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香惜玉
憐香惜玉
春雨綿綿,飄忽而來,落滿了枝頭,傘頂與發梢。
鳴翠閣外,幽靜的石徑上,二人相擁而立。
淩蕭若因著在雨中行了一段路,是以,她的唇瓣涼涼的,不過,觸感卻是極好的,柔軟而馥鬱。
雲景軒鳳眸微瞪,手持油紙傘的手僵直若石塊,因為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他還沒有從混沌中徹底清醒過來。隻任由身前的人兒兀自擺弄輕啄著他的唇瓣。
子青竟然主動吻他?
這句話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斷徘徊,縈繞不去。
他一直在等她敞開心扉接納他的那一天,他等了好久,等到滄海似乎都化為桑田,等到綠洲都被沙漠侵蝕了。
而今,他是終於等到了麼?
淩蕭若踮起腳尖,雙臂纏繞在他的脖頸之上,因著本來就有高度差別,再者,雲景軒似乎十分木訥地挺直了脊背,是以,她吻得有些費力,如果她再矮一點,怕是有些難以勾著他的唇瓣了。
她在他的唇瓣之上輕輕輾轉,須臾,終是因著腳下太過費力而撤回了身子。
然,當她剛要撤回身子時,卻覺腰間多了一雙強有力的手臂,他瞬時丟開油紙傘,濺落而出的雨滴在月色下滑出深淺不一的弧線,他一把撈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大力扯向他懷。不待她有片刻的掙紮,激烈而又壓抑太久的吻似夏日裏鋪陳而下的雨點般落滿了她的唇瓣,帶著一種狂狷的力道。
許是因著太過激動,雲景軒吻得有些用力,那力道隻讓淩蕭若覺得些微疼痛,不過,她卻終是閉上眼眸忍受了下來。
人生,或許就該瘋狂一把。
雲景軒攫住她的雙唇後,靈蛇一轉,便撬開了她的貝齒,她的味道還是那般的甘甜,亦如暴風雪肆虐的那夜。隻不過,那時的她很是排斥,而今的她卻主動地與他唇舌糾纏。
這讓他欣喜若狂!
淩蕭若體內暗藏的激情因子已經在猖狂的叫囂了,她接受著雲景軒熱情的邀約,白嫩而柔滑的小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遊走著,每走一寸,似乎都點燃了一串火花。
二人在激吻之時雲景軒步伐移動,不多時便將她抵在了一顆大樹的樹幹之上,因著二人的撞擊,樹枝抖動,雨滴掉落而下,滑入了二人的頸間,刺激了二人早已火熱的肌膚。
細雨濛濛而下,澆濕了墨發,淩蕭若纖手一扯,雲景軒腰間那華貴的腰帶一瞬間便脫離而去,寬大的衣衫在雨中漸漸敞開。冰涼刺骨的小手穿透衣衫的阻隔直接滑了進去。
雲景軒鳳眸一眯,離開她的唇瓣,轉而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間,她的肌膚細嫩如凝脂,讓他的身體像似被烈焰焚燒一般。
大掌隨之一扯,淩蕭若身上的衣衫也被扯落而下,衣衫滑落,露出了女子瑩白若玉的肌膚,男子薄削的嘴唇似烙印一般點點落在了上麵。
然而,當他的薄唇觸及到那份柔軟時,不知為何,他的腦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畫麵。
也是在這樣一個濕漉漉的環境之中,好似是在水池之中,他仿似看見了一名嬌美如花的女子立在了他的麵前,她的肌膚之上盈滿了水珠,她用她雪白的藕臂纏住了他的肩背,她用她的玉腿繞住了他偉岸的身軀,她的雙眼中帶著迷離的色彩,在他身邊嬌喘連連。
“啊——”
畫麵不斷交織似閃雷一般不停地出現在雲景軒的腦中,他努力想要摒除掉這樣的畫麵,可那畫麵卻似紮了根一般刻在了他的腦海中,由於太過排斥以至於他的頭部竟是疼痛起來,由於吃痛,他忍不住停頓了動作,垂首悶哼起來。
隻這一聲,便澆熄了二人燃燒得正旺的激情。
淩蕭若抬眸看向忽然垂首的雲景軒,蹙眉問道:“你怎麼了?”
雲景軒一手撐著樹幹,一手仍舊摟著子青纖細的腰身,他微微別開頭,有些難以啟口,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在與子青激吻之時,腦中會出現與另一個女子交纏的畫麵,那女子長得十分之美,可是,他卻完全想不起來她究竟長成什麼模樣。
他怎麼可以在擁著子青時去想別的女子呢?還是一副光果女子的畫麵,他當真該死!
