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響聲突起,他正欲挑水而起,驀覺一條滑膩的身子觸指而過,瞬間又滑了開去。
什麼東西?黑衣男子悚然一驚,正欲退開,忽覺腳下一緊,似被何物纏住了雙足。呀,又滑又粗,到底是何物?難道竟是一條蟒蛇?
黑衣男子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區區一條蛇蟒又自奈何?當即雙手閃電般探下,一把抓住了纏住雙腳的蛇身,就欲攥開。“嗖”,便在這時,他忽覺一股強風甩向自己的頭部,速度竟然快得自己根本無及閃避。
“啪”,便在他攥開蛇身的同時,頭上也遭到了一擊重擊,竟直撞得他腦際一陣眩暈。憑感覺,他當知這撞上自己頭部的當是粗過大腿的蛇身,可自己方才明明攥上的是一條不過臂粗的小蛇嘛?難道這裏竟還藏著一條大蛇?
幸好不是毒蛇,否則那一擊若不是撞而是咬,自己此刻還能站在這裏嗎?原來那廝果真沒有安好心,他早知這裏藏著數條蛇蟲,卻故意將老子打入這暗洞裏,管教老子葬身蛇腹。龜兒子,老子豈是好欺負地?不及多想,他忽地探出了手中的鉤形兵刃,一把向身後的順藤而下的壁端甩去,心忖:老子何等聰明,上了那邊的壁沿高處,管教你小小蛇蟲無可奈!覺得鉤刃勾住一物,心中暗喜:果真天不亡良善,管教老子胡亂勾住了一條長藤!哈,小蛇們,老子與你們永別啦!當即手忙腳亂地順著鉤刃後引的細繩向上爬去。
不對,極其不對,這條長藤怎地不住地向下墜來,自己無端地上爬了半響,怎地好似還身在原處啊?
“噗”,長藤突地墜下了洞底,他身不由己,倏然間也跟著墜了下去。
今天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被那瘋丫頭從高空扔下不說;又被這無頭的怪物一把摔著撞入這無底暗洞;更可氣的是自己明明已鉤緊了壁沿的一條長藤,那長藤竟也跟老子賭氣似地向下墜去,無端地又讓老子空墜一回。終於又落了地,黑衣男子這回可學乖了,不再後仰或者前趴,反而盡量地保持著雙腳首先著地——當然這是因為他已知曉洞底積上了尺餘深的寒水,心知這一下落去保管不會被巨力反震地折了雙腿、更不會再落下得連半點風度也無。
“喀”,忽覺雙腿竟似踩上了一個腳踝粗細的柔物,那物竟經不住自己急墜的腳尖的砸擊而斷裂,但在斷裂的瞬間那物驀地向前竄開了數尺有餘,反而將方才立地的自己閃得身立不穩而斜斜倒了下去。“蓬”自己分明聽到了左半邊身子墜地發出的爆響,這絕不是落水的聲音!
“呀”,腦袋方才觸地,剛自張口叫出,驀覺一物堵滿了口,頓覺一股熱流湧入口舌,夾帶著一個鵝蛋般大的苦澀難咽的東西擠入喉內。這時那東西卡在了喉間,想要吐出業已遲了,直費了好大力氣,幸好那物雖苦澀但卻滑潤,好幾番吞咽終於將它吞入了肚中,這時他才有隙叫苦道:“我的媽呀,老子這輩子再不吃賊鳥們的蛋。”
“喀”,上空突地傳來一聲岩石相磕發出的難聽刺耳的異響,接著,一股強烈的陽光筆直地刺了下來。
周遭突地都已映入視野,黑衣男子驀然發覺此刻自己的嘴正咬著一條粗蛇的身子破洞處,而這個破洞差點兒就比自己的腳還長,難道就是方才自己墜下時腳尖砸裂的柔軟的異物?
那自己方才吞下的是什麼?呀,他慌忙別過了頭去,直欲將肚內的東西都嘔了出來,但直嘔了半天,連半點口水也嘔吐不出。
“小子,你竟然還沒有死去嗎?好得很,老夫就知道這些蟲獸奈何不了你。還在那強作無謂之事作甚?快快將我的寶貝從你的爛鉤上卸了,待老夫拉你上來,收你作徒吧。”那上空破開的孔處不知何時正有一人向下高聲喜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