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顧盼覺得鍾硯還挺討厭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嬌氣的千金大姐,對她這樣裝作斯文怯弱實則蠻橫放縱的人更是沒什麼好感。
鍾硯望著她的眼神或多或少有些不對勁,顧盼也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話勾起了他的疑心,當務之急是要打消他的疑慮,讓他相信自己就是嬌滴滴的顏姐。
她抬起眸,滿眼都是對成親的向往,“我的未來夫婿樣貌俊美,文采斐然,這四個月我都快要等不及了。”
顧盼這幅樣子好像恨不得明就能把自己嫁出去,迫不及待要嫁人。
罷,她似乎又很難為情的低著臉,麵頰緋紅,羞澀似懷春少女,她道:“這些話你們可千萬不能在趙公子麵前,他聽見了肯定要笑話我。”
鍾硯好像又有點看不穿她,少女眼中的羞怯不似作假,字字情真意切,好像趙隨真的就是她盼望已久想嫁的心上人。
鍾硯嗯了聲,算是應了她的要求。
顧盼這會兒才算能鬆口氣,她起身道別,鍾硯這次不曾阻攔,瞟了她一眼,便放她走了。
鍾硯這會兒有些心神不寧,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吩咐道:“讓人盯著她點,顧家那邊也給我盯著。”
“是。”
徐長河聽了這話,眼神頓時變的有些深重,他雖還是嬉皮笑臉,話還是斟酌了三分,“這顏姐和顧家有什麼關聯嗎?”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家人。
鍾硯仰頭,凸起的喉結上下滾了兩圈,杯中的酒水盡數咽進他的喉嚨,他的眼尾微微發紅,話的嗓音也比方才要沙啞,他道:“她的眼神真的太像窈窈了。”
神態像極了,有一瞬間,鍾硯差點以為自己看見了窈窈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
徐長河沒當回事,隻當他又是在發瘋。
他是少數能見鍾硯發瘋撒狠的人,這個男人對自己下起手來狠絕的程度也是上等,像不怕疼不怕死。
少有的幾回喝的大醉酩酊,雙眸猩紅的盯著他看,抓著他的手,口中不斷重複,“我夢見她了,她真的沒死。”
徐長河覺得鍾硯這是太偏執,他也見過顧盼的屍體,早就沒氣了。
怎麼可能沒死呢?
人死又怎麼可能複生呢?
隻有鍾硯一直都不肯放過自己,放任自己活在過去的世界裏。
徐長河遲疑了會兒,歎氣了聲,隨即又道:“阿硯,硯,放過她吧,給她立碑立牌,讓她安生離去投個好胎吧。”
鍾硯抬眼,肆虐的殺氣自眼底閃過,他捏著酒杯的手青筋畢露,指節凸起,他道:“我不會的。”
不會給她設墓碑立牌位。
誰也別想祭拜她。
話已至此,徐長河也不好多言。
從酒樓裏出來,顧盼就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著了,不用猜就也知道肯定是鍾硯派來的人。
她也沒去管尾隨著自己的人,回到家中後找到了她爹,哭了兩聲。
顏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抓著她的手急急問:“這是怎麼了?”
顧盼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一本正經看著她爹:“爹,我被人欺負了。”
顏父一聽就怒了,“誰!?”
顧盼重新活一次,又不是來受氣的,被人欺負了這種事她當然不會藏著掖著,指望著她爹能幫她報仇。
她戳著自己的手指頭,“杜家的二公子。”
顏父聽見是杜家的人,簡直是火冒三丈,後腦都要氣的冒煙了,他:“杜家的人怎麼還沒死絕呢!幹脆一個個騎馬都摔死他們好了,大兒子自個兒騎藝不精摔斷了腿怪罪到你頭上,舔著臉退婚,兒子見了你沒有磕頭謝罪就算了,還敢欺負你!?”
顧盼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顏父接著問:“他怎麼欺負你的?爹給你報仇!”
顧盼想了想後:“他攔著我不讓我回家,還自己的叔叔是京兆尹,就算我去報官他也不怕。”
顏父道:“他的還真是那麼回事。”
顏家雖然有錢但沒有權勢,在皇城下沒有權勢很多事情確實都不太好辦,捉襟見肘的。
顧盼眨了眨眼,“那怎麼辦?就這麼讓他白白欺負了嗎?”
歎了聲氣,顧盼也不想為難她這個彪悍的爹,她:“若是真的沒有辦法,那就算了吧,女兒這點虧也不是不能吃。”
顏父怒氣衝衝一把揮開她的手,怒道:“算什麼算!爹有辦法!”
顧盼有些不信他的話,“什麼辦法?”
顏父神神秘秘就是不肯,“你等著便是。”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爹氣勢洶洶領著家仆出了門,顧盼有點擔心,不過往好了想,他爹既然能把家業做到今的地步,應該也不傻。
顏父的確不傻,他沒有直接去杜家找臭名昭著的杜二算賬,而是轉道去了趙隨在京城剛買下的院子。
趙隨見未來嶽丈登門拜訪,愣了又愣,旋即回神,客套疏離的同他打了招呼。
顏父也不在乎這些虛禮,擺擺手,熟稔的拍上他的肩膀,一口一個“賢婿”叫的很順溜。
他道:“賢婿啊,我今日來是有件事不得不告訴你。”
趙隨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請他坐下,又命人給他端茶倒水,而後問:“您吧。”
顏父咕嚕咕嚕將茶水喝了個幹淨,“窈窈今日讓人欺負了!”
趙隨:“”
他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
顏父覺得沒有比趙隨更好的人選了,趙隨也是當官的!不用怕杜家的那個京兆尹。
“她眼睛哭的都要睜不開了,這口氣你必須要把她出了。”
趙隨:“”
他倍感頭疼,“您的仔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