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桂英一生閱人無數,卻也從未見過向他這般硬氣的少年,當下怔怔地看著他,一時也忘了對方的惡言罵語。直直過了半響,方才聽得他出言問道:“小子好像並非本地人,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少年憤然地看著他,似要努力地抬起斷裂的右臂而屢番不起,試了幾次,終於頹然道:“老子技不如人,還有何話說?老頭兒既已廢了老子一條胳膊,索性就再廢一條吧,這樣才讓人看著順眼些。”
到底是生性冷硬、鐵石心腸,還是根本就一瘋子?蕭桂英詫然地看著這個憤怒逼視自己的黑衣少年,一時卻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便在這時,台下忽地傳來一人的朗聲冷笑道:“十年未見,蕭老怪還是這般狠辣,隻是讓你這樣的人來統領人類對付元嬰子,隻怕會辱沒了蒼龍子前輩的一世聖名。”
眾人駭然回首,暗忖:又一個不怕死的。這時卻聽蕭桂英“嘿嘿”笑道:“原來是昆侖之巔的辛功子辛兄,怎麼?在昆侖待得膩了,想要來我中原玩玩?”
辛功子?昆侖之巔的辛功子?一身修行直臻天道的辛功子,十年前與蕭老英雄合力擊敗元嬰子的辛功子,竟然是他。“是他!”人群中忽地有人驚叫道:“昨日千裏渡旋江的奇異老叟。”人群中頓又一片嘩然。
“乖乖不得了,老子也是千裏渡旋江過來的,你們怎麼單單對他刮目相看呢?”台上的黑衣少年突地縱口嚷叫道。
眾人愕然地看向他。卻聽蕭桂英“哦”地一聲,怪眼瞪著他,道:“辛兄是獨架孤舟漂流而過,你小子卻是怎生過來的?”
“老子是一連遊了十天才遊過來的。”黑衣少年一本正經地道。
“啊,哈”有人捧腹大笑,有人驚詫不已,有人怪眼相詢,有人唉然歎息。
蕭桂英隻當他是瘋子,再不看他,反自對著台下的辛功子,道:“辛兄一路辛苦,便請台上一敘如何?”
“我不是來遊山玩水的,”卻見台下的辛功子搖了搖頭道:“我是來和你爭奪盟主之位的。”
“嘿嘿,巧了,老子也是來搶盟主之位的”卻是台上的黑衣少年怪聲道:“隻是事有先來後到之分,老子先於你到,理應先與蕭老頭兒爭奪不下後再輪到你。”
一句話頓又引來台下的一雙雙詫異的眼神,更有人笑罵道:“你小子何德何能,快快滾下去吧。”眾人齊聲哄笑。
蕭桂英也覺不可思議地道:“你……嘿嘿,你方才說什麼,要與老夫爭奪盟主之位?”
黑衣少年肯定地點了點頭,道:“不錯。”一邊又強自抬起斷裂的右臂,狠聲道:“本來老子並無此心,隻是……”忽拿眼瞟了瞟斷臂,道:“既然你先下手,說不得,老子隻得還手了。”
“琴風,琴風,你在哪?”台下忽地響起一個悅耳清潤的女子的急叫聲。
黑衣少年愕然一驚,隻見台下正有一白衣女子穿過眾人緩緩向內台中心擠來,他不禁大叫一聲:“乖乖不得了,這陰魂不散地,怎又跟過來了?”說時遲那時快,卻見他身形一轉,雙手乍抖,驀如一道急電般向反方向射去,隻眨眼間已消失無蹤。
他的右臂竟沒有斷!他的功力竟如此高深!眾人齊皆一驚,都自嘴張老大,狀若癡呆。
“他是誰?”蕭桂英蒼老的語音驀地驚醒了眾人,眾人又自迷茫間,忽聽得台上那女子的語聲又起道:“琴風,琴風,誰見到過我的琴風?”聲音又急又顫,隻似快要哭了出來。
琴風!他是琴風!可琴風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