢拾回記憶吧。”說到這裏,雲博海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你的靖王府可不能沒有女主人,朕先賜給你一個側妃吧,而今,想要嫁給你的人比比皆是,況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子嗣的問題了。”
雲景軒一聽父皇又要給他賜婚,當即皺眉拒絕道:“兒臣不想納側妃。”
他從來就不喜與女子待在一處,之前父皇賜給他的兩個侍妾,他看著她們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今又不記得自己的王妃了,如此,他還納側妃做甚?
雲博海聽雲景軒拒絕,遂皺眉道:“你莫非還想著那上官柔不成?”
雲景軒蹙眉道:“這跟她沒有關係,兒臣從未喜歡過她。”
雲博海一聽雲景軒從未喜歡過上官柔,腦中想起了宮中之前的盛傳,他旋即擰眉道:“莫非,你如傳言一般喜歡男子?如若是這樣,你當心朕打斷你的腿!”
“兒臣喜不喜歡男子,莫非父皇不清楚麼?”雲景軒見雲博海勃怒,遂反問起來。
雲博海自然聽出了雲景軒話中的些微責備之意,是的,這麼多年來,他對雲景軒的關懷當真不夠,他想管,無奈他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心思似乎回轉到了許多年前,女子嬌美的容顏,靈動的舞姿,頃刻間滿盈了他的思想,讓他重溫了舊時的美夢。
思索一番後,他垂眸問道:“軒兒,你是不是有了心愛的女子?”
雲景軒在聽見心愛的女子幾個字時,心口之中瞬時空空一片,整顆心旋即飄忽起來,朝遠方飄逝而去。
因著心中所思,他於不經意中撫上了心頭。
他有心愛的女子麼?為何他的記憶裏全然沒有這樣一個人?克死,為何他的心會在聽到這幾個字時,有些隱隱作痛呢?
如此細微的動作與表情變換,雲博海自是看在眼中,他拍了拍雲景軒的背,歎道:“帝王家的人,最好不要愛,因為……”
雲博海的話語停頓在了此處,雲景軒揚眸看向自己的父皇,等待他後麵的話語。
“因為,愛了之後,你會發現,你終究會遍體鱗傷,痛徹心扉……”
這幾個字沉沉地敲擊在了雲景軒的心中,他忽而望向自己的父皇,莫非,他的父皇也曾經愛過人?莫非,他愛的人並不是蕭貴妃?
如若不是蕭貴妃,那麼他,愛的是誰?
雲博海將雲景軒翻湧的思緒全然看在眼底,卻沒有再說些什麼,他隻叮囑道:“帶兵去燕北時,切記注意安全,你跪安吧。納側妃一事,帶你凱旋而歸時再說,堂堂親王,不可能不納妃的。”
說罷,雲博海轉身回到禦桌前,繼續批閱起奏章來。
雲景軒凝望著他的父皇,不管父皇他如何做,反正他這一生都不會再娶,至於他的王妃,由於對她毫無記憶,他也沒有辦法對她產生超過於相敬如賓的感情。
凝睇良久之後,雲景軒終是轉身離開了養心殿。
胤東錦仁城。
淩蕭若扭腰擺姿良久後,隊伍終是走完了全程。
她將頭套還給了旁邊的人,由於不通風,鬢前是全然汗濕的發,她找了一個街角坐了下去,徑自抹去額頭上的汗水。
一麵抹幹汗水,一麵思索著下一步的行程。
現在,無論是靖王府還是淩府,都認為她被青銅麵具男抓去了,他們不知她其實已經逃脫了,如此,她就應該趁這個天載難逢的機會去燕北找大師兄,將玉佩要回來,那個玉佩對來說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反正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再找到親生父親又有何意義呢?她找回玉佩,隻是想將它放在奶奶的墳前,讓她安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