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照花拂影(十六)(1 / 3)

煙火大會開的正熱鬧,明長宴來到中原之後,雖一直呆在江南,卻從未來過華亭。往年,他倒是聽過華亭的煙火大會,礙於平日裏清的繁忙程度,任由鍾玉樓等人如何軟磨硬泡,他都一拖再拖,隻來年去看。未曾想到,這個來年竟然是訣別。

明長宴閉上眼,歎了口氣。他心口處猛地一抽,令他蹙起眉頭。

懷瑜在他歎氣時便注意到了他的異常,他問道:“你怎麼了?”

甫一靠近,懷瑜身上那股暗香幾乎是鋪蓋地,將他緊緊包圍。

明長宴擺擺手,笑道:“我能怎麼,站得久了,頭有點暈,不打緊的。”

懷瑜儼然是信不過他得話,突然伸出手,將他的右手抓起,探了一探脈搏。脈象平穩,並無大礙。

隻是,這樣一來,二人的距離就愈發親密。

原本明少俠做賊心虛,不知顧忌著什麼,站得離懷瑜遠遠的。後來煙火大會一開始,他又覺得自己這個距離太遠,沒有拿捏好,於是找了百般理由,諸如:“太遠了不方便話”、“萬一這祖宗多想了怎麼辦”、“我還是站得近些好,否則剛才站得近,現在站得遠,看起來十分古怪”。總之,自我糾結一番,明少俠不動聲色地又靠近了一些。

懷瑜把脈之後,將原本就近的距離,現下拉得更曖昧。

明長宴身體一僵,不自然地將目光放在煙花上。

隻可惜,現在上放的是何種煙花,煙花又是何種顏色,明少俠一概不知。

懷瑜問他:“你要不要坐一會兒?”

明長宴回過神,道:“不必,我站著就挺好!站著……上麵的空氣清新!”

懷瑜淡然道:“你不是,站著頭暈嗎。”

明長宴聽罷,啞然。

懷瑜招手,吩咐侍衛取了一張椅子過來,明長宴恭敬不如從命,能坐著看,索性就不站著看。

一坐下,他便情不自禁想道:懷瑜雖然平時的臭脾氣跟個霸王似的,但是其實他對自己真挺好的。

除了娘親之外,再也沒有對他這麼好的人。明長宴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報仇,有恩就報恩。但是懷瑜給他的恩,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到了最後,他幾乎要還不起這份恩情了。

此刻,光落在懷瑜的臉上,忽明忽暗。明長宴看著看著,就走了神,胡亂想了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懷瑜平視前方,突然問道:“什麼事?”

明長宴聽罷,微微一笑:“沒什麼,我今看你格外親切。”

他正欲多幾句話,不料眼角餘光瞥見一抹反光。明長宴素來好奇心極重,但凡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就非要去看清楚。結果,定睛一看,發現是寒寺的和尚腦袋。

他猛地笑了起來,懷瑜道:“你笑什麼?”

明長宴勾勾手,懷瑜不疑有他,彎下腰,準備聽明少俠對他點兒什麼。

驟然離得這麼近,明長宴神情一頓,無可避免的想起那晚上半真半假的親吻。

懷瑜等了半,沒等到明長宴話,於是轉頭看去,見他一臉呆愣,不由開口道:“明長宴?”

明長宴陡然回過神,哈哈一笑,指了指不遠處:“你看那邊,是不是寒寺的和尚?”

懷瑜看去,點點頭,答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明長宴啞然,反問道:“難道你不覺得,寒寺的光頭實在好笑麼。若我,他們寺廟裏大可不必購置蠟燭,隻消晚上的時候,站在月亮底下,被光一照,整個寺廟都亮堂起來!”

懷瑜沉思片刻,大約是在思考那個場景,便笑了一笑。

他很少笑,就算是笑,也隻是微微勾起嘴角。像現在這樣,笑出聲的,實乃少見。

明長宴忽然開口,詫異道:“懷瑜,你有虎牙?”

懷瑜突然意識到什麼,笑意消失在臉上,又板著臉,一副嚴肅的模樣。

明長宴不依不饒,好似發現了什麼大的秘密,起了玩心,他連凳子都不坐了,雙手摸到懷瑜臉上,作勢要撬開他的嘴巴看一看。

“給我看看!好子,難怪不得你總是不怎麼笑!要不是本少俠目光如炬,我還不一定能發現的了!”

懷瑜嘖了一聲,推開他:“起開。”

明長宴樂道:“不起不起!你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