由於拒絕去想,腦部似乎被針刺了一般,一股股地疼痛起來,雲景軒蹙了蹙眉,微微搖了搖頭。
“你頭疼嗎?”淩蕭若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抬眸關切地問道。
雲景軒搖頭道:“還好。”
淩蕭若偏頭看著雲景軒,因著他的忽然停頓,她的心中自然有些奇怪,不過,就算她是個現代人,也不可能問出那樣的話來。
雲景軒闔上了眼眸,神情顯得有些凝重,唯餘那低沉的氣息些微紊亂地吹拂在了淩蕭若的臉頰之上。
身旁靜謐異常,唯餘細雨沙沙聲持續徘徊在耳畔,沉默間,淩蕭若卻覺鼻中似乎有一種東西欲要噴薄而出,她縮了縮身子,想要忍一忍,然,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阿嚏——”
淩蕭若裹緊身子之後,仍舊打了一個噴嚏。
看來,春雨之中的激情對身體還是有些不好的。毛孔開合之後又忽然冷卻,這樣確實容易導致感冒。
雲景軒在聽見淩蕭若打噴嚏後,他頭部微轉,似乎才清醒過來,一旦清醒,他旋即將她橫抱起來朝閣內行去,一麵走一麵自責地說道:“怕是感染風寒了。”
淩蕭若窩在雲景軒寬闊的懷抱之中,明明他的衣衫是濕的,而她卻覺暖融融的,她抬眸看向上方的男子,心間的滋味,有些微微的甜,微微的澀,還有一分微微的苦,這種五味雜陳的感覺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雲景軒抱著淩蕭若進了主屋後便將她放置在了床榻之上,身上的衣衫在行徑的過程中已被雲景軒烘幹,此刻身上已是幹燥一片。
將她放到榻上後,雲景軒便為她把起脈來,淩蕭若伸出手腕仍由他把著脈,她沒有像以往那樣炸毛地跳起來說本姑娘還需要你把脈麼?她就那般靜靜地望著他,今夜的他穿著正式的朝服,頭頂之上戴著象征崇高地位的金冠,臉上的輪廓因著細雨的衝刷而變得更加深刻起來,這個男人,昂藏七尺,無論他穿什麼,都一樣的風華無雙。
“在看什麼?”雲景軒垂著眸,神情專注地為她把著脈,然,他卻於不經意間淺淺問道。
淩蕭若也不避諱,直接說道:“在看你為什麼長得這般地美。”
自從第一眼見到他時,她便知道,他是這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他的容貌賽過任何一個她認識的男人。
雲景軒修眉一蹙,佯裝怒道:“美是形容女子的。”
“美男子麼,自然要用美來形容了。”淩蕭若繼續扒著老虎須。
雲景軒唇瓣一揚,不屑於與她辯論美醜之事,隨後將她的手放進被窩裏,凝眸看著她,問道:“你方才在雨中淋了多久?”
淩蕭若眼眸眨了眨,方才因著思緒淩亂,她似乎在千水湖畔立了很久,春天的風本就微涼,又在湖畔邊受冷風吹,回來的時候還淋了雨,不感冒才怪呢。
然,她卻不想回答他的話,隻問道:“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為什麼喜歡我?”
她一直在思索啊,雲景軒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雲景軒的睫毛濃黑,還有一點點長,他聞言,眼瞼低垂,那一排睫毛便在眼下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線,似山峰般秀美,他思索一陣子後,說道:“那天清晨,看見你與三師兄抱在一處睡覺時,我就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你了。”
那天清晨,當他看見子青與子潺相擁而睡時,他當真描繪不清自己心間的感受,酸酸的,脹脹的,澀澀的,反正很難受,後來他因著自己心中奇怪的感受便沒有留在她的身邊,轉而下了山,去了一個清靜的地方開始沉思,那個地方是他從小排憂解難的地方,他叫它思崖,它坐落在蒼山之邊的一個湖心島上的,那塊岩石突兀地立在了山石之邊,坐在上麵,感受山風的吹拂,會使自己的頭腦異常的清晰。那一天,他在思崖上坐了很久,也思索了很久,久到一直從晨間坐到了晚霞鋪滿天際。他終於思索出了心間的感受,自那時起他便知道自己是喜歡上子青了,那個刁鑽古怪的精靈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