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父理直氣壯的反問:“這還不夠仔細嗎?你的妻子讓人欺負了!對方仗著有權有勢就為所欲為!簡直過分!”
趙隨沉默兩秒,然後問:“您想我如何?”
顏父道:“好好,把杜二那子給我綁過來打一頓,這事就算過去了。”
趙隨認真想了會兒,:“不如報官吧。”
顏父卻不讚同,“報什麼官!?蛇鼠一窩。”磨磨唧唧這麼久,顏父把自己起初的打算了出來:“我呢,一會兒就去攔下杜二揍他一頓給窈窈出口氣,若是杜家的人報了官,你就幫我兜著點,讓人別管這事,如何?”
趙隨也知道顏父這人極為護短,心眼也不壞,行事雖然欠妥,也不能算出格。
他若是不應承,估計顏父會纏上他。
這件事對趙隨來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他考慮了片刻,而後道:“您不要做的太過分就好。”
事實上,趙隨不太相信有人能欺負顏姑娘,她雖看著孱弱嬌氣,性子卻辣,得理不饒人,話也不好聽。
顏父頓時眉開眼笑,“真是我的好女婿!”
從趙家的大門出去,顏父便領著十來個家仆去杜家門口那條街堵人,也是運氣好,剛到就撞見了要出門找樂子的杜二。
顏父冷笑,大聲道:“給老子往死裏打!”
一窩人衝了上去,將杜二打了個狗血淋頭。
顧盼忍了幾沒出門,可鍾硯派來那些盯著她的人並未撤去。
暗衛藏的極好,顧盼傻乎乎以為自己隻在當被跟蹤了,沒料到這幾顏家的院子周圍無時無刻都有人盯梢。
夏日炎熱,池塘裏的水被曬的快要幹了,枯枝似的荷花藤搖搖擺擺立在中間。
顧盼偶爾會坐在亭子裏乘涼,心血來潮時還會給池子裏的紅錦鯉喂食。
八月的最後一是顏父的生辰,他是個愛熱鬧的人,平日喜結善緣,故而人緣極好,過壽當,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呀,你家姑娘總算要嫁出去了啊。”
“這回可別又黃了。”
“這都黃了得有十幾次了吧,也不差這一次。”
顏父聽不得這些晦氣話,但也不好發作,半晌隻得硬邦邦丟下一句,“這次絕對不可能。”
顧盼聽著他們談論有關自己的事,心裏頭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她被表妹拽著去了後院看姑娘踢毽子,顧盼拖著下巴百無聊賴坐在涼亭下,不僅覺得悶熱還有點困。
眼皮子困的快要睜不開的時候,耳邊多了一道清脆的女聲,“窈窈,我能坐嗎?”
顧盼睜開眼,麵前的女人生了張稚嫩的臉,膚若白雪,麵頰透紅,她懷中抱著孩子,這孩子似乎睡著了,沒哭也沒叫。
這張臉,顧盼既不陌生也不算熟悉。
她是顧止行過門不久的新婚妻子,滿打滿算,顧盼也隻見過一次而已。
見她愣神,女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窈窈,你怎麼了?”
顧盼咽了咽幹澀不已的喉,沒想到李芷竟然和顏家能扯上關係,她道:“沒怎麼,你坐吧。”
她的視線移向李芷懷抱裏的孩子,她下意識想伸手抱一抱,到了半空緩緩放下,她問:“這是?”
李芷笑了笑,“是我的兒子。”
對,從她把平安從宮裏抱到顧家的那一刻,平安就屬於顧止行的名下了,是他們的兒子。
再過幾個月,平安都快學會走路了。
她眼眶泛酸,緊盯著孩子這張白白胖胖的臉頰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忍著喉間的酸澀,問:“他會話嗎?”
還是不會嗎?還是沒有大夫能看好他嗎?
李芷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平安是個啞巴的事在京城裏不算秘密,雖然心知肚明,也沒人會問。
“大夫他也不是啞巴,就是性子不活潑,不想話,我們教了這麼久,他還是一個字都不肯。”
涼亭風大,李芷給孩子緊了緊衣服,隨即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們還給孩子起了個名,叫燈燈。”她低著臉,:“你也知道的,這孩子雖皇帝能容下他,還是不希望他和顧六姐有什麼別的聯係,從前的名大名都不能用了,被皇帝知道我們還在用,對他不好。”
顧盼眼眶發熱,水光濕潤。
李芷忽然問:“你要不要抱抱他啊?他很乖的,也不怎麼認人。”
隻要他喜歡的人,就隨便抱,不哭不鬧,乖的要命。
李芷起初其實不願意幫丈夫的親姐姐養這個孩子,誰不知道這孩子是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無論如何都容不下的存在,後來她見到這孩子的第一麵,便真心喜歡上了。
太乖了。
烏溜溜的黑眼睛望著人,她一個沒生過孩子的姑娘都招架不住。
顧盼強忍著伸手的衝動,艱難的扯了抹笑,"不用了。"
她怕自己抱了就舍不得鬆手。
李芷逗著懷中的孩子,“怎麼不抱呀?我們燈燈很聽話很乖的,見過燈燈的都很喜歡他呢,都搶著要抱他。”
顧盼還不習慣燈燈這個稱呼,她道:“我手笨又粗心,怕把他摔了。”
平安已經睜著眼睛,雙眸呆呆的望著她,手指頭努力張開又很用力的合起來。
顧盼拿了個撥浪鼓,在他跟前搖了兩下,果然平安聽見鼓的聲音,咧嘴笑開了,上半身努力往她眼前湊,伸出肉乎乎的手試圖抓住她手裏頭的撥浪鼓。
顧盼見狀也笑了。
“燈燈平日可沒今這麼活潑,看來他很喜歡你呀。”從三姨娘生病了之後,這孩子就一直帶在她身邊。
燈燈不僅長得討喜,性子也讓她省心,唯一讓她擔憂的便是他太靜了。